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少庭也陪着笑臉道:“是啊媽,不怪枝枝,是我不讓她告訴你們的,其實就一點小傷,不礙事的,不想讓你們跟着擔心。”
這時候病房外又有人敲門,桑枝走過去開門,笑着說道:“莫叔叔。”
一邊說着,一邊將莫輕遠讓了進來。
莫輕遠先是看了莫青蓮一眼,然後笑着跟桑梓打招呼:“你跟嫂子也真是的,枝枝結婚都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今天我碰巧看到枝枝,還壓根兒不知道她已經嫁做人婦了呢!”
桑梓笑着走過來,一把握住莫輕遠的手,兩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見面是格外親熱。
寒暄片刻,桑梓拉着莫輕遠的手對門少庭介紹道:“少庭,這是你莫叔叔,爸爸的好友,也是你岳母的一個遠房弟弟。”
原來莫青蓮和莫輕遠是同一個村子長大的鄉親,莫青蓮比莫輕遠大兩歲,兩人先後考上大學走出了村子。只是莫青蓮老家那邊已經沒什麼親人了,所以每次桑梓帶桑枝回去,都是住在莫輕遠家裡。因爲村子不大,大多數都姓莫,多少都能攀上點親戚關係的,要論起來,莫輕遠還真的應該管莫青蓮叫一聲姐的。
只是莫輕遠跟桑梓的關係更好一些,便一直叫莫青蓮嫂子。
門少庭笑着朝莫輕遠點點頭,叫了聲:“莫叔叔。”
莫輕遠點點頭,笑道:“才知道你們結婚,也沒什麼準備,這個紅包權當是一點心意,收下吧。”
莫輕遠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門少庭。
門少庭沒料到自己和桑枝都結婚這麼久了還有人給送紅包,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倒是桑枝一把將紅包拿了過來,笑道:“謝謝莫叔叔,回頭我跟少庭單請你。”
莫輕遠笑了,“這孩子,跟叔叔客氣什麼呢。”
又聊了兩句,桑梓便跟着莫輕遠出去了。
莫青蓮看看時間,對桑枝說道:“我下午還有兩節課,得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少庭,別老想着工作的事情。”
桑枝笑着點頭:“看出來了,丈母孃就是疼女婿。”
莫青蓮笑着拍了桑枝腦袋一下:“待會兒你跟你爸說一聲,我先走了。”
桑枝點頭答應着,肖菲也起身,說道:“看到上校這氣色就知道沒什麼事了,我也不跟這兒礙眼了,伯母我跟你一起走。”
桑枝囧了囧,瞪了肖菲一眼,這女人就會滿嘴跑火車,什麼叫礙眼啊!
送肖菲和莫青蓮離開的時候,桑枝看着走進電梯裡的肖菲欲言又止的叫了聲:“肖菲……”
肖菲一臉奇怪的看着桑枝,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猶豫了一下,桑枝扯了扯嘴角兒笑着搖搖頭:“沒事,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這幾天可是顧不上你了。”
肖菲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放心吧,我現在住爸媽那邊,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啊!”
桑枝勉強的笑了笑,只有她自己心裡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
莫青蓮見兩個孩子這麼要好,心裡也很高興,說道:“行了,你回去照顧少庭吧,肖菲我負責給送回去。”
說着進了電梯按下了按鍵。
病房裡終於又恢復了安靜,桑枝坐在門少庭身邊小聲說道:“你累不累,累就睡一會兒吧。”
門少庭笑着搖搖頭:“我不累,倒是你,累不累,上來躺一會吧。”
桑枝搖搖頭,“我不累。”
就算真的累,她也不會真的聽門少庭的話,躺倒牀上去睡。這可是大白天呢,醫生護士進進出出的,還不時有人過來探病,她怎麼好意思躺病牀上去。
桑枝一邊說着拿了一個蘋果給門少庭削着吃。
桑梓跟莫輕遠聊了很長時間,並約定了晚上一起吃飯,這才從莫輕遠的臨時辦公室出來。
回到病房的時候,桑梓看着門少庭,有些語重心長的說:“我聽說你想後天就出院?”
桑枝一愣,不由得看向門少庭,“你後天出院?我怎麼不知道?”
門少庭笑笑:“我覺得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琢磨着後天出院,反正在這裡也是躺着養着,回家養也是一樣的。”
桑枝蹙了蹙眉:“醫生說你至少住院半個月,這才幾天啊你就想出院,我不同意。”
桑梓也皺着眉頭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擔心着工作的事情,可是這傷養的徹不徹底,可是關係到你一輩子的事情。聽醫生的,好好在醫院裡配合治療。”
“可是爸,我真的沒事了。”門少庭沒想到桑梓會這麼說,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很清楚,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住院幾天就完全可以出院了,根本沒必要住上半個月啊,這也太浪費時間了。
桑梓打斷門少庭的話,有些嚴厲的說道:“你該知道這次的傷口牽扯到了以前的舊傷,導致你以前的舊傷有些復發,如果不想落下什麼後遺症,你就給我乖乖的在醫院配合治療。”
說完又看了一眼桑枝,“你好好的看好他,什麼時候醫生說能出院了,才能讓他出院,別讓他半途跑了。”
桑枝囧了囧,自己老爸說的也太嚴重了些吧。
門少庭會偷偷跑掉嗎?這又不是演電視劇,真是的!
