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趕月般的速度,白虹貫日般的氣勢,那種泰山壓頂般的無上威壓,竟然出自許亭山這樣的宵小之輩。。尹傲天有幾許無奈,最後看了一眼五頭,慘淡的笑了一下,閉目等死。
就在許亭山的飛劍電光火石般接近尹傲天的身體,尹傲天突然覺得時間彷彿無限放慢,那本該已經斬下自己和五頭頭顱的飛劍竟然匪夷所思的如同蝸牛般的行進。自己身體卻好像被一臺巨大的壓力機碾壓,雖然身體沒什麼變化,卻感覺靈魂被無限的壓縮。
擠壓,壓縮。天地間無限璀璨的光芒,進入體內,飛速旋轉着涌入丹田。
光,不見了。最後一絲光芒彷彿帶着無限依戀,還是被生生擠壓到丹田那狹小的地方。
黑,無邊無際的黑。令人從心底,從靈魂深處心悸的黑。
靜,毫無生氣的靜。令人感到無限惆悵和寂寞的靜。
丹田深處吞噬無限光芒的一個小點,竟然讓人覺得那是一個能吞沒世間一切的怪異空間。
看不清真實的情景,只能感覺到一個無限磅礴的質點。一個會吞噬,只能進,不能出的質點。
令人瞠目結舌的飛速旋轉漸漸慢下來了。如果說高速的旋轉令人感到的是恐懼的話,那麼,漸漸停下來則令人感到絕望。
尹傲天感覺無限的高溫。
無限的質量。
轟隆一聲,人類想象的極限也無法形容的巨響。
如同十萬個太陽升起,尹傲天覺得在這一瞬間,靈魂都被蒸發了。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紅塵。我們的宇宙就是在一個無限高溫,無限質量的起點上開始。放眼蒼茫宇宙,漫天耀眼的恆星,是人們的最愛。但在耀眼恆星的左近,人們是否想到還有比恆星樹木更加龐大的白矮星,行星,碎片,甚至黑洞。宇宙的精彩,不僅僅在於恆星,光芒萬丈的恆星若沒有無邊的黑暗襯托,那它跟山間的石子一樣,一無是處。
不管是什麼,來到這個世間,就有你的精彩,就有你的神話。這不等同於人們口口相傳的神話。你只要活着,面對慘淡的人生和殘酷的現狀,儘管彷徨過,儘管失落過,甚至墮落過,不管是勇敢的闖過來,還是麻木的混過來,這就是傳奇,這就是人生,也是一部可歌可泣的神話。痛並快樂着,麻木中不甘地奮爭着,成功了,是神話,不成功,也是神話。
世間萬物,大到星際宇宙,小到一粒微塵,都蘊含着和宇宙爭鋒的輪迴之道。對於人而言,若能像宇宙般積累沉澱爆發,那就會獲得無限的力量。只不過因人而異,有的人能比較容易獲得這種機遇,有的人則很難。這就是天分。任何人無法
迴避的天分。人人際遇不同,天分不同,正因如此,纔有大千世界的無限精彩。所謂天分高的,不必眼高於頂——你只是表現出來。沒有斬頭露角的,也不必妄自菲薄——時機未到,在宇宙級這樣龐大的基數面前,被埋沒的未開發出來的數字,比起天文數字來,很可笑。
尹傲天無疑是這方面的天才。他身體裡孕育着龐大的靈魂。雖然是在沉睡,但是任何人,包括神一般的存在,都不敢小覷。
如果韓笑梅當初檢查完尹傲天再補上一記,如果許亭山早些乾脆果斷下重手解決。尹傲天早就應該再入輪迴了。
世事之無常,無常之世事。就是這般詭異。
就在尹傲天以爲要掛的時候,沉睡的靈魂在劇烈疼痛和思想飽受煎熬,甚至是了無牽掛的必死的超脫心境這些複雜情景糾結下,竟然一絲絲甦醒。
這一切需要條件,需要時間,而許亭山則是很“慷慨”地給尹傲天創造出來。雖然那龐大的靈魂只不過甦醒如同冰山一角一般,但是這足夠了。
尹傲天的靈魂,強行啓動了剛剛起步的丹田,在那裡形成了一個黑洞般的漩渦——那可是連光都無可奈何的地方。
泥沙俱下,萬流入海。不管是什麼氣息,都在他吸引下,源源不斷的補充上來。當達到光速的旋流無可阻止地運行起來時,周圍的空間已經扭曲,時間被無限放慢。就算是許亭山的飛劍,也在這樣的法則面前無計可施。
