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純,你答應做我季明穎的新娘,你欺騙我?”
狹長漆黑的眉緊緊鎖着,那褐色的瞳眸泛着冰冷又憤怒的光,而他的嘴角卻勾勒着一個譏諷的弧度。
陰冷的季明穎讓尹夏純感到有些害怕,然而,擡起的眼角透過嬰兒室內的保溫箱,尹夏純不自覺腰板挺直了些,不易察覺的挺起了胸。
她知道,現在的她再也不是一個人。她還有一個寶寶,在可愛的女兒面前,她已經是一個媽媽了。
“我沒有欺騙你,是你威脅了我。”
尹夏純目光不懼的看着眼前正用力攫住她一隻手腕的季明穎。聲調平緩而又冷靜。
“你說你答應我的條件,我才送你來醫院的。”
咬着牙,季明穎出聲提醒。
“可是,你沒有說是什麼條件。”
快速回答,尹夏純沒有絲毫的遲疑,她知道,同他對話,腦子一定要清醒。若不是生產前痛暈了過去,她根本就死也不會答應他所謂的條件。
“我說了,你想反悔嗎?”
季明穎腳下旋了一個方向,壓低臉朝尹夏純逼近,攫着尹夏純手腕的手扣在了玻璃窗戶上,另一手抵着牆壁。此時的尹夏純被他籠罩在身影裡,完全就是一幅被威脅的架勢。
“你說了?”
因爲季明穎的逼近,以及他的話語。尹夏純睜大了眼睛。
見尹夏純反問,季明穎卻沒有答應,只是一動不動,堅定的看着尹夏純。他以眼神逼視着她,告訴她,休想反悔,休想現在不認帳,她若真的反悔,他大概真的會讓她後悔。
“你、你真的說了?”
眼裡開始出現的懷疑和動搖,在尹夏純的思路里,按正常事情發生邏輯推算,既然當時她已暈了過去,那麼季明穎當然就不會對着已經沒有意識的她說出什麼條件了。可是,眼前近在尺咫的他,卻堅定如磐石。
人們往往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在還沒完全充分了解一個問題的時候,就要對此問題做出一個重大到會影響一生的決定。在尹夏純離開尚璃勳,獨自懷着寶寶去江南,她便從來也沒有想過,這輩子會跟哪一個男人結婚。而且還是帶着自己的孩子。所以,婚姻……跟一個並不是自己孩子的父親所擁有的一段婚姻,那會是個什麼樣子呢?尹夏純腦中並沒有美好的幻象。
“可、可我沒有聽到。不算數、不算數……”
在季明穎靜聲沉默裡,尹夏純閉着眼,使勁地搖着搖,似有駝鳥心態的否認。
她用力搖着頭,剛生下孩子不久的她面色還不夠紅潤,從病牀上起來的她,頭髮也有些蓬亂,寬大的病服將穿在她纖細瘦弱的身子板上就像是加大型的太空服。
左右搖頭的她,蓬亂的髮絲來回刮動着季明穎逼近的鼻翼,有些癢癢的,撓動了他心頭這幾天漸漸濃郁的東西。
季明穎站直身子,拉開了與尹夏純之間的距離。放開了尹夏純的手腕,季明穎轉過了身,背對着尹夏純,平淡而又冷硬的嗓音中夾雜着一絲絲的彆扭,啓脣說道:
“我說過了。你沒聽到是你的事情。我們去登記結婚,就在這個週末。”
“我已經跟尚璃勳訂過婚了。我是別人的未婚妻!”
大聲宣佈,尹夏純看着季明穎那筆直的、不近人情的黑色背影。
“哼,是嗎?跟尚璃勳訂婚的又何止你一個?這個週末,我會來接你。”
季明穎雙手放在褲側的口袋裡,說完便跨步離開。
他輕蔑譏諷的冷笑聲像蠶絲一樣鑽入了尹夏純的耳裡,甚至是全身的毛孔裡。尹夏純睜着驚愕的眼睛,脣角也凝固住了,她想說她不明白季明穎的意思。但是,心內深處卻欺騙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