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密切?看來,莊尚書蠱蟲一事,還沒有完結。
東方珩不急不慌,走的慢慢騰騰,任由沈璃雪拉着他前行,目光落在沈璃雪緊抓他衣袖的小手上,嘴角微微上揚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大牢,陰暗潮溼,莊可欣腿殘,不能站立,只能坐在相對乾燥的枯草上,緊靠着鐵欄杆,手捂着嘴巴,哭的十分傷感,嬌小的身體輕輕顫抖着,是那麼孤獨,無助:
“雨婷,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最瞭解我的,我很怕蟲,怎麼可能會去養那嚇人的蠱……是別人在設計陷害我們……”
“可欣,別急,我相信你……”見莊可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順着臉頰不停下流,怎麼止都止不住,美麗的小臉全部流滿了淚痕,蘇雨婷輕聲安慰着,遞過一方絲帕,目光楚楚,善解人意。
“謝謝!”莊可欣接過絲帕,輕輕擦拭着臉上的淚珠,剛纔哭的太傷心,她止了哭,卻沒有平復激動的情緒,抽搐着小聲詢問:“雨婷,青焰律法可曾有‘傷殘者,判罪輕’的規定?”
“這……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回去問問父親!”蘇雨婷笑容溫和,心中卻是一凝,莊尚書,莊夫人,莊副統領都是正常人,沒有傷殘,莊可欣這麼問,是在爲她自己着想……
“雨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什麼秘密都不會隱瞞你,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們一家真的是清白的!”莊可欣看着蘇雨婷的眼睛,一字一頓,眼瞳深處閃爍着灼灼光彩。
“我當然相信你們是被人陷害的,我父親已經進宮,去向皇上請求重新查辦尚書府蠱蟲一案,相信不久之後,就能還你們一家清白了!”
蘇雨婷禮貌微笑,墨色的眼瞳中,凝出點點深沉,她和莊可欣是閨中好友,彼此之間確實沒什麼秘密,也就是說,她做過的所有事情,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莊可欣都知道,反之也一樣。
莊可欣落難,在她面前一次次重提這些秘密,是念舊情,還是在以此要挾她?
“真的?”莊可欣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來:“蠱蟲在我們家柴房搜出,哥哥又冒犯了皇上,輕判的可能性,怕是不大……”
“莊尚書爲官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會勸說父親,儘量保下你們,判個貶官流放,應該還是可以的……”蘇雨婷微笑着寬慰,接過丫鬟手中的糕點盒,透過欄杆縫,遞向莊可欣:“牢裡飯菜很差,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核桃酥。”
“謝謝,事到如今,也只有雨婷你不嫌棄我,肯對我這麼好!”莊可欣接過糕點,陣陣香氣透過盒子縫輕輕飄散,她感動的眼淚洶涌。
“別哭了,你們會沒事的!”蘇雨婷拿着絲帕,關切的爲莊可欣輕擦臉上的淚珠。
身後傳來嬤嬤的提醒聲,蘇雨婷歉意的笑笑:“可欣,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府了,明天再來看你!”
莊可欣點點頭,依依不捨的目送蘇雨婷:“路上小心!”
蘇雨婷淺青色的衣袂轉過彎,消失不見,莊可欣瞬間停止哭泣,晶亮的眸中閃出一抹成熟與狠厲,望望手中哭溼的手帕,撇撇嘴,甩手扔到一邊,長長鬆了口氣,裝哭真辛苦。
絲絲香氣飄入鼻中,莊可欣慢騰騰的打開糕點盒的蓋子,一排金燦燦的香酥核桃酥現於眼前,糕點呈金,外酥裡嫩,讓人垂涎欲滴。
莊可欣卻沒有絲毫味口,慢慢蓋上了糕點盒子,不是她不相信蘇雨婷,而是特殊時期,需要特殊對待,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現在到了窮途末路,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別人暗害她,防止一些秘密泄露,也不是沒有可能。
正想着,拐角處走來四名神神秘秘,身穿官差服的獄卒,他們手中還押着四名囚犯,邊走邊警惕的四下觀望。
一名獄卒打開了莊尚書的牢房,一名進了莊夫人的牢房,一名去了莊偉城的牢房,還有一名自然是打開了莊可欣牢房的鎖,將手中的白衣囚犯放在地上,甩手將一件衣服丟給她,低聲道:“快換上!”
“幹什麼?”莊可欣望着手中寫有‘卒’字的官差服,再看看倒在乾草上,昏迷不醒的那名囚犯,滿眼迷茫。
“李代桃僵,暗放你們出去,讓這四名死囚代替你們上刑場。”獄卒瞄了呆愣的莊可欣一眼,冷冷催促着:“速度快些,換崗的時間快到了!”
莊可欣一驚,瞬間明白,這是讓他們換上獄卒的衣服,趁着換崗,以獄卒的身份離開大牢。
“多謝!”莊可欣心中一喜,見莊尚書,莊夫人,莊偉城都在換衣服,她也不再猶豫,快速換上了寬大的獄卒服。
稍頃,換好衣服的莊尚書,莊夫人,莊偉城都走出大牢,聚到了莊可欣牢門口,莊尚書看看雙腿殘疾的女兒,低聲命令道:“偉城,背上你妹妹!”
