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arl十分識趣,立刻答應,“知道了,我怎麼會呢?”
“乖!”姬立行用手指颳了刮她的芙蓉臉,像是愛撫一般。
Pearl立刻紅了臉龐,只好歪着頭靠在了他的懷裡。豔麗的容顏浮現起幾許羞澀,T臺上五光十色的耀眼女皇,轉眼變成了柔順的小貓咪。他在她耳邊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她握起拳頭作勢捶了幾下,卻沒有用上半分力道。
“討厭!”Pearl嗔怪了一聲,語氣裡撒嬌多過責怪。
展凝將他們兩人的打情罵俏看在眼裡,心裡默然流淌過一陣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有些癢癢的,撩撥着自己的心。分明沒有什麼不對,可是就是那麼不舒服。她突然不願意再這裡繼續呆下去,只是礙於季海玄的原因。
不就是去取個車嗎?怎麼那麼慢?
有人的目光卻總是會在一瞬間投駐於她,恍恍惚惚。
“對了,你怎麼在這裡?”姬立行沉聲問道。
展凝正在發呆,身旁的人說了什麼,她完全沒有聽見。
“立行,展小姐是在等Let!”Pearl熱心地回答,隨後又是說道,“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展小姐?”
“恩?”這幾聲“展小姐”讓展凝回過神來。
她一扭頭,目光對上了姬立行。
他深邃的眼底,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能夠看進人心。她突然一陣慌亂,只好轉移了視線,揚起脣角,輕聲說道,“是啊,我在等Let!沒有想到Pearl小姐是表哥的女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吱——”路邊停了另一輛車,車門打開了。
衆人扭頭望去,瞧見季海玄西裝筆挺地跨出了車子。同樣是身材挺拔、瀟灑俊逸,比前姬立行,則是少了幾分狂妄霸道。兩人的氣勢是不同的,身爲設計師的他,卻多了幾分隨性的魅力以及細膩。
季海玄走到了展凝身邊,瞧見另外兩人,不動聲色地說道,“行總,這麼巧啊!”
“Let!你們是要去約會嗎?正好我和立行也要去兜風,要不我們一起去吧?”Pearl開口提議。
“也好!”
“不用了!”
季海玄與姬立行兩人一前一後迴應,只是一個持同意態度,一個卻是拒絕。
“怎麼啦?”Pearl狐疑地望向姬立行。
姬立行沉聲說道,“他們已經有安排了,我們也有安排。下次吧。”
“對!”一直沉默的展凝突然附和,“說得沒錯!我們都有安排了,要不下次吧!那我們先走了!拜拜!Pearl,表哥,你們玩得開心點!”
她甩甩手,徑自坐入轎車裡。
季海玄朝着Pearl笑笑,目光掠過姬立行,眼底閃爍過一抹深邃。他們兩人並不對外公開“兄弟關係”,當然,這也是他的意思。只是他這位大哥對她的態度突然轉變,這還真讓自己吃驚。他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車子發動引擎,朝前駛去。
而後,駛過紅綠燈,消失不見。
Pearl突然收回了挽住姬立行的手臂,站在原地,態度十分恭敬,喊了一聲,“少爺!”
姬立行的目光一路尾隨而去,許久沒有收回。
聽到身旁人的稱謂,他的聲音從空氣裡悠揚傳來,“回自己的公寓去,直到明天天亮,都不要隨便出去。不要讓他們正好撞見你。”
“是!少爺!”
姬立行打開車門,坐入威龍車。
一腳踩下油門,卻是調轉了方向,朝着另一頭而去。
一個往南。
一個往北。
往南往北,忘南忘北,彷彿是永遠不會再遇見的兩條路。
車子裡,季海玄沉默地開着車。
他時不時擡頭望向車鏡,卻也注意着身旁的人兒。伸手開啓車內音響,好聽的音樂徐徐響起,將窒悶的氣氛打散了些。他握着方向盤朝左轉動,沉聲說道,“我忘記告訴你了,他似乎和Pearl走得很近。”
何止是近呢?根本就是新歡了!
Pearl的人氣本來就不錯,加上現在又與姬立行的緋聞鬧得滿城風雨,勢頭簡直是如日中天。更納悶的是,當事人竟然也不出面解釋,任由風雨繼續吹。
“很正常。”展凝輕聲應道。
他又說,“我以爲你會想見見他。”
“有什麼好見的,我見了十幾年了。”
她的目光平坦地望着前方,可是爲什麼前方的景物全都模糊,眼前竟然都是他們挽手的親密模樣。索性閉上眼睛,挪了個舒坦的位置閉目養神。他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人,他說了放手,那就會放手。她一向知道。
現在身邊有了女人,也是遲早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季海玄見她這樣鎮定,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也嚥了回去。
前些日子,那個男人還憤怒地揍了自己,聲稱她是自己的大嫂。真沒想到眨眨眼,他竟然就擁了其他女人入懷。其實自己並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些什麼,也不想去知道。他只是替展凝不值,她是個這麼好的女孩子。
如果姬立行不要,他要定了!季海玄心裡暗暗呢喃。
他放鬆了心情,溫柔地詢問,“想看什麼電影?”
