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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發燒,去吊水,晚上七點纔回家。老公出差,女兒一個人在家做作業,居然乖乖的。見我,很乖巧的給我倒水,又給我報告作業情況。眼淚就下來了。給女兒看了作業,又胡亂做了一點飯,躺了一會纔起來碼字,晚了,抱歉。書評沒精力回覆了,我下去睡覺了。)
那主持報名的先生,本來是坐在門口桌前的,見一羣衙役如此囂張,也不免大怒,站起來,喝道:“這是延州書院!各位沒有要緊公務,請不要打擾!”
天大地大,讀書人最大。那主持報名的山羊鬍子先生,也是有功名在身的,這些衙役雖然囂張,卻也不敢隨便了。其中一個首腦,就上前胡亂作了一個揖,說道:“先生,我們是來抓捕飛天大盜同夥的。”
一句話落下,我們三人傻眼了。飛天大盜,同夥?風行烈指着自己:“我,飛天大盜,同夥?”
藍十三已經不耐煩,問道:“那個飛天大盜,是什麼玩意兒?”
那些報名的書生孩子們,早就遠遠避到一邊去了,這時候就交頭接耳說起話來:“看不出,這三個人,看起來清清秀秀的,竟然是強盜?”
“人不可貌相啊……”怪聲怪調的,是那個範建恆。
“看樣子不像啊,你看那個紅衣服的,身上的衣服都是上等的緞子,他們用得着去做強盜?”
“是啊,強盜還報名來書院讀書了,真奇怪……”
那山羊鬍子站起來,說道:“凌大人。這三人中兩人,是來報名參加我學院入學考試的。該不會是弄錯了罷?”
那凌大人哈哈大笑,說道:“沒弄錯,沒弄錯!昨天犬子帶人,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疑似大盜的女子,卻不想在南門街上,被這三人給放掉了!犬子與一羣衙役,都被他們打了一頓!他們三人不是同夥,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這事情,犬子與一羣衙役,都可以作證!”
“去你媽的!”風行烈怒起來,厲聲罵道,“昨天老子在你兒子手裡搶了一個姑娘家放掉了!一個姑娘家!腳上的鞋子都是破破爛爛的姑娘家!那樣的姑娘家會是大盜,也只有你這樣的狗官狗小吏才說得出口!”
“放走大盜,還強詞奪理!”那凌大人冷笑起來,揮手,對那山羊鬍子說道,“林先生,打擾了,我們馬上辦好事情!”揮手,吩咐道:“將三個人都給我拿下!”
那邊上的衙役,如狼似虎的,一擁而上。風行烈與藍十三哪裡肯吃這樣的虧?
風行烈對藍十三大叫一聲:“你護着塵,別叫他吃虧!”身子就竄了出去。藍十三答應了一聲,護在我身邊,也不離開,拳打腳踢,幾招之間,就將身邊一羣衙役,全都打倒。打人之際,留意着,不要讓那些衙役拳風帶到我這邊。
風行烈一腳將擋路的衙役踢開,旋風一般,衝到那凌大人身邊,揪住他的衣領,冷笑道:“本少爺活了十幾年,說本少爺紈絝的不少,說本少爺是大盜的,也只有你這狗嘴才說得出來!”啪啪啪就是幾巴掌,將那凌大人打得哇哇大叫,邊上卻有一個少年的聲音:“居然敢毆打上官!反了反了,兄弟們,一起上前,將他拿住!”
我冷眼看去,卻原來是那個紅衣少年。只是他雖然叫得聲嘶力竭,但是身邊的衙役差人都被藍十三風行烈打怕了,哪裡敢真的上前討打?都是遠遠站着,嘴上應承,雙腳卻是一動不動。
風行烈怒道:“就是你這廝!”將那個凌大人放下,身子竄過去,就將那少年抓在手裡,一隻腳踹過去,正踹着那少年的要害,只疼得他哇哇亂叫起來:“你敢毆打上官……”
風行烈冷笑道:“上官,你算什麼上官,我就將你打死了,你老爹也不敢放個屁!”手一鬆,一腳踢過去,將那廝踢到在牆邊雪地裡,一隻腳就踩上去,笑嘻嘻道:“凌大人,您很厲害,你這兒子,卻不怎樣嘛。”
凌大人愛子心切,雖然懼怕風行烈,還是揮着刀上來了,喝道:“放開我兒子!”
風行烈嘻嘻一笑,說道:“放開你兒子?好啊,還給你!”腳提起來,那紅衣少年急忙翻身要爬起,可是等他剛剛將身子翻過來,風行烈腳尖一勾,就將那紅衣少年勾着,順路一提,就將他踢了出去,正對準那個凌大人的方向。凌大人猝不及防,當下與兒子撞在了一起,父子倆一起哇哇大叫起來。
風行烈正鬧得高興,聽見學院門口那個山羊鬍子先生氣急敗壞的聲音:“住手,住手,都住手!學院門口,如此廝鬧,成何體統!”奔過來,就攔在風行烈面前,看着風行烈,神色之間,竟然有幾分威嚴。
被那山羊鬍子這樣一瞪,天不怕地不怕的風行烈竟然收了手,對着山羊鬍子行了一個禮,說道,“先生,不是我們無禮,實在是這狗官欺人太甚!”
