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南宮煌猛地回過神來,立刻將昏迷不醒的慕容熙兒抱起來,匆匆往皇宮的方向跑去了。
六王爺被押下去了,假皇帝的屍體也被拖出去了。
望着假皇帝屍體的身影,鳳瀟蹙緊了柳眉,若有所思。
雖然現在城門的門禁是解除了,但是鳳瀟卻並不急着走了。她匆匆回到皇宮,獨自一人往竹蝶園的方向去了。
此時的竹蝶園,冷冷清清,因爲無人打掃,修剪那些花草,不出幾日,園子裡竟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和風景,枯葉隨風飄飛,那奼紫嫣紅的各種花瓣紛紛飄落,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形成了一條奼紫嫣紅,美得夢幻迷離的花道。
緋色清麗的身姿,從花道上踩過,腳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卻映襯得整個園子格外寧靜夢幻。
緋色身影徑直來到硃紅色的大門口,纖纖玉手一推,";吱嘎";一聲大門應聲而開。
只見裡面的景緻佈局更是獨具匠心,別具一格的,只怕是假皇帝費勁了心思,網羅天下能工巧匠,纔給竹蝶妃打造了這麼一座美麗精緻得不可思議的園子。
鳳瀟來到大廳。鳳眸掃過,翛然蹙緊了柳眉,一雙眸子幽深而清冷起來。
按理說,秦嬤嬤對付六王爺和假皇帝,那是一個百密無一疏的計劃,竹蝶妃不可能會提前得到消息的。
假皇帝被秦嬤嬤抓起來,得到消息的竹蝶妃,應該第一時間忙不迭跑路纔對!可是從現場看來,一切都井然有序,井井有條,完全看不出主人臨時愴惶逃走的樣子。
所以鳳瀟才覺得奇怪!
同時也心裡一沉!原本她尋思着竹蝶妃愴惶逃走,應該會不小心落下什麼線索之類的,現在看來,只怕玄!
果不其然,鳳瀟在整個竹蝶園仔仔細細,裡裡外外搜查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一絲線索!每一件東西的擺放都整整齊齊的,只是竹蝶妃日常的一些用品,甚至是衣服都被打包帶走了,連一塊手帕都沒留下!
鳳瀟對那個竹蝶妃,更充滿了懷疑!
當她失望地走出竹蝶園時,見那些太監宮女們正在奔走相告,個個臉上都喜氣洋洋的,一打聽才知道,慕容熙兒被御醫確診爲懷孕了!
這下子,南宮煌高興壞了!就連秦嬤嬤也挺開心的!畢竟這是南宮煌的第一個孩子,只要是個男孩,將來就是皇位的繼承人!
鳳瀟看到秦嬤嬤得到消息後,立刻就往皇貴妃的寢宮而去了。
鳳眸微閃,脣角揚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
她當然知道這時候秦嬤嬤去找皇貴妃幹嘛!無非就是威脅皇貴妃,要她和後宮的女人都安分守己一點,要是慕容熙兒肚子裡的胎兒有什麼閃失,秦嬤嬤一定要她好看!!
秦嬤嬤的這番威脅還是很有效的,從那一刻起,皇貴妃等人果然安分守己了許多!不過似乎也安分守己得過了頭了--一連好幾天,皇貴妃和那些女人們都沒有出過門--誰知道是因爲她們真的怕了,還是因爲躲在自己的寢宮裡傷心鬱悶呢?
這次鳳瀟是真的打算離開北齊國了!臨走時她得知薛楠和付藍藍已經一塊兒回西域去了!從那以後,範禮更深居簡出了,而且明顯低調了許多!鄉親們都猜測傳言,範老爺的聚寶盆不靈驗了!
此時南宮煌一門心思都在慕容熙兒和寶寶的身上,鳳瀟要走,南宮煌猶豫了一下,也就派人將鳳瀟送離了北齊國。
自始至終,南宮煌都還不知道,鳳瀟就是他的親妹妹!
當然後來,南宮煌還是知道了--是秦嬤嬤告訴他的!不過此時鳳瀟已經離開北齊國三天了,算算路程,騎着汗血寶馬的鳳瀟,此時應該已經回到邀月國了!
