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你難過麼?秋寒你爲自己感到悲哀麼?
我在內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問自己,如果不難過、不悲哀,爲什麼這一刻卻又有心痛的感覺?
離開星巴克,我站在南屏街廣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我想找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可以安靜的坐在那裡享受孤獨與寂寞,任由眼淚滴落也不會有人看得到,可是我沒有……在這陌生的城市,我沒有屬於自己的方寸之地,獨自哭泣的權利都沒有。我的悲傷渲染不了這個寂寞的季節,而這個寂寞的季節,卻讓我更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悲傷。
晚上,我再一次來到艾米的酒吧發呆,蘇羽冰披着自己的長髮悄無聲息的坐到了我對面,她的臉還是那麼的漂亮,我們彼此對視了足足一分鐘,最後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對蘇羽冰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真的沒有必要說了,這個酒吧是我姐姐的,今晚你想喝什麼,我請你。”
蘇羽冰並沒有理會我的話,更像是坐在我對面自言自語的說道:“曉星從中生集團拿出了三份策劃案,一份是億思廣告公司的,另外一份是你交上去的,第三份是王勇代表純淨廣告公司交上去的,經過對比,億思廣告交上去的策劃案和王勇交上去十分相似,因爲王勇在拿到你的策劃案之後就轉手賣給了億思廣告,億思廣告策劃案和王勇交上去的策劃案都是在你的基礎上修改,而你最終交上去的版本是那天曉星在淺水灣修改的那一份,三份策劃案放在一起對比,很明顯看出來哪兩份是一樣的,另外齊總找了私家偵探調查王勇的賬戶,發現近期有一筆幾萬塊錢的不明收入,時間上完全吻合,種種跡象都表明你是被冤枉的,秋寒我……”
“打住。”我看着蘇羽冰說道:“別說什麼對不起的話,我不想聽,你也沒必要道歉。”
蘇羽冰臉上閃過一絲哀傷的神情,輕聲問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對麼?”
“算了,別說這些了。”我用一種特別平靜的語氣對蘇羽冰說道:“在你質疑我的時候,我的確很生氣,但是後來想清楚了,真的沒必要和你生氣,或許你從未把我秋寒當成是你蘇羽冰的朋友,蘇羽冰你知道麼?當你和我說,這一份策劃案可能影響到你在公司的地位,那好!我來幫你,你被王勇使壞安排你去西雙版納出差,我一個人在家做策劃案,我整整38個小時沒閤眼……好像是32個,我記不清楚了,那一天一夜我是怎麼過的。你知道麼?泡麪我吃了六桶,火腿腸吃了八根,榨菜鹹菜吃了好幾包,咖啡喝了多少杯我已經記不得,爲你做這些,我都是心甘情願不求任何回報的。你記得麼?那天你和我說,如果策劃案沒有被中生集團選用,我們所作出的努力得不到任何報酬,但是我不在乎,只因我把你當成是我的朋友,白忙乎又能怎麼樣
?”
“王勇找我要策劃案,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在我眼裡,王勇算個屁?說好聽點他的公司的策劃部總監,說難聽點他在我秋寒眼裡就是個JB,JB你懂麼?操他媽的。”說起王勇,我的情緒就情不自禁的激動,髒話也罵了出來,惹來周圍一些客人的側目,艾米也發現不對了,她向這邊看了幾眼,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說道:“不好意思,情緒有點激動,策劃案被王勇拿走了,整個策劃部的二十來個人都參與了修改、完善,也就是說,公司所有的人都看過這份方案,任何一個人都能保存、另存,轉發給第三方。”
“6月10號,週六!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你來到我的房間質問我,那時你就已經懷疑是我把策劃案賣給億思廣告對麼?”
