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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齊聲應諾,頓時分成三股,幹起了各自的事情。

老三看着無聊,便將手裡的烤野雞湊到嘴邊,咬了一口,伸手便想摸進懷裡,在抿上一口……

“老三,你跟我來!”老大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打斷了老三的動作。

老三悻悻的點點頭,屁顛屁顛的跟在了老大的身後。

老大帶着老三走到一處低窪的草地上,席地坐了下來:“老三,這次大人對你很失望!”

老三聳聳肩,不置可否,繼續咬着自己的烤野雞——這可是自己的晚飯,天大地大晚飯最大,還是填飽肚子要緊!

“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才,本來就不應該在大人手下幹這種事情的……”老大不以爲杵,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可是不管你對我們的行徑有什麼不滿的,你也不能……”

“什麼滿不滿的,既然來了,那就安生本分的做事,沒那麼多的廢話!”老三狠狠的吐出一根雞骨頭,拿出了懷裡的酒壺灌了一口,歇了歇繼續說道,“大人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這種小孩子也要殺麼?”

“不許這麼說大人!”老大喝道,“我們的命都是大人撿回來的!不可以質疑大人的決定!再說,那個孩子已經構成了威脅,新秦的皇位,必然是大人的,不能夠出現任何阻礙大人登上皇位的東西!”

“皇位?皇位就這麼重要麼?”老三幽幽的嘆了口氣,一口一口的將酒壺裡的液體喝光,咬了幾口雞肉,卻如同嚼蠟一般索然無味,“可是我們的目標,對於皇位什麼的根本就沒有多大的興趣啊……”

“他沒有,那麼他的父親呢?”老大咄咄逼人。

老三扔掉了吃了一半的野雞,抹了抹嘴將蒙面布掛好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下次我盡力就是了,可這一次也不能怪我啊,誰讓那幫子精靈瘋了一般的去壞事呢……”

“精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隨他們去吧!下次見到,全殺了就是!”老大隨意的回道,一股兇悍的氣息油然而生。

老三卻在這個時候桀桀的陰笑了起來,湊到老大的身邊勾肩搭背的說道:“我說,連羽城這兩天可算是出大事了!”

“不就是暴民們圍攻連羽城麼?我們回新城之前不就已經發生了?”老大疑惑的問道。

老三眉飛色舞起來:“不是這個,是祈天,有大動作了!”

“哦?”老大頓時來了興致,對於這個聞名整片大陸的將軍,他可是關注得很,“怎麼說?”

“估計這貨被刺激了,被一幫精靈給打上了門!整個新秦誰不知道是精靈在背後慫恿西南民衆叛變的,這麼一來不正好一巴掌打在了祈天的臉上了麼?”老三說的越發興奮,那兩道眉毛似乎都快飛上天一般,“而且,據說他的副將死了!”

“那個姓戴的?”老大思索着,“他的武技不錯啊,怎麼會……”

“嘿嘿,他遇到了火族的阿姆達!”老三眼神中突然爆發出一團戰火,“真的好想跟這麼厲害的高手過過招呢……”

“火族的阿姆達!”這個名字老大自然聽說過,“不是說已經失蹤了好幾年了?難怪,原來藏在了西南啊……”

老三眼中的戰火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又是一臉神秘的說道:“這個還不算什麼,更勁爆的想不想聽?”

看着老三一副“你不求我我就不說”的樣子,老大不由得一陣苦笑,他知道老三的性子就是如此,也不多說,便順着對方的性子說道:“說吧!別吊你哥哥的胃口了!”

老三得意的笑了半天,這才心滿意足的說道:“這個阿姆達,沒有死在連羽城一戰中,倒是在大裂口被我們的目標給幹掉了!”

“什麼?!阿姆達死了?”老大大驚失色,隨即恢復了冷靜的樣子,“這不可能,一個年輕人,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將一個精靈部族的前武技長擊敗的!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老三神秘的一笑,吹出一陣尖銳的口哨聲,空中頓時傳來一聲悠長的鷹鳴之聲,一頭蒼鷹從高空中猛撲而下,落在了老三的肩膀之上。

“爲你介紹,這是小鷹鷹,最近我剛發現我竟然還有跟動物溝通的能力,哈哈,我真是太天才了!”沾沾自喜一番,老三便再次回到主題,“我的消息也是它告訴我的,你知道的,動物的眼神要比我們好得多!”