北齊國,一個風高月黑的夜晚,京城的某一個不起眼的宅子裡。
廊檐下燈籠綻放的光芒昏黃,映得站在燈籠下的,那個高挑而迷人的身姿,更加夢幻迷離!光芒時明時暗,在她玉潔的臉龐肌膚上飄搖,讓人看得不真切。
只看到一雙明亮得驚人,比此刻天上夜幕中的辰星還要閃耀逼人眼的美眸,讓人不敢直視。
";主子!";
一個身穿黑色斗篷,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幽靈一樣的男人來到她的面前,低沉的聲音道,
";他已經咬舌自盡了!";
她點了點頭,眸光依然閃耀明麗,並未因他的話語而泛起任何波瀾。
柔婉的聲音道,";他倒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只可惜太愚蠢了些!竟然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那黑衣男子嘴脣蠕動了動,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她卻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主子!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秦嬤嬤的計劃,知道秦嬤嬤要爲什麼我們,爲什麼不告訴他,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呢?";黑衣男人有些困惑,但語氣依然是充滿尊敬的,絕沒有因此而抱怨,質疑什麼的。
絕豔的脣角漾起一絲笑意,彷彿翠碧的湖面微微泛起了一絲波瀾,淡得不着痕跡。
";看來你也是個愚蠢的--";
只這一句話,就讓黑衣男人臉色唰地變得慘白,而後背也冷汗涔涔了!
還好她又接下去道,";如果告訴了他,他跟我們一塊兒走,南宮煌一定會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找出來,到時候我們不就受到牽連了麼?";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捨棄他一枚棋子,保留全局!讓南宮煌查到他那裡就停止了!";
驟然玉指緊握,明眸中閃過一絲陰冷和不甘。
";只是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布好了這個局!卻被那個老太婆給破了局!";
黑衣男人也奇怪道,";主子!我也覺得挺奇怪的,那老太婆一直都沒有懷疑過他的真假,怎麼突然之間,就知道他是假的了呢?";
她冷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咱們的貴客也來到北齊國了麼?咱們的這位貴客,可是以專門拆我們的臺爲樂趣呢!";
黑衣男人腦海裡立刻閃過一張傾城絕色,卻瀟灑而氣場十足的那張臉,";主子說的是--";
";行了!";她轉過頭,表示即將結束這場談話,";如今北齊國已經不能留了!現在城門門禁已解,但是爲了保險起見,你還是想個辦法,避過南宮煌的視線,我們離開北齊國!";
";是!";那黑衣男人立刻恭恭敬敬道。
北齊國的夜晚月黑風高,而邀月國的夜晚也並不平靜,鳳瀟進入邀月國的境界後,就明顯感覺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形。
如今邀月國的皇位之稱可以說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幾個能力較強的皇子就差沒有擺明了爭搶了。
當然鳳瀟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她徑直來到了八皇子府。
因爲已經是晚上了,她敲了好一會兒門,都有些不耐煩了,纔有一個下人打着呵欠來開門。
";誰呀?半夜三更的!除了皇上,咱八皇子誰都不見!";那下人咕噥道。
一打開門,下人就看到鳳瀟獨自一人站在門口。
因爲下人是鳳瀟和楚寒筠離開邀月國後才被管家招入府,所以他並不認識鳳瀟。
一看就只有鳳瀟一個人,還是個女人,那下人翻了翻白眼,不客氣地就要把門關上,";我不是說了麼?除了皇上,咱八皇子誰也不見!";
可是那下人關門時,卻發現門怎麼也合不上,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還是沒用!
那下人奇怪一低頭--這纔看到一隻纖纖玉手正抵在門上,她僅僅用了兩分力,那下人就沒轍了。
";喂喂喂!";那下人瞪大眼睛,衝鳳瀟嚷嚷道,";你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不是告訴你了麼?咱們八皇子除了皇上,誰都不見!你這女人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是不是要我拿掃把將你掃地出門你才肯走啊?哼!";
話音未落,瞬間眼前一閃,冷不丁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你,你--你竟敢打我?";那下人立刻捂着被打得火辣辣地疼的半邊臉!氣得跳腳地瞪視着鳳瀟!
";你,你給我等着!";
那下人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道,";發生什麼事了?半夜三更的吵吵鬧鬧,要是吵醒了八皇子,本管家一定把你小子的皮給剝了!";
管家嚇唬他,那下人卻衝着管家氣呼呼道,";管家!就是她!這個腦子有毛病的女人剛纔打了我!管家你可一定要替我出這口惡氣啊!";
";哦?";管家詫異了,目光立刻轉向一旁,始終一語不發的,身影掩映在陰暗月色中的女人--
驀然瞪大了眼睛!
";哼!咱們管家最厲害了!咱們管家會鐵砂掌,你這腦子有病的女人,看你還囂張--";那下人得意道。
可是話音還未落,只覺另一邊的臉也疼痛起來--他被這一巴掌,不,應該是這一鐵砂掌扇得眼冒金星了!
暈!那下人快要暈死過去了!死死瞪大眼睛--管家這是怎麼了?怎麼幫着這腦子有病的女人打自己人啊?!
卻聽見管家惡狠狠衝他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你腦子纔有病!你全家腦子都有病!";
";擦!難道你連咱們八皇子府的女主人都不認識了麼?她就是咱們的八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