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怎麼啦?腿疼了?”晏晨有些緊張,語氣有些急促。
安少的腿裡面打着剛板和鋼釘,現在雖然不疼了,也不影響走路,但是刮用下雨變天,他的腿就會疼,這不令晏晨不由得擔心起來。
“不是腿的原因。安太,你現在方便嗎?如果方便的話,我現在去你的辦公室,我們見面談。”陸塵在電話裡欲言又止。
“好,我等你。”晏晨感覺到事態有些嚴重了,陸塵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古怪,這與平時的他大不相同。再說了,有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裡說的?
這讓晏晨感到有些疑惑,同時也起了不安。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葉雪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
“第一天上班還適應嗎?”晏晨看了一眼葉雪問道,臉上帶着微笑。
“嗯!還行。”葉雪點頭應了一聲,把手裡的文件遞給晏晨,“這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晏晨接過來認真地看了一下,從辦公桌上取出筆在文件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給。”晏晨合上筆把文件推到葉雪的面前,見葉雪還站着,示意她坐下來。“坐吧!我們聊會兒天。”
葉雪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晏晨讓她坐下,她毫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就坐了下來。
“想對我說什麼?那就快點說吧!我手裡還有事沒有處理完。”葉雪對晏晨用脅迫的手段讓她來邵氏上班,心裡一直耿耿於懷,對晏晨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晏晨的眼裡一片笑意。
葉雪的性格她其實很欣賞,喜怒哀樂全擺在了臉上,這種人相處起來很輕鬆不累。
“還在怪我嗎?其實如果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我絕對不會攔着你。”晏晨輕輕地笑了笑,背靠在椅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葉雪。
葉雪直接給了晏晨一個鄙視你的眼神。
“不相信嗎?”晏晨挑了挑眉毛。
“信,怎麼能不信呢?你是我的好表嫂,你說的話我當然信了。等風頭過去了,那些討厭的記者離開了,表哥心中的氣消了,到時就是你想留我也留不住。”葉雪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
“你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晏晨對葉雪說道。
“不然,你以爲呢?”葉雪反問晏晨。
“我覺得我們可以當朋友。”晏晨盯着葉雪的眼睛緩緩地說道。
葉雪怔了怔。
朋友?她們兩個人?可能嗎?
葉雪的視線落在晏晨的臉上,密切地注意着她臉上的細微變化,在心中猜測,她說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真心?
晏晨靜靜地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在葉雪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葉雪。在葉雪猜測她有幾分真心時,她也在猜測葉雪有幾分和她做朋友的可能。
“你真的不怪我之前做的事情?要知道,因爲我差點讓邵氏集團陷入無法走出的困境。”葉雪的心微微一動,收回目光,她一臉認真地對晏晨說道。
“邵氏不會就因爲這麼一點小事情就會倒下,我也不是那麼輕易被打倒的人。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裡,而邵氏不是又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嗎?所以,以前的事情我們不要再提了。”
晏晨對葉雪笑了笑,臉上一臉的不在意。
“不提?爲什麼不提?你不知道我現在我有多慘嗎?我現在幾乎都是一個透明人,甚至幾歲來經期都被人給扒出來了。還有啊,你趕緊找人擺平那些警察,他們三天兩頭的來煩我,我都快煩死了。”
葉雪一提起這些事情就是一肚子的氣。她沒整到晏晨,反而被晏晨給整得慘兮兮的,落得個如今替她賣命的下場。
“行了,別愁眉苦臉了,一會兒下班的時候,我們兩個一起走,讓記者拍拍我們在一起的相片。哎,記得到時多笑一笑,與我多親密一些。”晏晨的眼裡全是笑意,她輕咳一聲對葉雪說道。
“算你有一點點良心。”葉雪的臉上稍稍露出一點笑容來,對晏晨丟下一句話,拿起文件夾離開了。
晏晨看着葉雪的背影啞然失笑。
葉雪一出門,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她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扭過頭看着身後的緊閉的辦公室門,臉上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來。她現在終於明白那麼多女人,表哥獨獨喜歡晏晨了。