“隨便。”
“喜劇嗎?”
“隨便。”
“那麼悲劇呢?”
“隨便。”
“一會兒吃些什麼?”
“隨便。”
“……”
※※※
電影院,下午場。
放的片子是熱門的電影,一部講述了上一代恩怨延續到下一代的愛情大片。其實有時候看電影的樂趣並不完全是因爲電影本身,而是那種氛圍,以及陪同自己前來一起觀看的人。種種原因會讓看電影變得更加美好。
閃爍的大熒幕,頭靠頭的甜蜜情侶。
身旁更是有人大膽接吻。
展凝目不轉睛地觀看着電影,身旁的季海玄忍不住側目。他的手,掙扎着想要握住她。可是嘗試了好幾次,只要放下就能覆上她的,可是他硬是沒敢。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他發現自己真沒膽子。
突然有人起身,撞了他一下。
他的手,也就在這個時候落在了她的手背。
“啊!對不起對不起!”那人急忙道歉,走過座位席。
展凝卻沒有反應,此刻她的腦海裡還盤旋着方纔某人所說的話。
「Pearl,她是我的表妹。」
下一秒,毫無預兆地皺起了眉頭。
季海玄瞧見她皺眉,反射性地收了手,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心卻撲通撲通跳了好幾下,有些無奈地笑笑。啊,什麼時候開始,他季海玄面對一個女孩子也要這麼小心翼翼了。真是的,真是好笑啊!
一場電影,兩個人並肩而坐,卻始終沒有說過半句話。
其實,是某個女人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呢!
※※※
去西餐廳用餐,展凝卻遲遲不動手。
“怎麼?不合胃口啊?”季海玄狐疑地問道。
她搖頭,其實她怎麼好意思說是她懶呢?而且她還不是很餓。
季海玄卻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樣,直接端過她的餐盤替她切牛排,而他切牛排的習慣竟然與某人完全一致。一般人都是從牛排邊緣開始入手,他們則都是先將牛排分成兩半,然後再逐一解決。
而他這一舉動對於展凝來說,那是十分熟悉的。
她交疊雙手托腮,睨着他逗趣道,“要說你們不是兄弟,還真沒人信。”
“什麼?”季海玄沒有擡頭,手中的動作繼續。
展凝點頭,重複了一遍,“要說你們不是兄弟,還真沒人信。”
“請不要將我和他相提並論,我真得和他不熟。謝謝!”季海玄無比認真地闡述自己的“清白”,惹得展凝輕笑出聲。
這一頓飯倒是吃得還算融洽,至少沒有太僵局。
※※※
當展凝被送回香榭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季海玄離去的時候,神秘兮兮地告訴她,明天給她一個驚喜當作回饋。她想拒絕,他卻已經開車離去。她有些頭疼,這樣的“禮上往來”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尤夫人早已睡下,尤宜卻一直在等候。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尤宜望向來人,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凝小姐,你回來了!”她走到展凝身邊,關切地詢問,“吃飯了嗎?要不要讓傭人去做點?”
“不用了,我吃過了呢!”展凝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那麼緊張。
兩人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尤宜看着她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凝小姐,出去約會了?”
“恩——”展凝應了一聲。
約會……
她也是該約會了。自己說了她也有愛別人的權利,她也會去愛別人。那麼就試試看吧。
“和季海玄?”尤宜想着小雀的話,繼續打探。
愛他?“沒可能!”展凝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早上八點,電話響了,直接打斷了某個懶女的好夢。
纖細的手臂接起電話,困頓地“喂”了一聲。
“展姐,今天上午九點,董事會召開月會。關於四神在亞細亞洲的金融業繼續壟斷計劃,還有完成百分比,以及未來規劃。”小雀的聲音永遠是那麼鏗鏘有力。
展凝閉上了眼睛,女聲帶着些沙啞,“交給你們就可以了。”
“不行,你是老大。而且你也好久沒出現了,好歹也露露面。”電話那頭,蔡小雀使勁地找着理由。
她懊惱地蹙眉,“知道了,九點見。”
“好!”
電話被掛斷了。
展凝瞥了眼時間,纔剛剛八點,那就再睡會兒吧。她翻了個身,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身體,繼續沒完沒了地睡。也許昨天晚上她失眠了,直到天拂曉,她好不容易睡着。現在連頭都有些痛了,迷糊得很。
“咚咚咚——”臥室的門又被人敲響了。
“凝小姐,起牀了。小雀告訴我了,九點的時候還有會議。”尤宜一身職業裝,清爽幹練。她站在門沿,輕聲說道。
展凝將被子蓋過頭頂,十分悲憤。
前一秒電話剛掛斷,下一秒她就進來,讓展凝很難相信她們沒有“串通”!