莊偉城皺皺眉,沒有說話,目光冷酷着,俯身去拉莊可欣,莊可欣卻嚇的後退一步,警惕的目光緊盯着莊偉城:“爹,哥哥他……”
“不必害怕,你哥哥體內的蠱只要沒人操縱,就不會發作!”莊尚書深邃的眸中,閃爍着點點厲光,城兒中蠱後,那控蠱人,就在附近!
“爹,您懂蠱?”莊可欣捂了嘴巴,目光震驚着,小聲低呼,身爲莊尚書的女兒,十多年來,她居然都沒發現,自己的父親懂蠱。
莊尚書目光沉了沉,沒有回答,銳利的目光快速掃過那四名獄卒:“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多謝了!”他們一家被人贓並獲,無論何人求情,都難逃一死,僑裝改扮,逃出生天,纔是最妥當的方法。
“換崗,換崗!”門外傳來陣陣高呼,莊尚書目光沉了沉,大步向外走去,莊偉城揹着莊可欣緊隨其後,莊夫人也急步跟隨上去。
莊可欣伏在莊偉城背上,看着前面大步前行的父親,眸中滿是好奇與疑惑,父親真是神通廣大,居然能讓人找替死鬼,救他們出大牢,幫她們的那個人肯定是某個高官,否則,他哪裡打得通這順天府大牢的重重關係……
幾名值夜的獄卒迎着莊尚書四人走了過來,笑嘻嘻的目光落到了莊偉城和莊可欣身上,莊可欣一驚,急忙低了頭,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不停祈禱,千萬不要發現我,千萬不要拆穿我!
“喲,這是怎麼了,怎麼揹着出去?”獄卒們圍上來,淫笑着對着莊偉城和莊可欣左看右看。
“我說,是酒喝多了吧!”一名獄卒笑着調侃。
“依我看,八成是和獄裡的女犯人們有了姦情,做的太多,腿軟,走不動了,只能讓人揹着……”
獄卒們平日裡很是無聊,遇到這麼個奇事,紛紛來看熱鬧,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着,鬨堂大笑,不知不覺着,人多了,堵住了出口!
陣陣淫笑聲響徹耳邊,莊可欣焦急如焚,卻束手無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路被擋住,如果硬闖就會露餡,可如果不硬闖,被這些獄卒們認出來怎麼辦?
嘈雜的聲音不斷衝擊耳膜,莊偉城緊緊皺起眉頭,大手悄然緊握成拳,沉下的眸中,閃爍着道道冷光,怒氣縈繞滿整個眼底。
莊夫人看着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獄卒,焦急如焚,求救的目光頻頻看向莊尚書,馬上就要出大牢,若是被發現身份,他們的逃離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莊尚書眸光沉了沉,淡淡道:“幾位大哥,他喝醉了酒,摔傷了,還沒就醫……”
“原來是這麼回事,你們早說!”圍着的獄卒們一怔,呼拉一下全退開,讓出了道路:“快去就醫!”
“多謝!”莊尚書輕笑着道過謝,拉着尚書夫人的手臂向前走去,莊偉城揹着莊可欣快步跟上。
煩亂的淫笑聲越來越遠,大牢門近在咫尺,莊可欣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被認出來,不對,獄卒們平時都會見面,彼此之間,肯定是認識的,他們這四名陌生人出現,那些獄卒們一定察覺到了,沒有拆穿,是因爲他們也被人打點過……
莊可欣美眸微微眯了起來,對救出他們的那名幕後之人充滿了好奇,那人究竟是誰,居然想的這麼周到……
陣陣冷風吹來,莊可欣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擡頭望去,他們已經出了大牢,黑色的天幕中,亮晶晶的星星一閃一閃,極是可愛。
莊可欣的心情無比激動,她出來了,終於走出那暗無天日的大牢了!
夜是最好的保護色,沈璃雪,東方珩來到牢外時,聽到牢內有喧譁,便悄然隱身於大樹上,大樹枝葉繁茂,將兩人的身影遮掩,若不細看,外人看不到他們。
稍頃,四名獄卒走了出來,兩名身材高大,兩名身形嬌小,其中一名還讓人揹着。
“那四個人,是莊尚書一家吧!”莊可欣的特徵太明顯,沈璃雪一眼就認了出來。
“沒錯!”東方珩點點頭,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
牢外的守衛也很森嚴,可以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莊尚書四人穿着獄卒服,又恰值換崗時間,倒是沒人盤問他們,四人小心翼翼的穩步前行着,木製的欄杆近在咫尺,四人心中皆是一陣狂喜,走出這裡,他們就自由了!
“這一家四口倒是很厲害,居然假扮獄卒逃出生天!”沈璃雪嘴角輕揚,勾勒出一抹淺笑,很淡,卻透着說不出的詭異,他們想矇混過關,可沒那麼容易。
薄脣輕啓,正欲開口,一隻大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也堵回了她想要說出的話。
沈璃雪柳眉微皺,拉下那隻臭手,狠瞪着東方珩:“你幹什麼?”