這不是意外,是必然。
她真的很特別,而且人很聰明。她就是輸,也是輸得心服口服。她之前以爲是自己太大意了,小看了晏晨。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的。
她真的是不如她。
昨天晚上葉雪一晚上沒有睡。她在心裡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對晏晨做一些什麼撈回一點臉面?就這樣輸給了晏晨,她的臉面往哪擱?至少她應該在表哥面前板回一點什麼來。
但是就今天,在來到邵氏集團,在和晏晨的接觸以後,她慢慢地打消了念頭。
晏晨一直在信任她。哪怕她在做出那些事情以後,她依然選擇相信她,毫無顧慮。
就是這份信任,讓她的心裡倍受感動,讓她對晏晨大爲改觀,從心裡開始慢慢地接受了晏晨,不再排斥。
葉雪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現在是該夢醒的時候了。
表哥?葉雪在心中無奈地笑了笑。經過這件事情葉雪才知道,一個人如果不愛你,不管你做什麼,他都不會多看你一眼,或是高看你一眼。
這就是她的悲哀。
葉雪一想到了因晏晨安少大發雷霆,差點把她綁着送到美國,她對安少再熾熱的心,就一點點地冷卻了下來。
這樣一個男人如此賤踏你的真心,對你視若無睹,你還會把一顆心丟在他的身上嗎?
葉雪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清醒了過來。回想起以前爲一個男人去針對一個女人,製造出那麼多的事情,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
葉雪苦澀地笑了笑,搖頭,擡腿繼續向前走去。
何鑫迎面走了過來,看到葉雪,對她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葉總,忙着呢?”何鑫對葉雪打了一個招呼。
“嗯!”葉雪輕輕地嗯了一聲,正準備離開,忽地又像想起來什麼,對何鑫說道:“下班以後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出去吃個飯。”
“現在估計沒事,下班我去找你。”何鑫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行,那我先走了,下班後見。”或是何鑫臉上的笑容感染了葉雪,葉雪的心莫明開朗起來,臉上慢慢地露出一個笑容來,對何鑫點點頭,擡腳離開。
何鑫目送着葉雪離開,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這才敲了一下晏晨的辦公室推開門走了進去。
“學姐。”何鑫向晏晨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坐吧!”晏晨看了一眼何鑫,“不好好上班,又來這裡幹什麼?”
“我是忙裡偷閒過來看看學姐。”何鑫呵呵地笑着。
“貧。”晏晨白了一眼何鑫,嘴角卻不可遏制向上彎了彎,看到何鑫一臉笑容開朗的樣子,晏晨打心眼裡爲何鑫感到高興,他終於從姜麗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她,終於也可以鬆了一口氣。
“葉雪來幹什麼?她對你說了什麼?”何鑫臉色一正,向晏晨問起葉雪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有一份文件要我來簽字。她真的很認真,看來我找她來,沒找錯人。”晏晨對何鑫笑了笑。
“學姐,還是小心謹慎一些比較好。”何鑫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之前葉雪動靜那麼大,她一個人搞了那麼多的事情來,讓他們全都焦頭爛額。
“那是因爲你不瞭解葉雪。之前她跟我是有一點誤會,不過,接觸了你就會發現,她這個人其實很簡單。哎,我倒覺得你和她很般配的,不如你們兩個多交往看看,說不定還會真的發生一些什麼來。”
晏晨看了看何鑫一眼,腦子裡自動把他和葉雪放在一起,她發現何鑫其實與葉雪還真的挺般配的。
何鑫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微微有些苦澀,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在心裡醞釀發酵。
“學姐,我還有事,不跟你說了。”何鑫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晏晨,對晏晨丟下一句話,起身離開了這裡。
晏晨不是一個傻瓜,她又何嘗不知道何鑫的心裡在想一些什麼。對於何鑫默默地付出與對她默默地守護,她除了感謝再無其他。她只是把他當成弟弟當成親人,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何鑫能儘快找到他的另一半儘快地幸福起來。
晏晨輕嘆了一口氣,擡起手腕了看了看時間,時間過得很快,再過一會兒就要下班了,陸塵說好來找她,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呢?