老大沉默了下來,眼光忽閃忽閃陰晴不定,兩根眉毛緊緊地靠在了一起,他在思索,一個剛解除念術的小屁孩,就算有契約裝備跟儲王戒,也不可能幹掉一個精靈族的前武技長的!

“對了,順帶說一下,我們的目標其實很不錯呢,除了阿姆達,另外兩個精靈也被他幹掉了……唔,都是爆發狀態的!”老三再一次下了猛料。

老大心中一驚,猛然站起身來,自顧的向着他們的營地走去。

“喂!老大你要做什麼去?”老三好奇的跟在老大屁股後面,隨手將自己扔掉的野雞撿了回來,遞給了肩膀上的蒼鷹。

老大頭也不回:“目標的實力我們都估計錯誤了,我們這些人估計也只有你能夠跟他對上一對,可是不要忘了,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祈天!”

“一個祈天,就足夠我們全軍覆沒了!”

老三停下了腳步,“祈天”這個名字,讓他再一次的涌出了戰意。

他站在原地沒動,自信的說出了一句話。

“不跟他打一場,怎麼知道我們不行呢?”

老大猛的停下了腳步,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說不定,老三對上祈天,不一定沒有一拼之力!

他對老三的實力非常的信任!

遠遠的一箇中年男人跑了過來,滿臉興奮的樣子。

“老四!”老三開心的跑了上去,用力的擁抱了一下對方——不管怎麼說,看在老四給他搞的美酒份上,都得給他一個擁抱。

老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便便肅穆的站在老大面前,小聲的說道:“大哥,祈天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唔,有我們目標的消息麼?”老大略微思索,問道。

“據說是去度什麼蜜月了……”老四尷尬的回道,度蜜月這個詞,對於老四來說實在是有些難度,畢竟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

老大挑了挑眉,沒有在這個從未聽說過的詞語上糾纏,直接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去哪兒了?”

“兩天前,目的地……”老四頓了頓,“好像是精靈的地界……”

“哦?”一旁的老三頓時興奮了起來,“老大,我們不如這樣,跟上去,在精靈的地界上幹掉這個目標,正好也可以將事情撂倒精靈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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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的話……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去精靈那邊做什麼?”老大捏着下巴,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是說,我們可以在這個上面做文章?”老三眉飛色舞起來,“這樣的話,就算我們刺殺失敗,大人也完完全全可以去秦王那裡……”

說道這裡,老三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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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滿頭大汗的看着老三,這個傢伙,別看他平時似乎沒有心機的樣子,但是比武力,“毒牙”小隊中能夠跟他對拼的也只有老大一個,要是比什麼陰謀詭計的話……

隊伍裡面剩下的八個人,沒一個是老三的對手!這也就是他們所說的那個大人這麼看重老三的原因。

老大點點頭,揮了揮手道:“好!就按老三的意思辦吧!讓兄弟們休息一晚,明天我們上路,趕在他前面,在精靈地界截殺他!”

“他們去精靈地界唯一的路就是大裂口,到時候我們只要速度快一些,應該能夠趕得上他們……”老三眼珠子一轉,笑道,“老四,到時候就要靠你矇混過關啦,這麼多人裡面就你造假最厲害了……”

說着拍了拍老四的肩膀,逗弄着肩上的蒼鷹走開了。

“老大……”老三剛走遠,老四便迫不及待的出口說道。

老大卻做了個小心的眼色,看了眼越走越遠的老三,小聲的說道:“都查清楚了麼?大人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查的差不多了,連羽城裡面的精靈非常多!”老四點點頭,“如果這是秦王的命令,就有些難以令人琢磨了……”

“如果不是呢?”老大眼中露出一絲兇光,“如果不是的話,祈天估計就會……”

