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見陪伴自己多年的坐騎倒在血泊中,死狀慘烈,蔣浩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塵煙中,棗紅馬彷彿一座山轟然倒下,而蔣浩心中的那座山也倒塌了。
馬在人在,四十年來,因爲他上戰場和敵人對打時,從未從馬背上摔下來!巍然坐在馬背不動!所以他被人稱爲“馬上將軍”,就是這麼來的!
可是今天他卻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娃,一招就從馬背上擊落下來!
“我和你拼了!”
老將丟開手中大刀,從一士兵手中奪過銀色長槍,急急刺向鳳瀟而來。
鳳瀟躍身下馬,而銀色長槍已直逼而來,眨眼距離她的胸口只有幾寸。
蔣浩目露得意!
“鐺!”
一聲清脆傳來,不是槍尖刺入肉體的聲音,蔣浩瞪大眼睛,卻見銀色長槍的一截槍頭已被折斷,插入泥土。
蔣浩怔怔看着手中的斷搶,而緊貼在他脖子上的刀刃讓他如墜寒窖。
太快了!他甚至沒有看清她是何時出手,如何出手的?
近身搏鬥,僅僅只用了一招,他就被她制服。
她若是男兒身,這天下豈有其他英雄的立足之處?
“我認栽了!殺了我吧!”蔣浩閉上眼睛,瞬間蒼老。
“原本我是要殺你的!”鳳瀟將手中大刀扔在地上,
“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她叫來金世庸,“把他給我綁起來!”
“士可殺不可辱!”蔣浩怒極。
“別急!”鳳瀟只覺好笑,“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會成全你的!不過現在你還不能死!”
邀月國五百人的軍隊,以少勝多大勝大月國的五萬人的軍隊,此事很快傳出,很快轟動了整個中原。
而鳳瀟此時還不知,這震驚天下的一戰,最終亦改變了她,和他這一世的命運……
一騎快馬飛奔而來。
“聖旨到!”
那宣旨的人早知鳳瀟的脾氣,見楚寒筠等人已跪在地上,鳳瀟卻優哉遊哉坐椅子上吃葡萄吐葡萄皮,也就不管不顧自己念自己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原來是楚胤要“鳳兒郡主”即刻趕回京城!
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楚胤甚至下血本,在聖旨中加封鳳瀟爲“鳳鳴大將軍!”
“請鳳兒郡主、鳳鳴大將軍接旨!”
“呸!”葡萄皮“碰巧不巧”吐在宣旨太監的鼻子上,那太監臉色一變,正想發作,見一旁的楚寒筠瞪他一眼,目光還似有若無落在金燦燦的聖旨上,瞬間閉嘴。
“什麼鳳鳴大將軍!”鳳瀟不屑,“不就是‘鳥叫大將軍’麼?你回去告訴姓楚的,我不稀罕!”
聽她把“鳳凰”稱爲“鳥”,還稱楚胤是“姓楚的”,宣旨太監臉色都綠了。
葡萄皮還粘在他鼻子上,看着很滑稽。
“還愣着幹什麼?”金世庸瞪他一眼,“趕緊滾啊!”
宣旨太監拿鳳瀟沒轍,見金世庸也和鳳瀟一個鼻孔出氣,指着金世庸就罵,
“你、你小子別太囂張!等你回京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你就別回京了!”鳳瀟眼睛也懶得擡一下。
手中漫不經心把玩着匕首,刀刃已出鞘,閃爍寒光。
宣旨太監嚇得往後跳一步,“我,呃不,奴才還要回京向皇上覆命!”
說完就火燒屁股逃跑了。
“鳳姑娘!”金世庸立刻問鳳瀟,“你真的不回京了嗎?”
“廢話!”斜睨他一眼,“怎麼,你要押我回京邀功?”
翻了翻白眼,“哎喲!鳳姑娘!你覺得我金世庸是這種人嘛!我啊,這輩子跟定鳳姑娘了!鳳姑娘去哪兒,我金世庸就去哪兒!”
“噗——”鳳瀟口中的葡萄皮再次噴出,還好楚寒筠躲得快。
可他身後的吳副將就沒這麼幸運了!楚寒筠閃身離開,葡萄皮不偏不倚擊中吳副將的額頭。
鳳瀟和楚寒筠汗顏!
“得!你就別一輩子跟定我了,我可不想讓人整天在我屁股後面轉悠!”還是個男人!
“呃,”金世庸撓了撓後腦,不好意思笑了,“鳳姑娘,是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以後我們五百人就是鳳姑娘的手下!鳳姑娘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鳳姑娘指哪兒我們就打哪兒!”
鳳瀟手指牆壁。
金世庸眼睛一亮,“鳳姑娘的意思是要和我們義結金蘭,我們的感情就像這牆壁一樣,銅牆鐵壁,堅不可摧?”
鳳瀟白他一眼,“我要你們去撞牆!你去不去?”
“……”
見金世庸垂頭喪氣的樣子,鳳瀟蹙了蹙眉。
雖說她對金世庸這個蠢蛋恨鐵不成鋼,不過他雖然是紈絝子弟,但沒啥壞心眼,心思單純,所以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並不那麼排斥他了。
但不管怎樣,她不會再回京城去了,而金世庸等人必須即刻啓程回京,接受邀月國人的鮮花和掌聲,楚胤的賞賜和冊封。
金世庸鬱鬱寡歡離開後,楚寒筠走到鳳瀟身邊,
“鳳兒!你想好要去哪裡了?”
“我要去北齊國!”鳳瀟決定。
隔着衣衫摸了摸懷中的藍玉。
“你要去找納蘭若雲?”楚寒筠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