※※※
洗梳完畢,臨近八點半。
半個小時的車程,趕往四神倒也差不多。
車子駛過紅綠燈,遠遠得就瞧見大廈前停了幾輛豪車,感覺來頭不小。尤宜正在駕車,緊盯着前方,狐疑地說道,“凝小姐,來人了。”
展凝坐在後車座,聽到她這麼說,隨即睜開了眼。
擡頭望去,瞧見了豪車前穿着襯衣西褲十分乾練的女人。
原來是火舞!火舞沒有跟着姬立行,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她心裡暗暗思忖着,卻有了答案。一瞬間,神情有些恍惚,分別了五年未見的老兩終究還是來了。
車子駛到了豪車側邊,終於停下了下來。
尤宜率先下了車,而後她打開了後車門,“凝小姐!”
“恩!”展凝應了一聲,鑽出了車子。
幾乎是同時,豪車的車門被火舞打開了。
車子裡,霸氣不減當年的男人以及溫婉的女人一前一後下了車。
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姬鎮高以及姬夫人。
姬夫人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恐怕是身體虛弱的原因,只是她顫抖着手,十分激動。姬鎮高已經兩鬢斑白,攙扶着愛妻,一雙飽經滄桑的雙眸閃爍起無限關切。他們知道樂樂的下落以後萬分震驚,立刻飛來了臺北。
此刻,如此真切地看見了她。
瞧見她平安無事,一切都好,懸了五年的心終於落下了。
“樂樂……”羅芸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兒,一出聲卻發現自己哽咽了。
展凝怔住了,心裡一下子酸澀不已。
只是多年的歷練讓她變得沉靜,也不再是以前那個愛撒嬌愛鬧的孩子了。剋制着自己洶涌氾濫的情緒,她走到了他們兩人面前。
站定腳步,這才笑着開口,“鎮高叔叔,芸……”媽咪兩個字,她在心裡默默唸了。
停頓了下,幽幽喊道,“阿姨。”
羅芸聽到她這聲呼喊有些打擊,但是心裡也明白她的掙扎以及糾結。只是瞧見她出落得更加漂亮動人,她心裡得高興難以言語。拍了拍丈夫攙扶着自己的手,她邁了小步,伸出手將她擁入自己懷裡。
“……”突然的懷抱,讓展凝一下子感覺溫暖。
她猶如孤獨的小舟在沒有邊際的大海里飄蕩,卻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口一樣。
只是她想起了媽媽的死,想起了爸爸的離開,想起了她被瞞了無數年的謊言。上天知道,她其實有多麼想要擁有這份溫暖,可是她遲疑她困惑她不安。只好生疏面對,只好將那份渴望沉在心裡,用土埋了,讓其封塵。
“我改名了,現在叫展凝。”她輕聲說道。
一句話猶如一道山,隔在了中間。
“媽咪知道你改名了,媽咪也知道你現在長大了,媽咪更知道你受苦了。關於你媽媽還有爸爸的事情,媽咪和你鎮高叔叔一直很內疚。但是我們很愛很愛你,不想讓你受一點點委屈。”
“希望你每天都快樂,希望你臉上只有笑容,沒有憂愁。”
羅芸輕輕地撫着她的後背,女聲在她的耳畔徐徐響起。
展凝眼中浮現起淚意,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她無法開口說一個字。
“媽咪承認,當時堅決讓立行娶你,是想彌補你想補償你。因爲媽咪以爲你喜歡立行,媽咪只想着希望你得到你喜歡的。這樣,你也可以一直留在媽咪身邊,哪裡也不用去了。可是媽咪忘記問問你願不願意。”
“媽咪錯了……”
“對不起,樂樂,原諒媽咪的自私好嗎?也原諒你鎮高叔叔好嗎?”羅芸說着說着,掉下淚來,“就算……就算你不原諒我們也沒有關係……”
“你只要記住,你一直是我們最最珍愛的寶貝。”
展凝只感覺脖子裡流淌下一陣溫熱,心裡惆悵得翻山蹈海。
姬鎮高也走到了她們兩人身後,高大的身軀籠罩住兩人。只是他曾經威懾四方的儀容有了幾分無奈幾分傷感,可以清楚瞧見他的蒼老。叱吒風雲的霸主又如何?
這個時候,他也不過是個最爲普通的男人。
“我們……”羅芸已經哽咽到不能自己,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們回家了好嗎?”
家?回家?
