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日清晨, 依舊待在醫院裡休養的慄薇雅看着窗外的風景,因爲心中極度的不滿,強烈地氣勢四處蔓延。此時正在她旁邊熟睡的婦女打了個哆嗦, 收了收自己身上的毯子, 來讓自己覺得暖和一些。
此時醫院裡面的病人大多數都還在熟睡着, 只有稀稀疏疏的幾位家屬在過道中來回的爲自己在意的人奔走着。在更多的時間裡面, 慄薇雅幾乎只能聽見自己和身旁之人的呼吸聲。
回想着昨天感覺到的事, 慄薇雅皺着眉頭轉身看了坐在一張椅子上面睡覺的人,悄悄地運動着力量想要將翅膀展開,趕到莫依梨的身邊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在想些什麼。”
正當慄薇雅掀開被子欲展開翅膀之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制止了她的動作。突然被嚇了一跳的慄薇雅瞬間收回了自己那四散的氣勢,有些僵硬地低頭看着牀褥。
看透了她全部心思的夏業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說道:“你現在不能離開自己的位置, 傷經動骨一百天, 別把自己的傷弄嚴重了。”
轉過頭,不出意料地見到了夏業的身影, 莫依梨狠狠地錘了一下牀鋪,厲聲道:“我在想些什麼沒必要告訴給你纔是吧?我想我比起你更瞭解我的身體狀況,我什麼時候能走什麼時候不能走我一清二楚,我還沒有狼狽到需要你來關注我的健康。”
對於慄薇雅這種性格明顯已經習慣的夏業並沒有感到生氣,提着剛買來的桃子, 指了指窗戶道:“別總是吹風, 把窗戶關上吧。我給你買了新鮮的桃子, 這就洗給你吃。”
“……”看着他轉身離去的背影, 慄薇雅用餘光看了一眼被他們吵醒後正打着哈切的婦女, 柔聲道:“抱歉把你給吵醒了,現在夏業也已經過來了, 就請你先回去吧,我這兒已經不需要你看着了。”
正打着哈切的婦女有些莫名其妙地瞥了慄薇雅一眼,有些大大咧咧地說道:“也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是怎麼想的,娃子啊,你男朋友待你挺不錯的,好好珍惜現在的纔是應該做的事情。別沒事發脾氣,會傷到人家的心的。”
說完,轉過身一邊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婦女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道:“要是我閨女也能找到夏業這樣的男朋友,我也就不用愁咯。整天挑來挑去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嫁出去。”
“嘖……”
低頭嘖了一聲,慄薇雅將手伸到窗外,趁着病房裡面沒有人將視線放在自己的身上,向外伸去的手微微張開,輕輕地劃了一個弧形迅速地將手握緊。
翻下手腕,見樓下並沒有什麼人,慄薇雅張開手心讓一個處於光圈之中的羽毛緩緩地從此處落下。
就在羽毛即將掉落在地上之時,圍繞着它的光圈猛地一閃。在下一個瞬間,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將它吹向了高空。
看着被一陣又一陣的風所吹遠的羽毛,慄薇雅微眯起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道:“也不知道大人那邊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按照那根羽毛帶給我的信息,想必又是拔了一根羽毛吧。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地方出現一大堆異常,我現在應該要鼓掌歡呼纔是。”
“你在看什麼?”
將桃子洗好後,夏業一推開門便看見一隻手伸在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的慄薇雅。皺了皺眉頭出生詢問了一句後,朝前走了好幾步將手中裝着桃子的盤子放在了牀頭櫃上面。
俯下身子將慄薇雅放在窗外的那一隻手拉了回來,將她的身體掰正後伸手將窗戶給關上,夏業皺眉說道:“不是跟你說了,你現在還是病人不要吹這麼久的風。我進去之前不是讓你把窗戶給關上嗎?怎麼還開着。”
慄薇雅翻了翻白眼,伸手拿過一顆桃子便咬了一大口,一邊努力咀嚼着一邊回道:“剛剛並沒有吹什麼風進來,讓病人適當的通風是有利於健康的。”
“適當的通風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整天看着窗戶在那裡吹風,私自將牀鋪移到靠窗的位置上便已經讓我被醫生給說一頓了,你可別吹風吹出些別的毛病來,我可承擔不起。”
笑着,夏業伸手拿過一顆桃子,看着被風吹的擺來擺去的樹葉也不捅破慄薇雅的謊言,靜靜地看着慄薇雅低頭努力地啃着桃子。
就在慄薇雅丟下第二顆桃核後夏業這才無奈地搖搖頭將視線轉移開來,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中拿出自己要背的臺詞,儘量壓低聲音在那裡一遍又一遍的訓練。
“你的音太大了,而且那個詞讀的還有些不標準。”
聽着夏業壓低了聲音在那兒讀着臺詞,慄薇雅仗着他聽不清自己的話在那裡低聲的說着。偷偷地用餘光看着在那裡努力讀臺詞的夏業,慄薇雅臉微微一紅,迅速地伸出手拿過一個桃子便再度埋頭啃了起來。
“……!”