蘇羽冰哽咽着說道:“那天是我的錯,我沒有像那多……曉星告訴我億思廣告中標了,還說策劃案和你做的那份很像,當時我就聯想到了你和你前女友夕顏在小廣場碰面……”
我打斷夕顏的話說道:“然後你就聯想到是我把策劃案賣給了夕顏,繼而對我產生了失望,直到週一開會,王勇在我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拿出一個微信截圖所謂的證據來攻擊我,微信頭像是我和陳沖的,他還故意給我下套,之說我把策劃案賣給了別人,並沒有在會上提出來賣給的是誰,我當時急於給自己辯解,就說出了陳沖的這個名字,在你們看來,我更像是不打自招,可是你們又誰想過?那不就是一個圖片嘛?都不用真的用兩個微信自己和自己聊天,隨便找個PS就能做出這樣的聊天記錄。”
“就這麼一個輕鬆PS出來的‘證據’都能讓你蘇羽冰深信不疑,除了巴掌,沒有人替我辯解、沒有人願意相信我,更沒有人替我說一句話。我當時多麼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然而,你沒有……你認定了我就是賣策劃案的那個吃吃裡扒外的傢伙。我甚至掏出手機想要給你們每一個人看,是誰說的?是誰說的‘這樣的聊天記錄你會自己留着?’聽到這句話,我徹底絕望了,那一刻我覺得你好陌生,不是我熟悉、瞭解的那個蘇羽冰。”
“或許……我從來就不曾瞭解過你,你也從未把我當成一個可以交心、信賴的朋友。想通之後我也就不恨你了,也不再責怪你什麼了。在所謂的‘證據’面前,所有人都懷疑我、指責我,你蘇羽冰又有什麼特殊的呢?你不過是我身邊形形色色路人中的一員,面對衆人的誤解,我不會去向每一個誤解我的人解釋,我沒有這個精力,我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秋寒是爲我自己而活的,別人怎麼看我是別人的事,而我怎麼活,是我自己的事。”
“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想勸我回純淨廣告公司上班,下午齊總也找過我了。我回絕了她的邀請,所以,你也不要說類似這
樣的話了,今晚在這遇見了,想喝什麼你隨便點,我請你。喝完了你就走吧,以後如果有機會再見面,心情好就彼此打個招呼,畢竟曾在一個屋檐下住過三個月,如果心情不好就低頭路過裝看不見吧。”
坐在我對面的蘇羽冰早已經淚奔,她是哭着聽我說完這一切的,她沒有點東西喝,也沒有急着離開。我端起扎啤杯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大口,看着她的眼淚順着臉頰滴落,我……我……我他媽的怎麼……有一種心亂的感覺呢?我儘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把頭扭向窗外,卻從玻璃的倒影上看到了她那張絕美的容顏。
我故作輕鬆的起身走向小舞臺,從吉他手那裡借過他的吉他,坐在高腳凳上撥弄了兩下琴絃找找感覺,吉他手幫我把麥克風支架拿到我面前,幾個認識我的常客竟然鼓起掌來,一時間,整個小酒吧所有客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舞臺。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彼此熟悉,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從熟悉變成陌生,卻只是那麼一瞬間,我曾經把這一份友情看得那麼重,最後才發現這不過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罷了,離別之際,我還是送你一首歌,一首可以表達此刻心情的歌,蘇有朋的《珍惜》送給你,也送個給我自己,珍惜爲我流的淚,珍惜爲你的歲月……”
鍵盤最先響起了前奏,我的視線始終沒離開蘇羽冰所在的那個角落,雖然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我知道,她的眼淚一定還未停止。
“珍惜曾經擁有曾經牽過手;珍惜青春夢一場’珍惜相聚的時光……”不知道爲什麼!當我唱到這兩句的時候,自己的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滑落。
一曲終了,蘇羽冰走了,在我唱完這首歌的最後一句,她走了。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的內心卻是如此的疼痛。我又情不自禁的撥弄琴絃又彈唱了一首水木年華的《再見了,最愛的人》,其中有一句歌詞寫進了我的內心深處,“是朋友啊;是戀人啊;還是心底最愛的;你鬆開手後轉過身去讓我忘了你……”
或許,在蘇羽冰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那一刻,我們就已經開始學會了彼此遺忘。
那天,我喝多了,在艾米的酒吧喝到打樣,艾米扶着去樓上休息,我卻抱着艾米大哭了一場,內心的委屈、寂寞、不甘統統凝聚成眼淚釋放出來了,腦海中始終殘留着蘇羽冰離去的背影。
艾米心疼的把我摟在懷裡,心疼的說道:“傻弟弟,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心裡明明挺在乎她的,卻還是說出了那些聽起來很決絕的話。”
艾米不懂,那種一瞬間從熟悉到陌生的感覺,我沒法用語言去形容,或許只有經歷過纔會有同感,但是我寧願身邊的朋友永遠不要經歷這種感覺,傷神、傷人、傷心。
今夜,是不是我和蘇羽冰徹底的形同陌路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