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彷彿對沈璃雪的一切瞭如指掌,如果沈璃雪不對對子,就是虛僞造作。
“青焰京城第一美女是盈雪妹妹,第一才女是雨婷妹妹,我自鄉間長大,才學自然比不得兩位妹妹,更比不上我那才華美貌兼一身的母親!”沈璃雪輕輕說着,目光有些黯淡,彷彿沉浸在傷心的往事中。
衆人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惜,明明是相府嫡出千金,卻陰差陽錯,被棄鄉下十多年,沒有良好的氛圍,還沒有好的條件學習詩詞,修身養性,蘇雨婷明明知道,還戳人家傷疤,真真是心思歹毒。
被反將一軍,蘇雨婷得體的笑容微微凝固:“對不起璃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姐姐是青竹姨的女兒,即便是長在鄉下,才華也不會差……”
普通的一句話,重點點出,沈璃雪是在鄉下長大,身爲名門貴族,出身重要,生長的環境同樣重要,沈璃雪的生長環境很差,即便是嫡出千金,也算不得尊貴……
“莊可欣犯了死罪,被關大牢,雨婷不辭辛苦,帶着糕點前去探望,是重情重義之人,我也相信,你剛纔是無心之言,我不會在意的。”
楊大人在莊可欣的牢房發現了糕點和手帕,細問得知是蘇雨婷送來的,例行公式般去了溫國公府拜訪。
蠱蟲一案滿城震驚,衆人都對莊尚書一家避之不急,蘇雨婷居然迎風而上,前去大牢探望,衆人有的覺得她重情重義,有的覺得她不自量力,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異樣。
蘇雨婷的笑容更加僵硬:“多謝姐姐體諒!”只是單純的向沈璃雪道了歉,隻字未提莊可欣之事。
沈璃雪挑挑眉,大牢糕點之事,有勾結罪犯的嫌疑,若是換了其他人,肯定會大吵大鬧,她居然無動於衷,真沉得住氣。
她也很聰明,知道她去大牢是事實,就算解釋也只會越描越黑,坦坦蕩蕩的承認,別人反倒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什麼事這麼熱鬧?”林巖微笑着走了過來,一襲藍色錦衣襯的他更加丰神俊朗,意氣風發,眼角眉梢間,帶着些許焦急,見沈璃雪安然無恙,暗暗鬆了口氣。
“在談古詩詞,對對子,表哥可有興趣一起?”看林巖眉宇間的神情,沈璃雪已經猜出他來這裡的目的,心中不覺一暖。
“我還有事情要忙,怕是無法奉陪……”聽聞沈璃雪被人刁難,林巖放下手中事情,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沈璃雪沒事,他還要回去做事,真的沒空留在這裡吟詩作對。
“真是可惜!”沈璃雪故做無奈的嘆口氣,正欲找個理由和林巖一起離開,身後響起一陣故意踩重的腳步聲:
“林尚書升遷可喜可賀!”冷酷粗重的男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璃雪皺眉望去,雷洪面容冷酷,目光銳利,懷中不知抱了什麼,鼓鼓囊囊的,沿着青石路大步前行,每走一步都虎虎生威,帶起的勁風颳的衣衫呼呼做響,像是無聲的挑釁。
衆人相互對望一眼,面面相覷,雷洪是兵部侍郎,很有能力,升任尚書名正言順,誰都沒想到,從邊關歸來的林巖做了兵部尚書,熟悉兵部的雷洪還是侍郎,他心中肯定是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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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侍郎客氣!”升遷之喜,來者是客,知道雷洪沒安好心,林巖沒有發作,禮貌招待着,暗暗加了小心。
“林尚書征戰沙場,武功高強,雷某甚是佩服,特送鎧甲一件,聊表心意!”雷洪扯下懷中蒙的布匹,一道銀光撲面而來,閃耀了衆人的眼。
衆人驚歎一聲,手遮了光芒,仔細望去,那是一件閃着銀光的鎧甲,甲片均勻,亮亮晶晶,彷彿是銀色製成,串着甲片的材料是堅韌的細線,也閃着銀色的光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鎧甲的肩膀微微聳起,像隨時待命的戰士,威武不凡!
