宋晟將舒寤放到了牀上,然後自己轉身離去。舒寤懶得費腦筋去想他是個什麼意思,直接就盤膝而坐開始療傷。好不容易下了狠心讓自己受傷,本來是想要趁機解決一切的,奈何對方根本就不上當。不止白費了心思,還白白的受了一回傷。
待她恢復的差不多時,宋晟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藥回來了。一上來就把藥遞到舒寤的面前,“喝了。”
舒寤鼻尖微動,補血益氣的藥,但是有少許的軟筋散。擡眼掃了宋晟一眼,她看向桌子說道,“放着,我待會兒喝。”
宋晟眯眼看了她一眼,端起碗自己一口喝了大半,舒寤詫異的看向他,試藥給她看?告訴她這藥沒問題?
但是下一刻舒寤就覺得自己真是太單純了!
宋晟竟然趁她不備,點了她的穴,然後直接俯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一滴不漏的給她渡到了嘴裡強迫她喝下去!
雙脣上傳來的柔嫩和溫暖觸感叫宋晟癡迷的眯起了雙眼,忍不住在喂完了藥之後再三的親吻咬噬。
舒寤瞬間被宋晟的動作氣得渾身發抖。
宋晟感受到懷裡人微微發顫的身體,戀戀不捨的鬆開她已經紅腫的小嘴,看着她明顯已經帶着怒火的眸子,面上一派的冷靜自若,就好似剛纔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一般,“喝不喝?不喝的話我不介意再像剛纔那樣餵你。”
舒寤雙眼帶着寒冰的直視他,從齒縫裡吐出兩個字,“拿來!”
宋晟眼裡的可惜之色一閃而過,解開她的穴道將藥碗給她。
舒寤接過一口喝下,不過就是一點軟筋散而已。
喝完之後她將碗摔到宋晟懷裡,難得的壞脾氣的說道,“滾出去!”
宋晟一點兒也不惱,再次看了眼她發脾氣的小模樣,轉身離去,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一雙冰冷的眼裡泛起絲絲笑意。心底的愛意和恨意此刻好似都蟄伏了一般,安靜的待在一個角落裡。
剛一出門,宋晟就看見了一臉八卦的唐軼,他直接漠視掉,反手關上房門。
唐軼湊上前去,意味盎然的看着宋晟說道,“我說阿晟啊,你真是不夠哥們,從來都沒有說過你還有這麼漂亮,武功又這麼高強的心上人。哎,我說,你之前老是盯着那個樑涵琦看,是不是就是因爲她跟阿玖姑娘有幾分相似啊?”
宋晟眼角的視線似無意的往後看了一眼,然後不可置否的輕嗯了一聲。
然後突然間眼中閃過一縷亮光,好似阿玖還不知道那個樑涵琦和她的師兄姐都是須彌山的人……
兩人一邊說一邊遠去,在他們身後,樑涵琦一臉雪白的站着。她抓着欄杆的手很是用力,欄杆在她手裡咯吱作響。
樑涵琦知道自己不該怨,不該不甘心,因爲那是她和哥哥的恩人,可是在見到宋晟的第一眼的時候,她就動心了。這個強大而冰冷的男人,就那麼輕易的在她心裡留下了一個抹不去的烙印。讓她知道了原來她的生命裡除了報仇和習武之外,還能有愛情。
對他往常投在她身上的冰冷視線她雖然覺得不習慣,可心底也是歡喜的。師兄姐都說宋晟爲人冷漠,不近女色,如此反常的關注她必定是因爲喜歡她。她自己心裡何嘗不是這樣想的。若非是喜歡,他又何必注意她?
可在看到阿玖面容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就瞬間冷了一半。比她知道了宋晟和阿玖的恩怨糾纏之後更加的難過悲涼,現在又親耳聽到宋晟說出關注她的原因,樑涵琦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是冰冷的。
不甘心,難過,怨恨各種情緒緩慢的在心底滋生。
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午飯之後,船上的人坐在甲板上一般吹風一邊閒話喝茶。
一個須彌山的弟子狀似無意的說了句,“如今天下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建安帝實在不配爲皇爲帝。”
舒寤微垂的眸子裡光芒一閃,動作明顯的擡眸看向說話那人,緊挨着她坐的宋晟自然發現了她的異狀。看向的她的眸子裡有深思的神色閃過。
這時另一個須彌山的弟子也說道,“君王無德,天下之災。也不知誰人能爲這全天下可憐的黎民百姓撐起一片朗朗乾坤。”
話落,四大軍閥的人的嘴角都擎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還以爲須彌山的人多能忍呢?
舒寤聞言,眸子裡閃過慍怒,“天子受命於天,諸位這是認爲上天無德不仁嗎?”這個世界的人很信天道。
須彌山的人完全想不到舒寤竟然來了這麼一句,瞬間心裡就不滿極了,“如今天機混亂,何來受命於天一說?何況我等所言本就是事實,難道姑娘未曾見到百姓之苦嗎?而這一切皆是因爲建安帝無德。”
“所以你們就鼓動四大軍閥造反?”舒寤的視線在四大軍閥之人的身上掃過,冷笑一聲,她繼續說道,“戰亂一起,天下何處能安身?你口口聲聲說爲天下百姓,我倒是想問你一句,難道戰亂就不死人?就不會讓百姓飽受苦難?兵甲何處來?糧草何處來?到頭來最遭難的也不過是百姓而已!”
樑涵琦眸光一閃,“姑娘,雖然戰亂會導致民不聊生,可一旦重立綱常,百姓就能過上好日子了。都說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看着百姓這般艱苦求生,不如爲他們拼出一條路來。”
舒寤冷冷的掃她一眼,“荒謬!你等一人之言難道就能代表全天下的百姓?拼出一條路來?說的倒是簡單容易又好聽,你可知這條路要多少百姓的血肉來填補?縱觀歷史,有哪次戰亂不是十城九空?”
“再者,天下盡知如今把持朝政的是楊太師,皇帝縱情享樂不理朝政縱然有錯,可也不過是識人不清,叫奸臣得逞而已。哪裡就談得上失德?太子如今雖然年幼,但卻仁愛博學,聰穎非凡。再過幾年等太子成年登基,必然會是一位明君,會將天下治理的很好。”
舒寤越說,宋晟看向她的目光就越是幽深。
樑涵琦被舒寤斥責荒謬,頓時紅了雙頰,心裡不甘極了,“太子如今不過十歲,姑娘如何知道他日後會如何?萬一又是一個建安帝呢?那又要置黎民蒼生於何地?這般的風險,我等不敢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