展凝腦海裡不斷盤旋起這兩個字,下意識地緊咬住脣瓣。那一絲痛意讓她清醒了幾分,她伸手鬆開了羅芸的懷抱,整個人也朝後退了一步。只是眼眶紅腫,卻還倔強固執得皺着眉宇,不讓眼淚掉落。
她望了眼羅芸,又望了眼姬鎮高,視線不斷遊移在這兩人中間。
終於,艱澀地吐出了這幾個字,“我沒有家,我姓展,我不姓姬。”說完,她低下了頭猛地轉身,想要離去。
她甚至不敢再看他們一眼,她害怕看見他們失落疼痛的神情,她害怕看見他們傷心。
“樂樂!樂樂啊!樂樂!你別走!樂樂!”羅芸望着她離去的身影,頹然地念着。
她只感覺眼前一黑,一陣暈旋衝上了腦門,她無法呼吸,閉上眼睛,身體朝後倒去。
姬鎮高急忙扶住了她,卻是焦急萬分,“夫人!夫人你怎麼樣?”
“快!快送醫院!”火舞立刻將姬夫人扶上了車,隨後衆人急急坐入了車裡。
展凝猛地停下腳步,同樣驚慌失措地扭頭。視線一陣慌亂,瞧見了羅芸蒼白昏迷的容顏,她被人扶上了車,消失於眼前。什麼倔強什麼固執什麼放不下在這個時候統統散去了,她拔腿奔向那輛車,同時坐入了車裡。
“凝小姐!”尤宜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幾輛車子同時發動引擎,陸續朝着臺北醫院駛去。
※※※
車內,姬鎮高扶着羅芸,展凝緊挨着他們兩人。
“你怎麼樣了?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擔憂地呼喊,她的淚水迅速凝聚在眼眶。
“樂樂……”羅芸只感覺心臟抽痛難忍,每一次抽痛,連呼吸都會困難。只是那渴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吃力地睜開眼,卻也只能透過那一條縫隙望向她。這樣近距離地看她,才發現她還是那個孩子。
即便成熟了,即便長大了,可是依舊是那個孩子啊。
“你啊……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呢?嘴硬,可是心又軟。太倔強不好,遇到了心愛的人,受傷的只會是自己。媽咪不知道哪個男孩子那麼幸運,能讓我們家樂樂愛上。”羅芸的聲音很輕很輕,簡短几句話硬是說了幾分鐘。
只是心裡無聲地呢喃:如果是立行,那該有多好,那該有多好。
“芸媽咪……”展凝終於忍不住了,喊出了這久違的稱呼。
而淚水,也在這個時候滂沱而下,止也止不住。
羅芸心裡疼痛難忍,一半是因爲心絞痛,另一半則是因爲那三個字。多久沒聽見她這麼喊自己了?多久了?她好懷念,她好喜歡。瞧見小公主掉淚了,她伸手顫抖地探向她,想要替她擦眼淚,“不哭了,不哭了。媽咪如果走了,以後誰來替你擦眼淚。”
“夫人,你不會有事的!不許你說這種喪氣話!”縱然是姬鎮高,也落下淚來。
展凝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緊貼着自己的臉頰,千言萬語在這個時候竟然只剩下三個字。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一邊搖頭,淚水溼了臉龐。
“我……”羅芸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心臟一下劇烈抽痛,她終於忍不住昏了過去。
“芸媽咪!我原諒你們了!我原諒了!”
“夫人!”
姬鎮高扭頭對着司機吼了一聲,“快點開車!快開!怎麼還沒有到?”隨後,他又對着火舞喝道,“打電話給兩位少爺!讓他們快趕來醫院!快!”
“是!老爺!”火舞也慌亂了。
※※※
臺北中心醫院。
一羣人等候在急救室外,展凝心神不定,雙手合十抱拳,死死地盯着紅燈。她不斷地禱告,她不斷地祈求,祈求芸媽咪沒事。如果她有事,那自己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她的心裡,已經葬了一個商正浩,她又怎能再忍受第二個?
姬立行與季海玄幾乎是同時到達,兩人沒有交談半句,奔到了急救室前。
“爸!”姬立行喊了一聲。
姬鎮高扭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不會有事的!”姬立行站在姬鎮高身邊,沉聲說道。他的餘光瞥了眼沉默的展凝,眼底竟然溫柔得不可思議。收回了目光,沉靜地等候着手術結果。不會有事的!該死的,他怎麼沒有顧慮到媽媽身體不好?
季海玄倚靠着牆壁,琥珀色的眼底,閃爍起幾分深邃。
他忽然扭頭,小心翼翼地瞥向長椅上坐着的人兒。
展凝自始至終耷拉着腦袋,咬着脣不斷呢喃自語: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芸媽咪,不會有事的!不會離開我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急救室的紅燈一直亮着。
氣氛一陣窒悶,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