林巖嘴角帶着一抹笑容:“多謝雷侍郎了!”升遷之喜,沒有拒絕禮物的道理,但雷洪來者不善,這份禮物怕是不好收!
真漂亮!真威武!
雷洪看着衆人眼中的讚歎,脣角帶着點似笑非笑:“這副鎧甲在一次戰役中所得,很有靈性,只有有緣的貴人方纔拿得動!”
有這麼神奇!衆人相互對望一眼,連連驚歎。
林巖微微笑着,溫和的目光微微沉了下來。
“雷侍郎,這副鎧甲有四五十斤重,貴族女子們多柔弱,就算她們是貴人,也是拿不動的吧。”沈璃雪看着那件鎧甲,沒發現任何不同之處,但看雷洪的自信滿滿,這件鎧甲一定有問題。
雷洪冷冷一笑:“鎧甲是爲將軍配置,由男子穿戴,女子們都不是有緣人,身體再尊貴,也是拿不動的!”言外之意,這鎧甲必須要由男子來拿。
“必須是習武的男子嗎?”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也不一定,只是是身份夠尊貴,能配得上這副鎧甲,就能拿得動!”雷洪冷酷的目光望一眼林巖,眸中隱隱閃着嘲諷與不屑。
“我試試!”
“我也試式!”
幾名貴族男子走上前,手握着鎧甲,用力扯,可無論他們如何用力,那鎧甲就像長在了雷洪懷中一般,一動不動,眸中閃着絲絲挫敗,幾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敗下陣來。
看雷洪的目光,多了幾分尊重與崇拜,他們用盡全力都沒抱動的鎧甲,他居然抱的這麼輕鬆,厲害。
沈盈雪坐在涼亭中,洋洋得意,拿鎧甲的人是她的舅舅,舅舅厲害,她這個外甥女也自豪,沈採雲沒有這種親戚,蘇雨婷也沒有。
至於沈璃雪,舅舅還在邊關,他那個年輕如愣頭青的表哥,更是廢物,他當上尚書,純屬運氣好,絕不可能是自己舅舅的對手!
除雷侍郎外,不知還有誰能抱動這套鎧甲?
“真這麼神奇!”站在假山上看熱鬧的南宮嘯飄身落到雷洪面前,邪魅的眼眸盯着鎧甲左看右看,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甩手將扇子塞進衣袖,伸手去接鎧甲:“本世子試試!”
鎧甲堅如堅石,無論南宮嘯橫着拿,豎着拿,斜着拿,它都穩穩躺在雷洪懷裡,一動不動,南宮嘯怒氣沖天:“本世子是雲南王世子,身份夠尊貴,也懂武,怎麼會拿不動?”
“世子不是有緣人!”雷洪淡淡說道,目光有意無意,瞟向林巖。
“雷尚書的意思,這套鎧甲的主人是將軍,只有做將軍的人能拿得動?”青焰等級分得很嚴格,士兵,將軍,元帥的鎧甲各不相同,這件鎧甲的樣式,是將軍鎧甲!
“差不多,配不上這件鎧甲的人,是拿不動鎧甲的!”雷洪冷冷一笑,神情高傲。
南宮嘯的俊臉瞬間黑了下來:“雷侍郎是說,本世子配不上這件鎧甲?”
“世子沒有沙場征戰過,也沒有入朝做官,故而,拿不動鎧甲!”雷洪笑着解釋。
低頭的瞬間,沈璃雪看到他額頭穩穩冒出一層虛汗,雷洪是武將,拿着五十多斤重的鎧甲站了這麼長時間,累的出了汗……
南宮嘯輕哼一聲,用力搖着摺扇,邪魅的眸中染着絲絲不悅,他確實沒上過戰場,也沒做過什麼官,更沒管過朝中事,不符合條件,但他堂堂世子,連副鎧甲也拿不動,太丟人了!
