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詩約舉刀擋落利箭,錚錚聲響,利箭掉落在地。
墨戰天忽地躍上馬背,將內力灌注於青霜軟劍,以橫掃千軍之姿掃出一波青藍色的光華,那青藍色的光華猶如一股強大的氣流奔涌而去,虎嘯龍吟,又似驚天巨浪,席捲了所有的利箭。利箭調轉箭頭,回程襲去,追風逐月,一瞬間,天狼族鐵騎死傷大半。
又一波箭雨射來,他如法炮製,屹立馬背,猶如屹立在千軍萬馬圍繞的大燕帥車駕上,點兵統將,氣勢磅礴,霸氣凜凜,生殺大權操縱在手,唯我獨尊。
數十鐵騎死於自己的利箭,無一倖免,屍首橫地,血染沙漠。
墨戰天跳下來,走到明詩約面前,見她呆呆的,眉宇一緊,“詩兒,你受傷了?”
她搖頭,發覺自己心跳如鹿,竟然對他有那種欽慕的感覺。
這是越來越愛他的節奏?
他擁她入懷,抱得死緊,“詩兒……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吃苦,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危險!”
這話斬釘截鐵,好像要用盡他的愛來實現這個重如高山的誓言。
他擔心得要死,如若她有任何損傷,或是不測,他怎麼辦?
明詩約推開他,捧住他的臉,重重地吻他,好像要把他的薄脣揉碎了才肯罷休。
他失笑,他的詩兒也有這麼霸道、猴急的時候。
墨戰天逗弄她,吸乾她的甜美汁液,傾盡一腔癡愛,以及多日來的念想。
夜幕上的星辰羞得躲起來,月朗風清,沙漠孤曠,一對男女坐在沙地上相擁熱吻,欲罷不能。
“我們……快走吧……”
他輕輕地推開她,若非時機不好,他纔不會放過她,定要好好地要她,要個夠!
明詩約又癡纏片刻,才滿足地咂摸着嘴。
在夜色裡穿越沙漠,很危險,但沒有辦法,說不定魯克還會派人追來。即使走得很慢,他們也要堅持下去,走出沙漠。
這片沙漠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白日,兩個時辰就能走出沙漠,但夜裡方向難辨,沙路難行,走得很慢。再者,他們沒有水,只能靠一股意念堅持着。
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消耗體力又大,今日她還中暑了,之後與野狼拼命,夜晚又與天狼族騎兵大戰一場,以她的體質,終是體力不支。
墨戰天抱着她,輕拍她的臉,“詩兒,快醒醒,不要睡。”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她費力地說着,像是輕聲呢喃。
“很快就走出沙漠了,有我在,我們一定可以走出去的!”他的語聲堅定如鐵。
“嗯……”
他親親她發白乾澀的脣,然後扶她坐在馬背上,他牽着馬走。
終於,他們走到沙漠的盡頭,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璀璨流紅的朝霞照亮了廣袤的大地,照亮了他驚喜若狂的俊臉。
“詩兒,我們走出沙漠了。”墨戰天喜悅地笑。
“砰”的一聲,沉悶的聲響讓她回頭,明詩約從馬背上栽倒。
“詩兒!”
他憂急地抱起她,摸摸她的額頭和臉腮,她沒發燙,想來是缺水、體力不支而昏厥。
前方還要走一段路纔有水潭,現在她病情緊急,很需要水,怎麼辦?
墨戰天當機立斷,用軟劍劃開兩根手指,擠出血滴入她嘴裡。
有液體入喉,明詩約本能地嚥下去。不多時,她幽幽轉醒,覺着嘴裡血腥味很濃,便蹙起眉頭。
他見她甦醒,所有的擔憂、焦急化作喜悅,涌上眉宇,酸澀而欣喜的淚意盈滿了眼眶,“詩兒,沒事了,我們走出沙漠了。”
她無力地眨眼,忽然看見他的手指有鮮紅的血色,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你用你的血餵我?”她心裡滾過一泓熱流,他用珍貴的血喂自己,這樣的情深意重,鮮少男人做得到。她也知道,他視自己的性命比他還要重要,與冰無極一樣,捨棄性命也要救自己。
“一點點血,無妨。”
墨戰天抱她上馬,擁着她策馬前行,“前方不遠處就有水潭,我們快走吧。”
這樣的相依爲命,是世人常說的相濡以沫。
可是,絕境裡的相濡以沫,隨時有性命之憂,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全心全意的付出?