尹傲天體內正發生着劇烈的變化。噴薄而出的能量哪裡還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四處擴散,這是爆炸般的擴散。而就在這危急關頭,尹傲天腦海中一串天書般的金色字符閃電穿出,迅雷不及掩耳般包裹住這團能量。這股能量不甘束手就擒,拼命往外擠,金色字符因勢利導,並沒有硬生生壓制,而是順着擠壓的方向斜着帶,漸漸如同打太極一樣,因勢利導引領這股力量,慢慢的這股力量融合在金色字符中。
慢慢的,金色字符停了下來,突然間猛的沉入丹田,下尾閭,過命門,上玉枕,過三關導督脈,直衝任脈,小週天眨眼完成,修道者夢寐的打通任督二脈就這樣完成了。但是金色字符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走十二經十五絡奇經八脈,轉眼間,又是一個大周天。血爲氣之母,氣爲血之帥。真氣連同血液如滔滔洪水一般橫衝直撞,強行的把已經破損近乎廢棄的地方重新修復。通則不痛,痛則不通。沒有絲毫的溫存,尹傲天再也保持不了什麼狗屁風度了。一聲聲慘嚎,直貫天地。
良久,終於停下了。寧靜,安詳,尹傲天甚至回想起了自己賣豬頭肉的情景。
氣機一停,世界一下子恢復原來的
樣子,時間也回到應有的軌道上。
許亭山的飛劍彷彿是掙脫了什麼束縛,飛旋着斬過來。
森森劍芒,已經及體。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到千分之一秒,尹傲天和五頭的腦袋就要搬家。
尹傲天的右手恰到好處的擡起,食指一區,輕輕彈出。
一股遠古而來般的巨大滄桑感,漫天蓋地,那種古樸氣息雖然看不見,摸不到,但人們在這種氣息下,只能感到自己的渺小,卑微,無奈。彷彿時光在飛快的流逝,生亦何歡,死亦何憾?許亭山就是這種感覺。
飛劍清脆的落地聲,是許亭山猛地驚醒。冷汗順着脊溝,成股的流下。
許亭山突然想起了,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那是……
那是堪比偷天換日,移山填海,扭轉乾坤般的神一般的手段。尹傲天的成名絕技之一——一彈指間滄海桑田。
許亭山是這活動一下,身體還能動。意識還算清醒。
跑。許亭山能活到現在,不但是靠他的一身功夫,更考的是他對所處環境的敏銳判斷和心計。雖然不敢保尹傲天是否能再戰,但是安全第一,這纔是保命的不二法則。當下,毫無猶豫,連飛劍都顧不上,轉身就逃。
尹傲天的身體雖然骨骼肌肉接上了,但是實際情況卻是糟透了。比大病初癒還要糟,甚至可以說時間了一條命。但凡能動彈,吃了這麼大的虧,就是拼命,也要跟許亭山清算一下,不會放任他逃跑。
尹傲天試圖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這是徒勞的。
“五頭,喂,五頭,屁狗,爲怎麼不說話?”
五頭終於呻吟出來,從五頭顫抖的呻吟聲中,可以感覺到它的疼痛。
尹傲天勉強喘了幾口粗氣,爬起來想試試能不能治療一下五頭。
徒勞無功。
尹傲天生死邊緣施展出的手段,現在還不能想用就用。尹傲天覺得很無助。
尹傲天忍着身上的劇痛,找來幾根硬木,將五頭骨折處固定,“兄弟,忍一下。”尹傲天拿起衣服小心纏繞起五頭,提起來,剛一放到肩上,就覺得渾身如針扎到骨縫一樣的疼痛。尹傲天不敢鬆手,鬆手的話,五頭掉地上,可就麻煩了。
尹傲天正想揹着五頭返回客棧找刑天。遠處一隊官軍模樣的人急匆匆趕來。
尹傲天心裡一沉,難道是衝自己來的?
尹傲天一驚跑不動了,索性站立當場,也不動彈。
那隊官軍眨眼到了眼前,卻看也不看渾身是血的尹傲天。急匆匆趕路。
尹傲天看着官軍行進的方向,突然心裡一緊,糟了,刑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