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往這邊靠一點!害什麼臊啊你?”案發現場的牀鋪上,趙玉毫不客氣地拉了崔麗珠一把,囑咐道,“待會兒,我就假裝死了……哦不,我假裝服用安眠藥昏迷了,你就把刀柄放到我的右手裡面,然後捏着我的右手去割你的右手動脈!懂嗎?”
“老大,不帶這樣玩兒的,嚇死我了!”崔麗珠氣鼓鼓地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爲你又要像上次那樣,要我脫衣服呢!”
“……”曾可滿臉焦糊。
“去去去,別貧氣!”趙玉罵道,“幹正經事呢!哎?不對啊?我什麼時候脫過你衣服了?胡說八道……”
原來,趙玉這是要崔麗珠來假扮死者張井茹,而他自己則客串韓寬的角色,二人要重新演繹一番發現場的情形,以此獲得靈感。
由於沒有水果刀,他們便就地找來一把梳子替代。
“好!”曾可自然擔當起了導演的角色,將梳子往牀上一丟,開始指揮,“組長,你現在已經服用了安眠藥,昏迷了!”
聽到此話,趙玉兩眼一閉,躺在當時韓寬所在的位置上。
“小崔,你悄悄地拿起刀子!”曾可繼續指揮,“用枕巾墊一下,注意不要留下你的指紋,然後將刀柄塞到組長的右手裡面,給他拿好!”
崔麗珠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按照曾可所說,把梳子塞進了趙玉的右手之中。
“好!”曾可繼續說道,“接下來,你用你的左手,緊緊握住組長的右手!然後嘗試着往自己右手腕上的動脈割一下!看看可不可行?”
“沒問題!”崔麗珠按照要求比劃了一下,說道,“只要我左手力量夠大,完全可以做到的!喏……”
崔麗珠緊緊攥着趙玉拿梳子的右手,往自己手腕上切了一下,手腕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印記。
“那……就是可行的了!?”曾可琢磨着說道,“難道說,張井茹真的有可能是上演了一出自殺大戲?”
“證物記錄上說……”趙玉坐起身,說道,“那把水果刀非常鋒利,如果張井茹足夠用力,是完全可以借韓寬的手,殺死自己的!這樣就會僞造成韓寬殺人的假象!”
“有可能!”曾可點頭說道,“張井茹可以提前服下安眠藥,然後趁着藥效還未發作,來實施自殺!而在自殺之後,她也有足夠的時間,用左手拿着手機拍照,然後發送給她的弟弟張井峰,以及給他打電話……”
“呼……”趙玉撫摸着手裡的梳子,回憶道,“鑑證人員在他家牀頭櫃的喝水杯裡檢測到了高濃度的安眠藥殘留!那個杯子是張井茹的,所以警方懷疑,是韓寬把張井茹給迷暈的。
“可如果……事實正好相反呢?
“根據韓寬的口供所說,他當天本來是要寫到很晚的,可不到11點半,他就感覺頭暈的不行了。
“隨後,他先到院子裡去了趟廁所,然後又回屋鎖好了防盜門,繼而躺在牀上睡覺了!他還能記得,他睡覺的時候,張井茹已經睡着了!可如果,張井茹根本就沒有睡着呢?
“韓寬還說,他寫小說有喝茶的習慣,當天晚上有喝過茶,而且沒有喝完。可案發之後,警方只找到了杯子,卻沒有找到茶水,也沒有找到安眠藥殘留……
說到此,趙玉的眼睛忽然變得深邃,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後,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這一切,真的都是張井茹自己一手策劃的,那麼當天的案發現場,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的:
“張井茹提前在韓寬的茶水中做了手腳,等韓寬藥效發作,躺在牀上熟睡之後,她便開始了自己的自殺計劃!
“首先,她把韓寬的茶水倒掉,洗涮乾淨,毀滅了下藥的證據!
“隨後,她仔細檢查了一下防盜門是否已經鎖好?這樣就可以造成一個密室殺人案的假象!
“其次,她又計算好角度,在窗簾上摘下了一個掛鉤,使得外面的人,正好可以看到臥室的牀鋪。
“再往後,她把安眠藥參進自己的喝水杯,攪勻之後喝下,還故意剩下了小半杯,這樣就造成了一種她被韓寬下藥的假象!
“緊接着,她就開始正式自殺了,用咱們剛纔演練的那種方法,借用韓寬的手,將自己殺死!這樣一來,兇器上就會留下韓寬的指紋,讓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割斷動脈之後,她還用左手拿着手機,給她弟弟發了一張割腕照片,擔心張井峰看不到,她又撥打了一下電話,可電話撥通之後,她卻並沒有說話!
“張井茹事先必然已經算計好了,知道張井峰正在哪裡打牌。所以,張井峰纔會帶着警察來抓了韓寬一個現場!
“咱們再來計算一下時間!”趙玉魔障般地說道,“韓寬睡着是11點半多,將近12點。而張井峰接到割腕照片,則是1點不到!這期間,正好有充裕的時間,來供張井茹實施她額的計劃!”
趙玉說完之後,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曾可和崔麗珠相視無語,一直緩了好半天,崔麗珠這才認真嚴肅地反駁道:“老大,你說得這麼頭頭是道,但是,你還是沒能解釋出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啊?張井茹是鬼附身了嗎?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自殺也就罷了!爲什麼還要用這種方法來陷害韓寬?”崔麗珠搖頭,“她的目的是什麼?就爲了用自己的死,來換取韓寬坐一輩子大牢嗎?這豈不成了天方夜譚?”
“對啊!我知道!”趙玉點頭說道,“所以,我纔會讓巴晨他們去尋找所有細節!如果沒有第三者參與,那麼這兩口子肯定存在什麼重大問題!”
“不!我不這麼認爲!”崔麗珠搖頭說道,“你不知道,我剛纔躺在牀上,假想自己就是張井茹時,那種感覺……嗯……反正……我覺得,不管她和韓寬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都不可能選擇自殺的!我覺得,兇手要麼另有其人,要麼根本就是韓寬!”
“小崔,這樣可不行啊,辦案子不能只靠直覺的!”曾可搖頭說道,“我們得用證據說話才行!”
“的確!”聽到此話,趙玉難免沮喪地說道,“曾可說得沒錯!其實,就算我們的推論正確,就算張井茹真的是自殺的話!沒有證據,我們也依然無法證明韓寬就是無罪的!所以,不管兇手是誰,這一次,我們都遇到了一個極其高明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