南宮嘯會武功,力氣也很大,他都拿不動鎧甲,許多躍躍欲試的男子也都自動放棄了,好奇的目光紛紛望向雷洪和林巖。
雷洪抱着鎧甲,是配用它的貴人,林巖沙場征戰過,又是皇帝賜封的尚書,和雷洪經歷相似,最附合拿鎧甲的條件,雷洪拿得動鎧甲,他若是拿不動,就是不配現在的尚書之位。
“林將軍,請吧!”四周靜了下來,雷洪作勢向前一送,似要將鎧甲送給林巖,嘴角揚起的詭異弧度,出賣了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沈璃雪走到南宮嘯身邊,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想不想扳回剛纔那局?”
“你有辦法?”南宮嘯望着沈璃雪,邪魅的眸中閃着懷疑,他絞盡腦汁都沒拿動鎧甲,她有辦法拿得動?
沈璃雪輕輕一笑,高深莫測:“只要你照我說的做,我保你可以拿着鎧甲炫耀!”
“真的?”南宮嘯眼睛一亮,態度也熱情起來:“快說,方法是什麼?”
沈璃雪對南宮嘯低語幾句,南宮嘯輕輕點頭,快速離去,東方湛溫和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望了兩人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
轉向場中,卻見林巖沉着眼瞼,一步一步,緩緩走上前,在衆人的注目禮中,伸手去接那套鎧甲,鎧甲觸手冰冷,一股無形的冷氣透過手指瞬間到達四肢百騙,冷的刺骨。
沉甸甸的感覺自手上傳來,就像一塊入地大半的石頭,堅定不移,無論林巖怎麼拿,鎧甲依舊紋絲不動!
雷洪嘴角輕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額頭冒冷汗的林巖,眸中閃爍着嘲諷的笑,這套鎧甲,除他之外,沒人拿得動。
“讓開,讓開,快讓開!”驚聲高呼突兀的響起,衆人回頭望去,南宮嘯那把扇子脫離了他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向人羣飛了過來。
衆人驚呼一聲,快速散開,林巖也顧不得拿鎧甲,快速閃到一邊,雷洪抱着重重的鎧甲,動作慢了半拍,震驚着目光眼睜睜看着那把扇子重重擊到自己胸口上。
高大的身軀抑制不住的踉蹌後退,胸中一陣氣血翻騰,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隨後,嘩啦啦一陣響,一堆黑色的不明物順着他的衣襟掉落,散了一地。
“不好意思雷侍郎,本世子剛纔心情不好,練武發泄怒氣時,扇子不小心脫了手!”南宮嘯修長的身形瞬間來到雷洪面前,在扇子落地的瞬間,伸手住,輕輕搖晃兩下,風度翩翩,嘴角上揚,似笑非笑,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轉。
“無……無妨,世子不必介懷!”雷洪擦去嘴角血絲,勉強扯出一絲笑,心裡恨死了南宮嘯,在外面發泄怒氣,扇子會飛到這裡,將他打成重傷?
“咦,這是什麼東西?”雷洪的袍子很長,垂到了地上,剛纔場面又混亂,東西掉落,別人也沒有發現,南宮嘯離的近,眼尖的看到了,伸手將雷洪推到一邊,並順手抓住他懷中的鎧甲,猛然一扯,鎧甲輕鬆到了他手裡。
望着手中的鎧甲,南宮嘯有瞬間的怔愣,沈璃雪說的果然沒錯,打雷洪一掌,就能拿得動鎧甲,不過,這拿東西的方法也太特殊了:“喲,本世子能拿得動鎧甲,也是能上戰場的貴人了!”
