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找你?”慕嵐歌有些吃驚,她就覺得嘛,母皇見到元無華之後似乎整個人都有點和平常不一樣,難道……她忍不住冒出個不着調的念頭,她想老牛吃嫩草,看上了元無華?
嘶……這個聯想太可怕了,元無華比自己還要小上一點,母皇也能下手?不過她想到母皇后宮裡能當自己弟弟或者哥哥的侍君,頓時又認爲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對,你不知道?”元無華故作詫異的反問。
這事……她還真不知道,母皇的想法不是她能揣測的,怕就怕自己剛纔的想法會變成事實。
慕嵐歌心裡想着,嘴上說道:“這樣吧,那我陪你去見母皇,反正我也要出宮看你,畢竟明日你就要回去了。”
“太女殿下,女皇陛下說了,單獨請元世子,其他人不能進入。”
止薇攔住了慕嵐歌的腳步,她似有些不悅的看向對方,但對方眼底沒有任何的畏懼,面色淡然,絲毫不爲所動,這樣子……倒像是母皇身邊的……
慕嵐歌深知自己現在的位子是母皇給予的,母皇想怎樣就怎樣,她是斷不敢觸怒,帝王之怒,不是隨便能承受的,即使她是太女,是母皇欣賞的女兒。
“元無華,真是有點可惜,母皇只見你一人,不如我在御花園等你,你若是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沒有時間就找內侍和我說下便可。”
“好,我會的。”元無華跟隨女官繼續往前走,慕嵐歌面帶憂慮,母皇到底想做什麼?元無華無論如何,都是朱雀國定遠王世子,何況……關於比斗大會的事情她早就風聞,如此年少就已然踏入地階之境,遠遠超過被稱爲天才的九方月隱,又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全系屬性,更是青霄上人的得意弟子,如何不讓人忌憚?
再說,光是能這麼多年隱瞞自己身爲武道高手的事情,足見元無華的心機之深,地階之境是一朝一夕就能達到的嗎?天賦就算再怎麼出衆,莫非一夜之間就能從廢柴變成高手?
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情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地階高手很強大,只要她願意,可以毀掉半個國家,母皇不會腦袋一熱,幹出不該乾的事情了?
再次踏入女帝的御書房,元無華頗有幾分感概,前世她從五歲開始一直到十一歲,幾乎白天都會呆在御書房,除了平時女帝要和她父後去御花園賞花,基本上她會這裡手把手的教自己帝王之道。
其他的皇子皇女皆是由女帝找太傅教授課程,唯有她一人是女帝親自教導的,眼紅了後宮不少人,可能這就是當初爲什麼這麼多人會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帝王的寵愛,能不讓人心生嫉妒嗎?
但是,這裡本來就不屬於自己,可能她命中沒有帝王之相吧,所以做了十一年的太女就被貶爲庶民。
“女帝陛下。”元無華微微彎身,拱手做了個揖當做行禮,畢竟她是朱雀國使者,又是世子身份,不需要下跪叩拜。
“元世子,請起吧!”女皇喜怒不辨的話語從頭上傳來,語氣平穩,宮變那日中的毒應該已經完全解開了。
“不知女帝陛下請我來御書房所爲何事?”
元無華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她沒有什麼耐心和這位女帝周旋下去。
“你和楚氏暗軍有什麼關係?”女帝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楚氏暗軍?女帝陛下是什麼意思?本世子是朱雀國人,據說楚氏暗軍是女帝陛下逝世的鳳後家族的,爲何會有關係?再說,女帝陛下說這話要拿出證據的,本世子與楚氏暗軍能有什麼關係?”
元無華心底略略吃驚,她居然會懷疑到這層?
“明人不說暗話,或許你能隱瞞天下人,卻不能隱瞞朕,元世子,不,朕應該稱呼你爲元郡主纔是!”
女帝起身,走下丹陛,緩步來到元無華面前,打量着男裝打扮的少女,道:“朕見過無數人,而我慕氏皇族每代帝皇登基之前都會學會一種如何辨別男女的秘術,你成功的瞞過天下人,連朕一開始也差點認爲你是女子,但慢慢發現,你是女子,不折不扣的女兒身。”
她竟是不清楚還有這種秘術?那她以前怎麼沒聽過?
“你是不是詫異,幾乎沒有聽過這種秘術?”