晏晨的心裡感到奇怪,拿出手機給陸塵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但是一直沒有人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晏晨皺了皺眉,掛了,又重新給陸塵一個電話。
還是沒有人接。
或許在來的路上吧!晏晨在心裡這樣想着,放下手機,靜靜地等着陸塵的到來。她在心中開始猜測,陸塵到底要和她說什麼?她其實一直想問問陸塵,安少最近怎麼啦?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她總是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安氏集團安少的辦公室。
安少斜靠在椅子上,雙腳疊放在辦公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子,他斜了一眼站在對面的陸塵,陰陽怪氣地說道:“接啊,電話不是響了嗎?怎麼不接?”
陸塵訕訕地笑了笑,微低着頭不去看安少,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安少看着陸塵一陣眼疼,心裡一陣火起,手一揚,桌上的文件直直地就向陸塵飛了去。
陸擊躲也不躲,任由文件夾砸在身上又落在了地上,他擡眼看了一眼安少,嘴脣動了動什麼也沒有說,彎腰從地上撿起文件又重新放在辦公桌上。
安少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約晏晨幹什麼?你想跟她談什麼?”
陸塵嘴脣動了一下,終於開口了,“安少,你就打算就這樣一直瞞下去嗎?”
“你懂不懂什麼叫善良的謊言?瞧你那個笨樣,還給爺成天裝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安少看着陸塵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陸塵看了一眼安少,欲言又止,“那你的病?”
“病?什麼病?你別聽阮飛那小子的,那小子就是危言聳聽,他的話能聽多少?你忘了,他上次是怎麼害爺的?”
一提起這事,安少就是一肚子的火,恨阮飛恨得牙癢癢,這小子狗屁什麼神醫,庸醫絕對是。
陸塵的眼中全是擔心,上次接錯骨的事情的確是阮飛的失誤,但是這次,不只是阮飛,經過會診,好幾個醫生都建議安少去國外做手術。
安少倒是答應了,可是卻交待他們瞞着晏晨。
爲什麼要瞞着呢?陸塵知道安少不想讓晏晨跟着擔心,可是他們本是夫妻,在生病經受痛苦折磨的時候,如果有心愛的人在一旁守護着,病痛都會減少。
“安少,你這樣如果突然消失了,安太一定人急壞的。”陸塵微嘆了一口氣,對安少說道。
安少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這纔對陸塵說道:“爺到時就給她說爺出去散散心了。”
“安太那麼聰明,她會相信你的話嗎?再說了,你走了以後,把安氏這麼大一攤子交到她的手上,她就一點疑心也不起?還有安總,最近小動作很頻繁,又開始私下和股東們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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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塵的眼裡全是擔心。安少胃疼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多,疼的時候頭上額頭上冷汗直流,但就是不吭一聲,特別是在面對晏晨的時候,疼的厲害了,趁晏晨不注意偷偷地吃上一顆止疼片,裝着跟沒事一樣。陸塵真的很擔心,再這樣下去,安少會撐不下去的,早晚有一天會倒下去。
“在爺臨走之前,爺一定要把他先解決掉。”安少的眼裡全是陰霾,先讓他嘣噠幾天,讓他得意幾天,到時候看他怎麼收拾他。
“需要我們做什麼?”陸塵問道。
“給爺約秋曉,重新寫一份合約,爺要和她簽約。”安少想了想對陸塵說道。
“是。”陸塵應了一聲,點點頭,急匆匆地離開了。
晏晨在一直在辦公室裡等,左等右等一直到下班,陸塵還沒有來,打電話也沒有人接。她有些坐不住,給安少打了一個電話。
“老公,你在幹什麼呢?”
“在談工作。”
“陸塵和你在一起嗎?”
