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檯上的夥計沒再說什麼,本以爲來了一樁好生意,臉上卻又浮現出失望的表情,於是懶洋洋的拿起手中的紙張,遞給了蘇燮:“能做是能做,你拿着這張紙,去後面找劉師傅吧。”
“多謝。”蘇燮雙手接過那張紙,便朝着工坊內部走去,繞過了吧檯。
只聽見後面的夥計輕哼了一聲,繼續倒頭大睡。
蘇燮四下觀望,大大小小的方鋼擺在角落間,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寒光,是些品質不錯的好鋼,但蘇燮的要求遠不止這麼多,能配的上鴻影刀的刀鞘,到底還是需要極爲上等的生鐵打造。
這些擺在角落裡的鐵塊跟他之前在小工坊裡見到的差不多,只不過眼前的看上去要好上那麼一點。
繼續向前走,越來越多的壯漢裸露着膀子東奔西跑,汗流浹背,渾身的肌肉不斷拉伸,揮起頭大的錘子打擊熾熱的鋼鐵,將機器裡流出來的鐵漿緩緩倒入固形的凹槽,等待冷卻後,繼續打造,將一疊疊鐵塊打成一片精煉的鋼鐵。
“竟然連殺人暗器也能做的出來。”蘇燮扭頭看向另一邊,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幾名戴着發黃眼鏡的青年忙着手裡的機械活,但跟那些打鐵的壯漢不同,他們幫忙操作構造精密的暗器,將細小的零件小心翼翼的裝填進去,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鋼針擺在桌子上。
除此之外,形狀各異的刀刃也是不少,每片大概只有拇指大小,但異常尖銳,倘若在戰鬥過程中出其不意的發射出去,必會給對方造成不小的創傷。
“梅花針?”蘇燮認出那些擺在桌子上的細針,他以前在蘇家書房裡也看過不少書,自然知道一些殺人暗器。
而關於這梅花針的由來就是出自《內經》,本是用來療傷的一種針法,在醫學上得到廣泛運用,也被稱作五星針,就是將五到七枚的細針捆在一根木棒一端的小孔內,露出針尖,捆成一束,像梅花的形狀,因此得名梅花針。
直到後來梅花針逐漸被運用在殺人上,精通醫學的修武者在此基礎上加以改造,便成就了當今最富盛名的殺人暗器之一,梅花針。
蘇燮瞧見那羣青年把木棒換成了具有機括類構造的儀器中,上面附有開關,將五根或是七根細針裝填而入後,便可按下開關,將其射出,至於那些擺在桌子上的刀刃,據他所知應該是屬於手擲暗器的一種,最常見的便是金錢鏢和飛鏢。
而青年手上所拿的應該是擲箭以及飛刀,蘇燮突然有點心動,買把暗器防身也挺不錯的。
“這位兄弟,你這裡最強的暗器是哪種,我想買一把。”蘇燮走上前去,詢問道。
一名青年摘下眼鏡,挑眉看了看蘇燮,說道:“最強的?恐怕你買不起。”
“你直接跟我說是哪種暗器就行了,價格之後再談。”蘇燮淡淡一笑。
青年上下打量着蘇燮,見他年輕氣盛,想必也是來參加流奕館入門考覈的外來小輩,身上應該不缺錢,“我們這裡最厲害的暗器,便是袖箭!”青年站起身來,從旁邊的木箱裡翻來覆去的找,直到他拿出一把小臂長短的類似竹管一樣的暗器出來,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蘇燮仔細端詳着,袖箭這個名字他只是在書上看到過,從未見過真實的,如今一見,果然非同凡響,整體做工十分精緻完美,幾乎沒有任何瑕疵,袖箭的筒體乃是用黃銅所造,金光燦燦,包漿自然,藏於袖中十分合適。
“這叫單筒袖箭,使用時,一啓鋼片,箭由彈力的作用飛出傷人,威力奇大,防不勝防。”青年得意洋洋的介紹這把袖箭。
蘇燮放在手臂上比劃了一下,剛好合適。
“我說最強的暗器是袖箭,但它們也分種類,你手上拿的單筒袖箭,也有雙筒,按照價格高低,雙筒袖箭之上還有梅花袖箭,價值最高的便是七煞袖箭。”
“就這個吧,多少錢?太貴我也買不起。”蘇燮實話實說,他認爲只要暗器什麼樣的都好,重要的就是能在體力耗盡無法釋放武力的危急情況下防身,不過這是在沒錢的基礎上才這麼說,如果自己的袋裡富的流油,他還是想買件最厲害的。
“好吧,就知道你買不起,其實來到我們這邊的客人都是買手擲暗器,比如飛刀什麼的,袖箭的話,價格自然貴一點,一般也只有來自大宗門的弟子纔買的起,”青年將袖箭裝入了一隻盒子裡,蓋好,“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也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吧?修爲可有達到天啓境以上?”
蘇燮點了點頭,將裝有袖箭的盒子放進了包袱裡,順便釋放出天啓三階的修爲氣息,整張桌子開始震顫,青年男子驚訝不已,蘇燮目測他只有聚血期的修爲,在不掩蓋氣息的情況下,對方可以感受到天啓境強者的修爲氣息。
“那你可真走運了,剛剛我若不問你是修武者,恐怕你得把這半價的機會給錯過了,”青年得知蘇燮是修武者後,更是堂堂天啓三階的強者,語氣不禁激動起來,“六十顆中級靈丹,半價三十顆。”
蘇燮打開乾坤袋,拿夠三十顆中級靈丹後,付了袖箭的費用,平常這麼多靈丹雖說不夠突破修爲,但也能補充不少靈力,蘇燮的心一直在滴血,但出門不花錢當然是不行的,買完暗器,也是時候去找幫忙打造刀鞘的劉師傅了。
工坊的內部有個裡間,門上掛着一個“劉”字的木牌,蘇燮便猜到這就是劉師傅的房間了,他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一句,“進來吧。”蘇燮推門而入,第一眼便看見一名身穿藍色衣服黑長髮的少年沉默地站在桌子前,兩手託着一把三棱鋼刺,看材質似乎是極爲上等的鋼鐵打造,邊緣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藍衣少年回頭冷冷的瞥了一眼蘇燮後,對着桌後的劉師傅抱拳道:“告辭。”說完,轉身將三棱鋼刺插入了腰間的刀袋。
蘇燮和他擦身而過,對方沒有再看向自己,而是冷漠着臉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