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絕美的千山雪沉默了片刻，微微嘆息道：“的確，按照以往的經驗，通常是我們到現場，艾麗復原，然後有追蹤人員追蹤，然後我趕到，將罪犯擊殺或者是擒下。”
“所以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講，我們都不是真正的探案人員。”
側目望着沈強，千山雪眼神雪亮地說道：“可現在不同了，有你在之後，我忽然覺得自己不僅僅是戰鬥隊長，還像偵探一樣，在追逐着那些狡猾的罪犯，這像是一場智力遊戲，令我沉溺其中。”
看着美目放光盯着自己的千山雪，沈強笑了笑道：“真的嗎？我其實覺得你一直只是在旁觀。”
千山雪沉默了片刻後道：“因爲這不是我喜歡的方式。”
沈強笑了：“你喜歡的方式是什麼？提着你的長槍，像英雄一樣登場，大吼一聲，呔，你被包圍了，投降不殺？”
千山雪楞了楞道：“是的，我喜歡直接一點，不喜歡猜來猜去。”
沈強將平板電腦丟在一旁，對千山雪道：“其實我很喜歡智力遊戲，只不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不可能，像一個參謀似的整天陪在你們身邊。”
“因爲相比起做偵探，我更希望自己，能像你所喜歡的那樣，簡單直接，而又粗暴，將手將那些混蛋擊殺。”
“而這一切，都需要實力。”
沈強平靜地看着千山雪，道：“所以我需要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自身實力的增長上，所以做爲一名下屬，我儘管知道，這會顯得我很傲慢，而又無禮，但我覺得我依舊必須告訴你，我並不希望這些瑣碎的事情影響到我。”
千山雪沉默了片刻後道：“這件事情你不想管了嗎？”
“兇手已經找到了，何必再管？”
沈強的反問，令千山雪驚愕。
“你之前明明說，這個李威和她的夫人不可能是兇手，薊巍也不是，那……”
看着美目之中盡是疑惑的千山雪，沈強平靜地說道：“李威和他夫人以及薊巍之間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只是旁觀者，我們不需要去評價他們的道德。”
“但對於其他人不是。”
沈強挑眉道：“什麼人，會在發現他們的關係後，覺得不能忍受，卻又捨不得李威夫婦，一心只想着讓薊巍死？”
千山雪的眼神立刻就亮了：“李威夫婦的親人！”
沈強笑了：“不錯，是李威夫婦的親人，這個人覺得李威夫婦是在做很噁心，很道德敗壞的事情，卻又捨不得讓他們身敗名裂，所以這個人想要薊巍死，他認爲，薊巍死掉了之後，李威夫婦的生活就會回到正軌。”
“所以只要查一下李威夫婦的直系親屬和至交好友之中，誰是修真者，誰有知道大學城女屍案，誰無法忍受這一對夫婦的行爲，卻又不忍心傷害他們就行了，肯定是他。”
千山雪愣住了，美目瞬間驚駭，喃喃道：“是他！竟然是他！”
隨後千山雪疾呼道：“艾麗，離李上校遠一點！”
看着大叫的千山雪，沈強詫異。
但只是過了片刻，千山雪電話之中，本屬於艾麗的那一方傳來了一個沈強似曾相識的中年男子聲音，他很平靜地在電話當中說道。
“沈強，你比我預想之中還要可怕，但你卻並沒有猜對一切。”
“艾麗呢？李上校，我勸你最好不要亂來，放了艾麗，別碰她，我保證我不殺你！”千山雪的聲音高了八度。
這時候，電話另一頭中年男子，平靜地沉聲道：“千山雪你閉嘴，我只是同沈強聊聊。”
千山雪驚愕的同時。
沈強詫異道：“我們認識嗎？”
電話另一頭的男子笑了：“沈先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天你剛剛在龍巖山莊告訴我，龍巖劍派以是昨日黃花，這才幾天，你就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
沈強瞬間就想到了，是那個揪着邊毅衣領的龍組上校。
“你在電話裡的聲音和生活中有些不同。”沈強挑眉，示意千山雪冷靜。
而就在這時候，電話另一頭的男子，語氣很冷地說道：“沈強，我看錯你了，我以爲你是個心中充滿了正義感，身處污泥，而心不染塵的俠士，所以我特意在女屍的身上，留下了無數的漏洞，想讓你注意到薊巍的存在。”
“但你令我失望。”短暫沉默的男子道：“薊巍和被你燒死的那個蘇桐一樣，他們都是吸血的妖怪！可你，在發現他之後，不想着怎樣除掉他，而是苦苦地糾纏着我。”
沈強笑了，平靜地說道：“殭屍嘛，喝點血是正常的事情，我甚至都能猜到，薊巍之所以心甘情願地留在紅後區血站衛生院，二十年不升職，什麼髒活累活都願意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爲，他的工作，能令他得到他想要的血液。”
“虛僞！下流！無恥！”電話另一邊的男子，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薊巍是個喝人血的妖怪，你不是標榜你是萬妖之王嗎？你不是要立規矩嗎？爲什麼不殺死他？”
沈強平靜地說道：“因爲他隱姓埋名在血站上班，這本身就意味着他並不想殺人，他只是想要點血站過了保質期的血製品而已，作爲一個有理智的人類，你會因爲這個事情想要殺掉他？”
“他是個魔鬼！”電話另一頭的男子暴怒：“他鞭打我的弟弟，和我的弟媳，他們滿身傷痕，卻依舊不願意遠離薊巍那個混蛋！”
微笑地落下車窗，沈強將手臂放在車門上，細碎的的霜雪和寒風涌入車內的時候，沈強平靜地說道。
“你還真是個自以爲是的傢伙，薊巍不是魔鬼，對於你的兄弟和他老婆來說，薊巍是給予他們快樂的天使。”
電話另一頭的男子暴怒，道：“鞭撻是快樂？那麼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給你快樂了！”
“內啡肽！”沈強冷聲地打斷道：“也可以稱做安多芬或腦內啡，是一種腦下垂體分泌出來的類似嗎啡的生物化學合成物激素，它能與嗎啡受體結合，產生跟嗎啡、鴉片劑一樣的止痛和欣快感，等同天然的鎮痛劑。”
“當人們感受到疼痛，運動量超限的時候，它就會自己分泌出來。”
“就比如吃辣椒的快感，實際上是因爲辣椒帶給了口腔帶來了痛楚，爲了平衡這種痛苦，人體就會分泌內啡肽，在消除舌上痛苦的同時，在人體內製造了類似於快樂的感覺，而我們通常會把這種感覺誤認爲來自辣味本身。”
看了眼霜雪中的旅館，沈強道：“所以真正令他們願意跪在薊巍面前的原因，並不是因爲薊巍施展了魔法，而是他們迷戀內啡肽的快感，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並不覺得，我有必要去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