“那小子忙去了。你找他有事嗎?”安少手指捏着電話,陰陽怪氣地問道。
“沒什麼事,隨口問一句,哎,帥哥,晚上有約嗎?”晏晨聽陸塵在忙鬆了一口氣,心情一放鬆,就又開始調侃安少。
“晚上約了秋曉一起吃飯,你收拾一下,一會兒爺去你們公司接你。”安少對晏晨說道。
“秋曉?你怎麼和她約吃飯了?她不是安風約來的嗎?”晏晨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
“電話裡說不清楚,一會兒見面了爺再好好地跟你說。”安少丟下幾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手捂着胃彎下腰,好一會兒才直起腰來,臉上一片煞白,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抓起靠背上的衣服踢着鞋子向外走去。
二十分鐘以後,安少的車停在了邵氏集團的大門口。
晏晨從公司裡翩然而出,上了安少的車絕塵而去。
“怎麼回事?秋曉不是一直和安風在聯繫嗎?你怎麼想起和她約吃飯了?”一上車晏晨就忍不住問道。
“這本來是安風負責的一個項目,爺決定從今天開始,由我親自來負責。”安少嘴角扯開了一道弧度,對着晏晨咧嘴一笑。
晏晨只覺得眼前一花,瞬間有一種驚豔在眼前裡化開。
她不得不承認,安少的笑容真的很美,再配上他潔白的肌膚越發顯得更美。不過,他的臉色好像白得有些過了,嘴脣好像也沒什麼血色。
“不舒服?”晏晨手扶在安少的臉上,細心觀察以後,晏晨敏感地覺得安少一定是病了,要不然臉色沒這麼白。
前座的陸塵從後視鏡地向後看了一眼,抿上了嘴巴不說話,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擔心。
“爺的身體好着呢!昨天你不是領教過嗎?”安少向晏晨邪魅一笑,俯在晏晨的耳邊,小聲地對她說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晏晨的脖子裡,惹得了她陣陣顫慄。
“討厭!”晏晨白了一眼安少,稍稍把他推開,坐直身體,收起笑容,一臉正色地對安少說道:“老公,你現在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把安風從公司趕走了。有他在,睡覺都不踏實,總擔心他會突然做出一些什麼來,然後從背後狠狠地咬你一口。”
“爺現在放下手頭上一切的事情,專門來對付他。”安少盾看着晏晨,對着她緩緩點頭。
晏晨這下放心了。每天看到安風在眼前晃來晃去,惺惺作態,她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總希望他能在眼前消失,消失的越遠越好。
安風在得知安少和秋曉在一起吃飯的消息,手裡的筆折斷了好幾支。這是打算向他宣戰了嗎?
好,這一次,他倒要看看他們到底誰纔是真正的贏家,安風的眼睛眯了眯,拿出手機給秋語千打了一個電話。
“語千,忙什麼呢?邵博和邵哲又鬧你了沒有?”電話剛一接通,安風帶着笑意問道。
臉上卻是半點笑容也沒有。
“剛剛把他們哄睡着。”秋語千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兩個小傢伙,心裡微微一動,他們睡着的樣子真可愛,她忍不住在邵博和邵哲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口。
邵博動了一下,胳膊在空中招了招,臉一邁又沉沉地睡着了。
邵哲老實一些,只是微微動了一下,接着呼呼大睡。
秋語千看到這兩個寶貝,心都快要融化了。
“真是辛苦你了,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安風關心地對秋語千說道。
“不辛苦,看看他們健健康康地長大,就是再辛苦也值了。”秋語千發出一句感慨來。
“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哎,那你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呢!”秋語千才把邵博和邵哲哄睡着,哪裡顧得上自己,現在經安風提醒,這才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這肚子也餓了。
“那你等我,我去買一點食材,然後親自下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怎麼樣。”安風在電話那頭歡快地說道。
“這…?!”秋語千遲疑了一下,她想起了晏晨的話,然後在心裡問自己,安風該不會真的是在追求自己吧?