山羊鬍子先生冷哼了一聲,說道:“這事情真相如何,你可以先去縣衙,慢慢分說,如此隨意毆打官員,這大興皇朝還要律法做什麼!”
風行烈臉色不由變了變,但是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山羊鬍子擋在面前,實在不能一把推開,當下悻悻說道:“這些狗官,誣良爲盜,難道我們還要忍氣吞聲?”
那山羊鬍子說道:“天下之事,邪不勝正。不管真相如何,你先在這裡公開毆打朝廷官員,就是犯法,與他們是同流合污了!你既然還有求學之心,我豈容你在學院門口犯錯?”
那凌大人見山羊鬍子幫他們說話,而風行烈竟然隱約有些害怕的意思,不由氣勢又起來了,厲聲道:“是是是,如果冤枉了你,縣令大人自然會放了你!但是你毆打我,以下犯上,這筆賬,縣令大人也要算的!老實一點,跟我們回縣衙去!”
“原來不管是哪個世界,官府都是一個模樣啊……”風行烈笑嘻嘻搓了搓手,對躲在山羊鬍子後面的凌大人做了一個鬼臉。那凌大人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狐假虎威叫道:“你敢亂來?”
風行烈笑嘻嘻道:“以下犯上?不見得啊,我記得,我伯父曾說過,只要我小心一點,不要衝撞三品四品的朝廷大官,都沒事啊……你一個小吏,嗯,是都頭身份?還沒入流吧?居然稱什麼大人了,嘖嘖,到底小地方啊……”
那凌大人大怒,還要說話,風行烈卻又嘻嘻笑道:“也好,我跟你去一趟縣衙,我的朋友,就不用去了吧?你都看到了,打人的是我,我的兩位朋友,都是袖着手一邊看着,他們對你可尊敬得很……”
那凌大人怒道:“哼哼,你們是一夥的,都是飛天大盜同夥!都帶走!不肯走,就坐實了反賊的身份……”
終於忍耐不住,我上前,微微一笑:“凌大人,您說我們是飛天大盜的同夥,請問,那是因爲什麼理由?”既然在書院門口,我要注意身份,可不能像風行烈那樣大呼小叫。既然做書生了,我要做最有風度的書生……嗯,還是基於女人的愛美心理。
藍十三身子微微一動,站到了我身側。
凌大人看着我,呆了一呆,用我聽得見的聲音吞了一口口水,才說道:“昨天我兒子抓着一個大盜,卻被你們放走了,你們不是大盜同夥,又是什麼?昨天放走大盜,昨天晚上,大盜就進了縣衙庫房!”
我輕笑:“您兒子?就是你身邊的這位?”
那紅衣少年終於有了一點底氣:“是,我抓了一個大盜,被你們放走了!”
我轉過頭,對那山羊鬍子道:“先生,不是我們無禮,我想問這位凌公子一個問題。請您做個評判。”
山羊鬍子捻着鬍鬚說道:“老夫不知當日情形,怎麼給你們做評判?不過聽聽也無妨。”
我笑了一笑,看着凌公子,問道:“凌公子,問一句,您昨天是在哪裡發現那個大盜,將那個大盜給逮住的?”
凌公子的底氣當下就弱了下去,支支吾吾說不上來。我眼睛轉過,看到一個面善的衙役,輕笑道:“昨天你也在場吧?怎麼昨天穿的是奴才衣服,今天卻穿着公服?你來說吧,昨天是在哪裡將大盜逮住的?”
那衙役也是支支吾吾說不上來,那山羊鬍子面色一沉,說道:“擒拿盜賊,乃是正當之事,怎麼連擒拿盜賊的地點,也說不上來?”
那衙役這才說道:“是在夫子廟……昨天申時,在夫子廟。”
我目光在一羣人身上掠過:“昨天申時,天色還亮。又是下雪天,有雪光反射,雪地上又有腳印,這不是一個做賊的好時機。這是第一。夫子廟,除了一張夫子像與幾枝香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這不是一個偷東西的地方。這是第二。當然,除非那個所謂的飛天大盜,腦子有病了,纔會上夫子廟偷東西!”
我一句話落下,四周就響起來一圈笑聲。其中那個範建恆的聲音最響亮:“嗯,那樣的人也是飛天大盜,我看不是飛天大盜有病,就是凌都頭的兒子有病!”
“不管怎麼樣,你們都必須跟我上縣衙去一趟!否則……”那凌大人目光有些陰沉沉的,“你這輩子也休想做成秀才相公!”
居然還拿這個來威脅我們!天下無恥,莫過於此!我冷哼了一聲,還沒有說話,卻聽見一箇中正平和的聲音:“凌都頭,我敢擔保,這三個人,與所謂的飛天大盜,根本沒有干連。你們是認錯人了。”
我擡頭看去,目光卻不由定住。
面前的人,四十多歲年紀,雙目燦燦如星,閃爍着喜悅的光芒,頷下一縷長髯,正在微風中飄動,襯得他整個人飄飄出塵。
他注視着我,嘴角依然是溫和的笑意。
一時之間,竟然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