儘管心裡不以爲然,桑枝面上還是很老實的點頭答應着:“我知道了。”
說着又看了一眼門少庭,“聽見沒,我爸都說了,你就給我安分點,別想着提前出院的事情了。”
送走桑梓,桑枝回到病房看着一臉無奈的門少庭忍不住挑了挑眉,“上校同志也有今天啊,知道這叫什麼不?”
門少庭笑道:“叫什麼?”
桑枝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笑道:“這叫風水輪流轉。”
門少庭咬了一口蘋果,笑着看着她,“我以爲你會說這叫虎落平陽被……”
後半句門少庭拖着長音沒敢說出口。
桑枝又不傻,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笑着拍打着門少庭的胳膊:“呸,你纔是犬,一隻見誰咬誰的惡犬!”
門少庭一把摟住她的脖子,擡頭在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上吻了一下,“我是犬,也是隻只屬於你的忠犬。”
桑枝瞬間小臉兒羞得緋紅,掙扎着逃離門少庭的懷抱,紅着臉低着頭不敢看他。
這男人,門氏甜言蜜語說得越來越溜索了。
看桑枝一臉嬌羞的表情,門少庭心情大好,大口咬着蘋果,說道:“你給我買的紙筆呢,拿來給我。”
桑枝無奈的將紙筆遞給門少庭,嘴裡還忍不住嘮叨着:“都說了要你本分點做個安分守己的病人,你偏不聽。”
門少庭笑着看了看她,“對我來說,難得有機會這麼清閒,當然要練練手了。”
“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轉轉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門少庭見桑枝有些無聊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脣角兒笑道。
“就直接說你不想讓我看你作畫唄。”桑枝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我出去醫院後邊的小花園溜達一圈,有事打我手機我馬上回來。”
門少庭點頭,看着桑枝離開,速度的拿了手機撥通了山雀的電話。
門少庭是有意支開桑枝,他有些事情需要趕緊確認下來,而犯罪心理學方面的高材生山雀,便能通過對目標人物活動情況的分析給出他一個大概目標人物輪廓,門少庭便要根據山雀的描述,畫出目標人物的大致相貌,這樣能有效的縮小目標範圍,幫助儘快的找出目標人物。
醫院的後邊有個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花園,桑枝沿着青石小路走到花園假山上的一座小亭子裡坐下。
扶欄遠眺,整個醫院倒也盡收眼底。
已經進入夏天的京城,熱的有些乾燥。
微風裹着熱浪打在臉上,也給不了人舒服的感覺,反倒越發的叫人覺得煩躁不安。
亭子裡還有一個母親帶着一個穿着病服的小男孩在玩着。
男孩看上去六七歲的樣子,可能是因爲生病的緣故,小臉兒有些異於常人的慘白,頭上也剃成了光頭,身體看上去也很單薄,彷彿一陣稍大一點的風就能將他颳走似的。
不過精神頭看上去倒還不錯,這時候正拉着母親的手,指着遠處天空中飛過的一架飛機嚷嚷着:“媽媽,快看飛機。等我長大了,也要開飛機,我要帶着媽媽周遊世界。”
桑枝被小男孩兒天真的童言逗得忍不住輕笑出來,擡頭看向那母親,卻分明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晶光閃閃的叫做淚水的液體。
“好,小逸乖,媽媽等着小逸快快長大,開着飛機帶媽媽周遊世界去。”女人一邊說着,一邊緊緊的將小逸摟在懷裡,淚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女人擡頭,正對上桑枝一雙清澈的眸子。
扯了扯嘴兒,笑道:“讓你見笑了。”
桑枝笑着搖搖頭,輕輕走到這對母子身邊,伸手撫了撫小逸的小光頭,“小逸真孝順,這麼小就想着長大了帶媽媽去旅遊了。”
小逸一雙有些黯淡的大眼睛瞅着桑枝,有些害羞的躲進了母親懷裡。
女人笑着摟着小逸說道:“小逸乖,叫阿姨。”
小逸這纔看着桑枝怯怯的叫了聲:“阿姨。”
桑枝笑了笑,問小逸的媽媽:“小逸得的是什麼病啊?”
小逸媽媽將小逸抱到旁邊的木凳上讓他靠着欄杆坐下,這才轉頭對桑枝說道:“尿毒症,需要換腎,可是哪裡就能等到合適的腎源呢。”
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桑枝聽了心裡也是忍不住一沉,沒想到小逸這麼小的孩子就得了這種病。這得遭多少罪啊,遭罪不說,誰都知道合適的腎源可遇不可求,這孩子還這麼小,就要面臨生死鬥爭,真的是太難爲他了。
“小逸沒有兄弟姐妹嗎?爸爸呢?”桑枝看着淚眼婆娑的小逸媽媽,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