衆人震驚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南宮嘯身上,這怎麼可能?剛纔南宮世子明明拿不動鎧甲的,怎麼突然間又拿得動了?
還有地上那些不明物,黑黑的,像鐵塊,又不是鐵塊,究竟是什麼東西?
望着那堆黑色物體,雷洪的面色瞬間變的煞白,眸中的神色,陰晴不定。
“這是磁鐵,磁性很強,遇到鐵質物品,就會牢牢吸附,塊越大,吸力越強,如果放上個幾米的磁鐵在這裡,所有鐵質兵器都會被吸走!”
沈璃雪走上前,拿起幾小塊黑色物體,微笑着放到鎧甲上,磁鐵碰到鎧甲,牢牢的吸附着,南宮嘯又是抖,又是用力晃,那磁鐵就牢牢的粘在鎧甲片上,紋絲不動。
衆人是第一次聽說磁鐵,也是第一次知道磁鐵的作用,但沈璃雪所做的實驗已經讓他們明白,這套鎧甲是鐵做的,雷洪在身上暗藏了一大塊磁鐵,牢牢吸附着鎧甲,所以,別人從他手裡接不過它。
他是想用這種方法,給新上任的林尚書來個下馬威啊,本來他們還覺得,雷洪是中年人,能力不錯,聽命於一名二十歲的年輕人有些委屈。
鎧甲之事,讓衆人對他的同情完全消失,如果對林巖不服,可以明着說出來,或者單打獨鬥的挑戰,光明正大的發泄心中不滿,他倒好,居然想出這種下流的手段對付別人,真真是心性惡劣!
雷洪的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幻了幾十種顏色,暗暗望了沈璃雪一眼,眸光陰沉的可怕:磁鐵吸附鐵的性質,是他練兵時無意間發現的,沒告訴過任何人,沈璃雪是如何知道的?
激動的情緒,牽動了傷勢,胸中一陣血氣翻騰,雷洪忍不住又咳出一口鮮血。
“雷侍郎有傷在身,看樣子還傷的不輕,要不要請個大夫?”南宮嘯邪魅的眼眸眨了眨,關切的詢問着,完全忘記人家的傷是拜他所賜。
“多謝世子關心,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顏面盡失,雷洪哪還會多留,輕咳幾聲,轉身離去的瞬間,他望了一眼沈璃雪,眸中如千年寒冰,冰冷,蝕骨,暗帶着刻骨的恨意,都是她,壞了他的好事。
沈璃雪冷冷一笑,迎着雷洪的目光望了過去,微笑清新自然,眸中卻蒙了一層陰霾的魔魅之氣,透過瞳孔向外綻放,看的雷洪呼吸一窒,身體猛然一顫,頭也不回的快速走遠,她的眼神,好銳利。
“雷侍郎,你的鎧甲!”南宮嘯扇子輕挑着銀質鎧甲,搖搖晃晃,嘴角微微揚起,說不出的諷刺。
“送出的禮物,豈有收回之禮!”雷洪大步前行,頭也不回,若是細看便會發現,他的身體抑制不住的輕輕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傷重了。
“林尚書,接着!”南宮嘯挑挑眉,甩手將鎧甲扔給林巖,他不是將軍,也不上戰場,要這亮閃閃,沉甸甸的鎧甲也沒用。
林巖接過鎧甲,交給身側的下人,微笑道:“時至正午,即將開膳,請諸位移駕宴會廳!”
沈盈雪站起身,慢騰騰的走出涼亭,望着遠處雷洪那道孤寂的身影,恨的咬牙切齒,舅舅怎麼這麼笨,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了!
“南宮世子,多謝!”剛纔林巖站在一旁,看的真切,是南宮嘯的扇子擊到雷洪身上,打碎了他暗藏的磁鐵,鎧甲才得以拿動。
“主意是沈璃雪出的!”南宮嘯漫不經心的搖着扇子,不時偷瞄沈璃雪,她怎麼知道雷洪身上暗藏了磁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