說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兩個人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卻沒有注意到天上翱翔着的一隻蒼鷹。

許文迷惘的跟着隊伍前進,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遇到什麼敵人,藉着暮色,整個“天闕營”所有的學員全部出動,向着西南邊境的腹地進發。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自己將要面對的敵人,很有可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

晃了晃腦袋,許文對自己要求道:“命令下來,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執行!就算昧了良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可是許文的心裡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抗議着,抗議着這種屠殺行爲。

許文嘆了口氣,自己現在這種身份,哪有資格去抗議這個抗議那個?只能逆來順受,乖乖的接受上級的安排——殺平民麼……只要他們有罪,那麼就該殺!

許文強行讓自己變得怒氣高漲,卻發現並沒有什麼作用,特別是在他們遇到第一個抵抗組織之後。

那些平民……他們沒有做錯什麼,也不想死,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可是反抗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一些活命的機會……

簡單的生存慾望啊……將軍大人吶,你這一步,到底走的是對是錯啊!

許文很快明白過來,自己並沒有資格來懷疑統帥的決定,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破格提拔上來的十夫長,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就是成爲將軍大人手中的劍,所向披靡而已。

許文硬起心腸,揮劍砍向了一個怒吼着向着自己揮舞着砍刀的平民男子。

在許文的眼中,這個男子身上滿是破綻,他閉上了眼睛,隨意的揮了一下佩劍,便將那名平民的頭顱斬了下來。

下輩子,還是不要生在新秦了……許文在心裡默默的說道,兩道淚痕從他的眼睛處一路滑到了下巴,匯聚成了一滴大大的淚珠,緩緩的滴在腳下這片貧瘠的土地上。

喊殺聲沒有平時訓練的時候那般震天響地,每一個戰士都像是在敷衍一般,躲過平民們揮舞過來的武器,輕輕鬆鬆的將對方的頭顱斬下。

這種情況,沒有一個人想要堅持下去,每一個學員都想將這個任務快些完成,帶上足夠交差的人頭回去。

這些平民臨死前的怒吼,讓這些鐵血的軍人不由得打起了冷戰。

他們可以聽出這聲聲怒吼中帶着的仇恨,也能夠聽得見手中利劍不甘的悲鳴——它們被鑄造一來,只在敵人的身上釋放過自己的怒火,卻沒有想到,這時候卻要在這些平民們身上留下一道永遠不可能癒合的傷口!

它們不甘,將士們亦是如此,可是,軍令如山!

軍令如山……許文默默的念着這個詞語,他感到自己揮舞佩劍的力道越來越小,他的身體也在排斥這種毫無意義的屠殺。

軍令如山!我是軍人!許文蒼白的辯解似乎在嘲弄着他的軟弱,可是理智卻告訴他,在自己沒有足以對抗整個國家的力量之前,將軍的命令,就是自己的使命。

就算能夠跟將軍對抗,也不可能逃得了秦王的追殺!這已經成爲所有新秦人民心中的共識。

許文感到手中利劍的悲鳴聲越發的響亮,他甚至有了一種想要將耳朵堵上的衝動。

不,這是幻覺!許文咬着牙再一次砍下了一個平民的頭顱,在他的腰間,已經掛了五個平民的頭顱,加上現在這個,只要再殺五十四個平民就行了……

五十四個……許文的心中一顫,心底裡的那個聲音大聲的說着“不”,卻被許文硬生生的壓制了下去——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手軟,說不定,自己殺掉的平民中還有暴民的餘黨!

這一夥抵抗組織很快便被“天闕營”殺得乾淨,許文頓時鬆了一口氣,不敢回頭看那屍橫遍野的場景,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屠宰場。

他的戰果豐厚,足足是個平民的腦袋被掛在了他的腰間,而他的戰友們,最多的也就只殺了五個人。

一個上百人的抵抗組織,就這麼被三十個人一個不留的殺光,而這三十個人裡面,只有一個傷員,而且只是皮外傷!

“天闕營”是很強大,可是這種強大不是建立在屠殺平民這種事情上的!每一個學員都在心裡這麼的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