他待她的深情,毋庸置疑。
疾奔數裡,他們找到水潭,歇了好一陣子,她覺得好些了,才繼續趕路。
如若從原路返回沙城,必須經過奇幻深潭、幽冥鬼域和百獸森林,那麼必定有數場惡戰。不過奇怪的是,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竟然有兩條路。
“我們來的時候並沒有分叉口,爲何回去有兩條路?莫非我們走錯了?”墨戰天眉宇深鎖。
“我們經過了火焰山,應該不會走錯。”明詩約對方向、道路的辨識能力很強,記憶也不會有錯,因此,他們並沒有走錯路。
忽然,東側那條路的路邊有一個標記,她驚喜道:“你看那個。”
那是一截破了的衣角插在一株小草上,墨戰天取了衣角來看,“這片布料與無極所傳的金絲軟袍差不多,應該是無極留下的。”
如此,他們往這條路走,追趕他們。
更神奇的是,這條路的前方並沒有奇幻深潭、幽冥鬼域和百獸森林,一路是羊腸小道,卻暢通無阻,直抵沙城,只用了兩個時辰。
燕思瀾說會在沙城等他們一日,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墨戰天和明詩約喬裝打扮後策馬進城,暗中尋人。可是,找不到他們。
迫不得已,他們唯有離開沙城,往邊境趕路。
出城十里,他們看見並無極、燕思瀾等人正與緋衣公子那幫人激鬥。
墨戰天正要衝過去,卻被明詩約拉住,她說:“先看看情況。”
緋衣公子坐在一匹神駿上,身旁正是那位秀美的女子,爲他賣命的黑衣人大約有百來人。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所使的利刃各有千秋,看起來訓練有素。
雖然冰無極等四人武功絕頂,但也架不住黑衣人的輪番圍攻,遲早會落處下風。
這般看來,緋衣公子對天狼火曼花志在必得。
這時,四周忽然冒出一批弓箭手,一支支利箭對準了冰無極他們。
“這些弓箭手有百人,都是好手。”墨戰天劍眉怒揚,殺氣凜冽。
“他們人多勢衆,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明詩約心裡越發沉重起來。
他的眉宇狠狠地擰着,卻依然面不改色,好像勝券在握。
她問:“你想到辦法了嗎?不如我回城找幾個人來,假扮援兵,製造大批援兵到來的假象。”
他雪白的臉膛微微繃着,“不必。”
她不解地看他,他從包袱裡找出一個信號彈,向天發射。
明詩約明白了,他的下屬應該在附近,就是不知有多少人。
墨戰天驅馬前行,“去會會那個緋衣公子。”
她跟上去,望見跨坐神駿的緋衣公子與之前的形象全然不同。之前,他收斂鋒芒,真人不露相,今日,他神色冷傲,一張俊臉經過精心的描畫,朱脣瓊鼻,漂亮的雙目掃了深紅色的眼影,使得俊目更爲明亮美豔。相較之前,妖冶邪魅,瑰姿絕豔。
我去!一個大男人竟然化這麼妖冶的濃妝!真是妖氣沖天!十里之外都感受得到!
他冷目觀戰,冰冷傲嬌,王者爲尊,龐大的雙側護翼也兜不住他的霸氣側漏。
緋衣公子望過來,驅馬前來,“我還以爲大名鼎鼎的御王怕了我,躲起來了。”
激戰中的冰無極看見明詩約,又激動又欣喜,想衝過來跟她說說話,無奈被幾個黑衣人纏住,分身無暇。
“若我沒猜錯,閣下便是精絕國權傾朝野的國師沈緋。”墨戰天皮笑肉不笑。
“咱倆半斤八兩,御王在燕國權傾朝野,備受貴國皇帝寵愛。”
沈緋冰冷、慵懶的聲線浮着一絲妖嬈,令人毛骨悚然。
沈緋?
明詩約從未聽過這個人物,這位精絕國的國師比冰無極妖孽數倍,是股子裡的十足十的大妖孽。
不過,這人的變化也太大了吧,從外貌到氣質到神態,簡直是判若兩人,漲姿勢了。
沈緋掃她一眼,並不將她放在眼裡,“聽聞御王的絕技心魔天下無敵,本座倒想會一會。”
“國師擡舉了。不知本王能否接得住國師十招?”墨戰天漆黑的瞳眸急劇一縮。
“御王過謙了。”
沈緋這話剛落地,兩人便不約而同地從馬上衝天飛起。
明詩約仰起頭,我去,這兩人打架也要飛這麼高?
碧藍長空,墨戰天和沈緋變成了兩個小點,接着,他們緩緩飛落,雙臂不斷地搖動出擊,強猛如颶風的光流向對方襲去。墨戰天使的是雪光,沈緋使的是紅光,一白一紅,猶如兩條長龍在他們周身、在半空穿梭、纏繞、搏殺,光影疾閃,殺氣縱橫。
絕頂高手決鬥,當真是氣象萬千。
接着,他們飛落在參天大樹的樹頂,強大的光流使得周遭猶如颶風肆虐大地,樹葉紛紛掉落,塵煙漫天,天地悽迷,像是妖魔鬼怪橫行的九幽地獄。
明詩約閉眼,死死地抓住繮繩,差點兒被颶風捲跑。
不多時,墨戰天疾速飛落,回到馬背上,容色不改,瀟灑至極。
沈緋亦如此,氣定神閒地回到神駿上。
她知道,這場比拼,他們都拼盡全力,不知是誰略勝一籌?
“國師內力深厚,本王佩服。”墨戰天的音依然渾厚沉穩。
“御王亦不差。”沈緋妖媚地抿脣,“還要再打嗎?”
“本王奉陪到底。”
“本座乏了,改日再向御王討教。”
沈緋慵懶地眨眸,媚眼如絲,比女人還要女人。爾後,他策馬離去,那女子吹響口哨,也跟着離去。緊接着,那些黑衣人火速飛走,眨眼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墨戰天劍眉微緊,捂着胸口。
明詩約驚憂地問:“你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