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若是不抓牢太子,鬱家只怕不久就會風雨飄搖,覆滅不過皇上轉念之間。爲了鬱家,你也將他忘了吧。”
明貴妃未動,望着那盆炭火似出了神,許久,她擡起頭來,聲音已恢復如常,“我是不會忘了他的。”
鬱相眉頭一皺,想要責備,見她那蕭索的神色又有不忍。
“你說,皇上會不高興?”明貴妃譏諷地笑了起來,“他高不高興,關我什麼事?他又何嘗關心過我的高興或不高興?若不是因爲他,我會深居在這囚籠一般的深宮裡,美人白骨,虛度年華?若不是因爲他,我會錯失與阿煥之間的姻緣,從此天人兩隔,再無相見之期?若不是因爲他,阿煥會死?”
“噓!”鬱相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朝門簾方向謹慎地看了看,將自己所坐的椅子移至美人榻前,低聲責道,“你小聲些,這些話也是能說的嗎?當初還是三皇子的今上雖然是與文承煥一道去雲州圍剿叛賊,但也是奉的先帝之命。箭矢無眼,你又怎能將他的死算在皇上頭上。”
“是麼?”明貴妃不以爲然地看着他,冷笑,“你們都說雲天暮造反,暗中謀逆,可這些年來,誰拿出證據來了?當初不也只是一句空穴來風?你們說阿煥死於雲天暮的毒箭之下,可誰都知道,雲天暮義薄雲天,爲大魏百姓散金如土,且與阿煥莫逆相交,這樣的人,怎會對阿煥下毒手?”
一連串的問句步步緊逼,逼得鬱相無言以答。
他定了定神,才道:“你不要忘了,這箭可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射的,當日上萬名御林軍親眼所見,誰都看到了雲天暮對文承煥射出了那一箭。雖然箭頭入體不深,並未傷及要害,但箭上卻染着劇毒,正是那毒,纔要了他的命。再說,皇上當時就在旁邊,對此事最清楚,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上萬名御林軍親眼所見?”明貴妃呵呵冷笑,“是啊,那麼多人都看到雲天暮朝阿煥射出一箭,正中左胸,怎麼會有假……”
鬱相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明貴妃笑容一斂,認真地看着他,“可是哥哥,有時候所見未必是真,人的眼睛也會騙人。”
鬱相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沒見過她如此認真的模樣,不由一怔。
她那雙不知是被情緒所致還是被火光映照而有些泛紅的眼睛,似有什麼他看不懂的東西深藏其中,而她的話,竟有着濃濃暗示的意味,讓他似乎觸碰到了某種巨大的不爲人知的秘辛,渾身都籠罩着一層深深寒意。
“妹妹,”他盡力壓制住聲音裡的顫意,“你知道,有些話,是絕不能亂說的。”
“但哥哥卻已經開始相信我的話了,是嗎?”明貴妃挑起脣角。
鬱相撐着膝蓋的雙掌骨節發白,青筋突起,向來老練沉穩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驚懼。
“你……到底想說什麼?”
“哥哥聰明,有些話即使我不明說,你也能猜到。”明貴妃掠了掠鬢邊的髮絲,又將毛毯拉至胸前,道,“但我說的話,終究是沒憑沒據,不足以令人深信。你說當初的事皇上最清楚,哥哥若想知道真相,倒不如直接去皇上那兒去問問,說不定比妹妹知道的還詳盡。”
“我是瘋了,纔會去找皇上問。”鬱相的聲音似乎從嗓子裡擠出,帶着陰沉之氣,“更何況,那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知道真相又如何?我只管保住鬱家不倒,其他事與我又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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