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靖王殿下！”李公公急匆匆從外面進來，打斷了容錦承和幾位大臣的談話。
容錦承擡頭，“什麼事？”
“太子的殿下回宮了！”
容錦承一時不察，手上的奏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你說什麼？”
李公公恭聲重複了一遍，“太子殿下回宮了，已經快到陛下寢宮了！”
“怎麼可能？太子分明在漠北督戰。”容錦承沉聲斥責。
容錦夜回宮了？
容錦夜怎麼可能回宮了？
他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他一回來，那自己現在監國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李公公垂首立在一旁並不離去。
容錦承知道這事十有八九肯定是真的了，否則李公公也不會這麼匆匆忙忙來找自己。
他放下手上的一堆事，起身，“本王去看看，諸位大人在此稍後。”
“王爺請便！”
幾個大臣忙不迭道。
容錦承趕到之後，皇帝寢宮外的宮人說太子殿下已經進去了。
容錦承倉皇地點了下頭，命人通傳。
很快裡面傳來皇帝讓他進去的消息。
容錦承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往裡走。
已是開春時節，外面的天氣其實暖意融融的，但是一踏進皇帝的寢宮還是覺得陰冷。
倒不是這座寢宮的方位不好，而是這裡的門窗緊閉，密不透風，風透不進來，陽光也一樣難以透進。
裡面濃重的藥味讓容錦承不由得皺眉。
“老五來啦……”蒼老的聲音從最裡面傳出來。
容錦承連忙加快了腳步，“兒臣參見父皇！”
“免禮吧……”
裡面應了一聲，聲音有氣無力，比前幾天他來探望的生活還要顯得虛弱。
“謝父皇！”
容錦承直起身，眯着眼睛朝裡看，依稀看到牀邊似乎還站了一道人影。
不等他發問裡面皇帝的聲音就再度傳來，“老五你進來吧，朕有話要跟你說。”
“是。”容錦承應了一聲，快步往裡走，宮人
挑起帷幔讓他進去，皇帝牀頭果然站着一個人。
素白的雲錦衣袍，俊逸無雙的眉眼，蒼白病態的面容，除了容錦夜，還會是誰？
“二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派個人通知一下，我好去城外迎接。”
容錦夜這一回來簡直太讓他措手不及了。
容錦夜朝他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回來得有些匆忙咳……一時沒顧上找人回來先知會一聲……”
“老五。”皇帝喚了一聲。
容錦承立刻恭恭敬敬站好，“兒臣在，父皇這些日子身體可好些了嗎？”
皇帝無力地靠在牀頭，身後墊了幾個軟枕，可他還是直不起身一樣，面容枯槁乾瘦。
從前的威儀再也不復存在，他現在就像每一個即將走入生命盡頭的脆弱生靈一樣。
“還是老樣子……”皇帝說一句就要停下來喘一喘，“你不來正好朕也要派人去找你……現在太子回來了……不過太子一直身體不好……所以還是要你辛苦一點，朝中事務由你繼續打理……”
容錦承心下一喜，“謝——”
“父皇。”
容錦承正要謝恩，容錦夜突然出聲。
容錦承莫名地心下一跳。
皇帝轉頭，“什麼事……”
“兒臣雖然身體虛弱，但是身爲一國太子，理應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容錦夜幾步走到皇帝面前，恭敬跪下，“既然兒臣回來了，該由兒臣這個太子做的事情還是該由兒臣做，兒臣身體虛弱，就只能勞煩五弟在旁多多幫襯了……”
皇帝一愣。
容錦承一愣。
兩人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容錦夜，剛纔那番話是不是他們的耳朵出問題了？
容錦夜雖然自出生起就一直掛着儲君的頭銜二十幾年，但是從來都不問朝政。
這麼多皇子，除了皇子王爺的身份，多多少少都在朝中掛個職，像容錦承容錦璃更是不得了，六部之中一人掌握了兩個，其他皇子哪怕是個閒職也會掛個名。
只有容錦夜這個太子，除了是個太子，朝中事務一概沒有涉及，這麼多年來真的就是安安靜靜地在東宮專心養身體了。
他現在是……要參與朝政的意思？
“父皇？”久等不到回答，容錦夜不由擡頭。
皇帝瞬間回神，“咳！夜兒啊……你剛剛一路勞頓回來……朕看你臉色也不太好……真的沒問題嗎？”
皇帝這是想給容錦夜鋪個臺階下，然而容錦夜根本沒看到臺階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考慮就回了一句，“兒臣不礙的。”
皇帝想了想，又想了想，最終輕輕一嘆，“那……好吧。”
“父皇！”容錦承急了。
皇帝只淡淡回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老五你多幫襯幫襯，這事就這麼訂了……”
容錦承張口無言，一句話就輕而易舉地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拱手讓人了？
容錦承心裡不甘，但是看皇帝給他的那個眼神，顯然是已經有了決定，父皇做了決定的事情就沒人能改變，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免得適得其反。
終是咬牙應了一聲，“兒臣遵旨！”
皇帝擡手虛扶了一下，“夜兒你也起來吧，開始處理政務的很累的……你還要忙自己的大婚……撐不下去就和父皇說……千萬別讓自己太累了……”
“兒臣知道了，謝父皇。”
容錦承眉毛一跳，“大婚？二哥什麼時候大婚？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欽天監選的日子，初十。”容錦夜朝容錦璃微笑了一下，“五弟一定要來。”
容錦承嘴角僵了一下，迅速扯過一抹更大的弧度掩飾過那一抹尷尬，“當然！”
“好了你們退下吧，朕今日有些乏了……”皇帝擺了擺手。
李復立刻朝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對看一眼。
“兒臣告退！”
兩人先後退下，出了皇帝寢宮，容錦承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上下打量了容錦夜一遍，“聽聞二哥和蘇沐顏在漠北被俘了？沒事吧？”
容錦夜淡淡一揚眉，“你問我還是問她？”
“呃……”容錦承摸了摸鼻子，笑，“當然是問二哥。”
蘇沐顏怎麼樣，他自己不會去看嗎？
既然容錦夜回來了，她也應該回來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