女帝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拂袖走上王座,傾下身子:“這個秘術僅僅會在帝皇登基之前纔會公佈給下一任女皇,朕亦是登基那一刻才接觸這秘術的,而且第一代女皇立下規矩,必須是即將登基的繼承人,其他人都沒有資格,哪怕她曾經是儲君。”
“如你所說,我是女兒身又如何?女帝陛下要宣揚出去?”
元無華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腦袋卻在飛快的運轉着,想要儘快這件麻煩事。
“我要你說的是,關於楚氏暗軍的,你肯老實回答,朕不會爲難你,也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若你不識好歹,哼!別怪朕……”
餘下的話語未完,可威脅的味道滿溢其中,元無華陡然笑了:“女帝陛下是想補償什麼?還是想要將楚氏暗軍據爲己有,好方便你以後給下一任女帝?”
“楚氏暗軍本就效忠於朕,楚家是臣子。”
“但楚家早就滅門,而且楚氏暗軍是屬於陛下前鳳後的,陛下聽從他人讒言賜死了自己的結髮夫君,還毀了整個楚家,甚至將自己的女兒貶爲庶人,你有臉要求楚氏暗軍效忠於你麼?”
女皇呼吸驀地一窒,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是啊,當初的事情是她的錯誤,如果不是她耳根子太軟,如果她能夠再信任曦哥哥一點,那場悲劇根本不會出現,他們的女兒也不會不知所蹤,他們仍舊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因此,女皇陛下,你根本沒有資格擁有楚氏暗軍,更不要想他們可以效忠皇室,楚氏暗軍是爲保護玄武國而生的,僅此而已。”
“那你呢?你又憑什麼控制楚氏暗軍?你不必問朕怎會知道,你只要回答朕就足夠了。”
“憑什麼?就憑我有楚家的紫玉佩,這塊玉佩便是控制楚氏暗軍的關鍵,女帝陛下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吧?”
女帝心中一涼,不錯,她根本不知道這些,曦哥哥竟是從未提起過!
“你又怎會得到?紫玉佩既然是楚家的,當年楚家滅門的時候你尚未出生,紫玉佩又爲什麼在你身上?”
元無華等的就是這句話,最近青冥宗比較太平,她給他們弄些風風雨雨過來,才能方便慕寒渾水摸魚,而玄武國女帝無疑是個最好的選擇。
“女帝陛下,你莫不是忘了?你還有個被變爲庶民的前太女。”
女帝倏地想起宮變那日的情形,難道是她錯了?操控楚氏暗軍的人不是她,她頂多算個明面上的人,她背後還有一人,極有可能是……阿離!
她和曦哥哥唯一的女兒,她很清楚曦哥哥的死會讓阿離有多大的怨恨,只是多年來沒有她的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像是一夕之間從人間蒸發,現在元無華提到了,她不是沒有過念頭,阿離一直在。
“是阿離?那她在哪裡?告訴我!”
女帝捨棄了朕的稱呼,她愛曦哥哥,也愛阿離,那是他們最疼愛的孩子。
“死了,她已經死了。”元無華輕描淡寫的說着,如今她學會了逐漸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會在想到青冥宗裡的那羣混蛋之時生出憤怒之色。
“她死了?朕不該有這樣的奢望的。”女帝輕輕呢喃着,片刻後眸中聚集起強大的黑暗風暴,她的阿離不可能無緣無故死去的,定是有人害她!
“是誰害死她的?告訴朕!告訴朕!”
“是青冥宗的人,前太女被青冥宗宗主的旁支堂弟風揚夫婦所救,隨後改名風清寒,然而她擁有楚家世代相傳的北冥訣,遭到了以宗主爲首的幾位長老追殺,最後被逼的不得不跳崖。”
元無華說到此處,語氣頓了頓:“我是無意中得到的,玉佩中有暗格,我得到這塊玉佩後發現了裡面的血書。”
這些事,女皇去查一查自然就水落石出,只是風清寒死的時候她剛剛出生,這點是最大的麻煩,索性她用血書代替。
“青冥宗?他們怎麼敢?”女帝眯了眯眸子,濃重的戾氣慢慢逸散出來,雖然她是女子,可做了這麼久的女皇,一身的帝王威勢絕不是作假的。
阿離不是死於那次反叛中,不是死於宮殿的那場大火,居然是被一羣充滿貪慾的人生生逼死的,她怎能嚥下這口氣?
“女皇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本世子也找人查過,這事是真的,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風宗主爲了保持自己的好名聲,將這件事瞞的滴水不漏,清楚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