“嗯?”
感覺有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的右腳,正努力揣測劇本中人物情感的夏業不禁有些疑惑地低頭探去。入眼的是一顆還只被吃了一半的桃子,桃子裡面的核暴露在他的眼前,一種不安的感覺將夏業所包圍。
他猛地擡頭看向自己身前的牀鋪,只見原本應當好好地吃着桃子的慄薇雅整個人都翻了個身,雙手緊緊地抓着身下的牀單極爲痛苦的在那裡低吟着。
她的身體此時早已被汗水所浸透,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角滑輪,全身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色,體溫還在不斷地上升着。
“慄薇雅,你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不敢置信地看着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場景,伸出手想要扶住慄薇雅不斷顫抖的身體。可就在他伸出手指觸碰到她的一瞬間,慄薇雅彷彿是被針所刺了一下,整個人都瑟縮了起來,想要躲避他的觸碰。
夏業朝她伸去的那隻手猛地握緊,越過慄薇雅將窗戶給打開,轉過身拿着手機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慄薇雅忍受着彷彿被灼燒般的痛楚,想要看清楚夏業去做些什麼事,可不管她怎樣努力地睜大眼睛,映入眼簾的也僅僅只是一片模糊地景色,什麼也看不清楚。
“可惡……”
慄薇雅從牙縫中擠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她猛烈捶打寫牀鋪試圖用外來的痛苦來抵禦這被灼燒的痛感。
“可惡可惡可惡!”
實在無法忍受的慄薇雅扒上了窗戶,用自己那沒有受傷的腳猛地一踩窗戶的邊框,身體向前一傾將自己整個人給暴露在了窗外。
在感受到瞬間的失重之後,慄薇雅正欲將雙翅展開便覺得自己向上的右手一疼,身體朝下降落的趨勢也就此終止。
“誒?”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讓慄薇雅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她低頭看着自己腳下不再像她逼近的地面,正當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就聽到來自自己頭頂上說話的聲音。
“需要我在重申一次嗎?”
擡起頭順着聲音的來源,慄薇雅看見夏業向窗外伸出了大半的身子,一隻手拉着她的右手不讓她掉下去,另外一隻手則拿着手機正皺着眉頭跟電話那頭的人商論着些什麼。
完全沒有一種,如果自己力氣小了手中的人便會掉下去的危機感,半邊身子趴在窗外,夏業還是在那專注着打電話。
被懸掛了好幾分鐘後,慄薇雅再度擡起頭看着仍舊在打着電話的夏業,道:“喂,你在幹什麼。”
“現在再說要緊的事,你先等會兒。”
聽到這個回答,慄薇雅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低下頭晃了晃腳沒有再說些什麼。
就這麼維持這樣的動作待了一會,慄薇雅覺得身體被風吹的涼嗖嗖的不舒服。擡頭正準備問夏業什麼時候才鬆手時,她就感覺到一隻手也跟着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朝上面拉去。
慄薇雅呆呆的坐在牀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問道:“夏業,你到底是在幹什麼。”
爲什麼她沒有辦法理解夏業剛剛的舉動,是因爲人類的腦回路和她們的不一樣嗎?等等……身體是什麼時候覺得不疼來着?
皺着眉頭,一下子便聯想到是自己剛剛放出去的羽毛出事了的慄薇雅閉上了眼睛,將一小部分的思維轉移到羽毛上面想要查探清楚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
畢竟像剛剛那種持續不斷的痛楚,普通的人類是不可能製造出來的,更何況那可是自己增添了力量在其中的羽毛,尋常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將其抓住。
“看不到……”
什麼也看不到,不是沒有辦法感應到那根羽毛,而是透過羽毛所看見的事務一片漆黑沒有一點的光芒。
可惡,難道這個世界的改變而導致衍生出來的異樣之中,並不是只有夏業和霍逸出現了問題嗎!
安然的坐在椅子上面看着被黑色粒子所包圍起來的羽毛,男子不用想便已知道此時這跟羽毛的主人正在利用它探測着些什麼。
託着下巴控制着火苗在羽毛的周圍移動着,男子有些無趣地說道:“真是,那個傢伙也是護她護的緊呢。也不知道這個羽毛該丟到哪兒,一直放在此處那人會找過來的吧。”
說着,男子嗤笑了一聲扭頭看向身後的人,道:“我們來看看吧,看看她們到底能保護那個霍逸逃離死亡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