東方珩凝視着燈火通明的大牢門口,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不必你動手,別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沈璃雪蹙了蹙眉,正欲詢問原因,寂靜的大牢中突然傳出一道驚叫:“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假扮獄卒越獄……”
驚呼聲傳透雲層響徹雲霄,震驚了所有守衛之人,回過神,對着即將走出木欄杆的莊尚書命令道:“你們四個,報上名來!”
莊尚書四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相互對望一眼,快速朝着欄杆飛奔,馬上就要逃出生天,他們纔不會傻的自動走回去,承擔行刺皇上和越獄兩大重罪。
“站住!”四人逃離,暴露身份,守衛的獄卒們怒喝一聲,手持長劍,對着距離最近的莊偉城刺了過去。
莊偉城冷冷一笑,側身躲過守衛攻擊,一掌打在守衛胸口,守衛瞬間吐血倒飛出去,砸倒追上來的好幾名守衛,但大牢守衛衆多,莊尚書四人停頓的瞬間,從四面八方涌出數不清的侍衛,將四人團團包圍。
莊偉城眸光一寒,奪過一名守衛的劍,施展武功與獄卒們打鬥起來,莊尚書也搶了劍,胡亂揮舞着,讓人不敢靠近,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退路,拼死逃離,可能性會有一線生機,若是被抓住,他們就必死無疑。
莊可欣嚇的瑟瑟發抖,抱緊了莊偉城的脖子不鬆手,莊夫人也躲在莊尚書身後,面色焦急的觀看着整個戰場!
沈璃雪挑挑眉,清冷的眸光越凝越深:“果然是有人故意算計!”
莊尚書久居朝堂,肯定知道不少同僚的秘密,蠱蟲一案,他被判全家抄斬,爲防他狗急跳牆,攀咬出以前的秘密,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啊啊啊……”陣陣慘叫響起,沈璃雪擡頭望去,莊偉城雙目赤紅,手中長劍快速揮動着,所過之處,血光飛濺,守衛們一個接着一個,快速倒地死亡。
眼看着守衛們越來越少,已經不能阻止莊尚書四人逃離,順天府以及前來協助的官差們還沒來到,沈璃雪正思索要不要出手抓莊尚書,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沈璃雪側目望去,不遠處,一名面容冷酷的中年男子身着鎧甲,騎着駿馬,快速向這邊飛奔,他身後跟着大批同樣穿鎧甲,手持長矛,弓箭的侍衛,一隊人浩浩蕩蕩,跑的地面震動,狼煙四起。
“有人想要越獄,包圍住,千萬不能讓他們跑了!”中年男子一聲令下,衆官兵侍衛們快速分散開來,將大牢緊緊圍住,動作一致的快速搭弓上弦,閃着冷冷幽光的黑色羽箭對準了莊尚書四人!
望着中年男子有些熟悉的面容,一個名字在沈璃雪腦海中呼之欲出:“他是……”
“雷太尉的兒子,雷洪!”東方珩面容冰冷,銳利的目光緊緊凝視着坐在駿馬上的雷洪。
莊尚書也發現來人是雷洪,目光一沉,面色陰沉的可怕:“別放箭,我有話要說!”
雷洪目光高傲,不屑冷哼:“想拖延時間,尋找機會逃跑麼?我可不會上當,放箭!”
剎那間,數不清的黑色羽箭對着莊尚書四人飛射而去,沈璃雪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莊夫人,莊尚書瞬間被密密麻麻的羽箭射穿,強勢的力道帶着兩人迅速向後倒飛,狠狠釘在了堅硬的牆壁上,鮮血染紅瞬間染紅了衣衫。
兩人全身是箭,遠遠望去,就像兩隻人身刺蝟,他們就這麼圓睜着眼睛,雙目赤紅,嘴角動了動,兩縷鮮血順着嘴角溢出,緩緩滑落,心不甘情不願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死灰般的眼眸,惡狠狠的瞪着雷洪的方向。
“爹,娘!”莊偉城武功不錯,揮動長劍,打落着羽箭,他背上的莊可欣不懂武,沒有斬箭,目睹了莊尚書,莊夫人死亡的全部過程,淒厲的慘呼聲響徹大半個大牢,在這漆黑的夜裡,格外滲人,也成功將雷洪的目光吸引到了她身上。
望着利落揮斬羽箭的莊偉城,雷洪冷冷一笑,拿過一名侍衛手中的弓箭,搭弓上弦,對準了莊偉城。
奪命羽箭飛射而出,直奔莊偉城的心臟而去,莊偉城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想也不想,快速扯過背上的莊可欣擋在身前。
“哧!”粗粗的羽箭瞬間將莊可欣嬌小的身體射穿,鮮血直流,莊可欣震驚的看着胸口羽箭,慢慢回過頭,凝視莊偉城,嘴角揚了揚,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