可是一想安風的條件,再看看自己的條件,秋語千心中的顧慮立刻打消了。她真是自作多情,安風現在可是鑽石王老五,不知道有多少名門淑女削尖腦袋要嫁給他,他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帶着兩個孩子的女人呢?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棄其量他們就是朋友,互相關心罷了!肯定是自己想多。秋語千這樣想着,心情也放鬆了,對安風說道:“好,那我就嚐嚐我們安總的手藝到底如何?”
“給阮飛打一個電話,讓他也來,人多熱鬧一些。”安風又對秋語千說道。
安風這麼一說,秋語千最後的一絲顧慮也徹底地打消了。如果安風真的對他有意思的話,就不會在她的面前處處提阮飛,盡心盡力地撮合她和阮飛了。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喜歡一個人的情況下,他恨不得把女人身邊的異性全部趕走,又怎麼可能會充許情敵出現呢?
“不用了,就我們兩個吧!一會兒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也過來一起吃飯,反正你們也見過面也挺熟的。”秋語千拒絕了安風的提議,語氣平淡地對安風說道。
“好,那我就多準備一些食材,一會兒見。”安風聽秋語千這麼說,眼裡一片得意。
安靜,你約秋曉一起吃飯,只怕是沒那麼容易。安風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臉上慢慢地露出一個笑容來,他抓起椅子上的衣服擡腿向外面走去。
酒店裡,安少等得頗有些不耐煩,不時地擡起手錶看時間,這都幾點了,那個女人怎麼還沒有來?
晏晨倒是一派輕鬆,拿着手機沒事打打小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服務員進來了好幾遍,問什麼時候上菜。安少的耐心也終於在等待中消耗殆盡,起身衝着椅子“砰”地踢了一腳。
“這個老女人擺什麼臭架子?讓爺等了她那麼長時間。”安少咬着牙齒恨聲說道。
晏晨擡頭看了一眼安少,有些詫異他的火氣怎麼這大?
陸塵聽到屋裡的動靜匆匆地走了進來,一看安少臭着一張臉,一下子就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少,現在正值車流高峰期,你也知道市區經常堵車,說不定現在正在來的路上堵着呢!你別生氣,我給她打個電話,看她走到什麼地方了。”
陸塵把椅子扶好,又親自給安少倒了一杯白開水,然後掏出手機給秋曉撥了一個電話。
秋曉本來已經從酒店出門了,正坐上車向安少所說的地方趕,走在半路上她接到了秋語千的電話。
“媽咪,好久不見了,晚上來家裡吃晚飯,安風親自下廚。”電話那頭秋語千興高采烈地向秋曉說道。
秋曉的心一動,安風和語千?他們現在?秋曉在心中打了問號。她對今天晚上安少請她吃飯的事情隻字未提,只是對秋語千說了一聲,她一會兒就到,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秋曉怔怔地看着手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左右有些爲難,左思右想之後,她終於下了一個決定,和安少什麼時候都可以吃飯,和女兒在一起的日子很少,她還是決定回去陪秋語千吃飯,正好也好好地觀察一下安風,看看他們的關係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如果事情真和她想的一樣,安風和秋語千成了,那麼她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總算可以落地了。
秋曉讓司機調頭向邵家開去。
陸塵的電話這時也跟了進來。
“秋董,您現在到什麼地方了?要不要我去接您?”電話一接通,陸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笑呵呵的。
“陸塵啊,我正要給你打電話說一聲,麻煩你和安少說一聲,我臨時有點急事,晚飯就不過去了,以後我們改時間再約吧!”秋曉歉意地對陸塵說道。
“沒事,看秋董什麼時間我們再約。”陸塵呵呵地笑着,然後又說了一些官面上的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怎麼樣?”晏晨看着陸塵問道,“不來了嗎?”
“說是有事,改天再約。”陸塵對晏晨說道。
“這個死女人,存心放爺的鴿子是不是?”安少這時反倒了冷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腿蹺在二腿上,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臉色有些難看。
“安少,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本來約好的事情怎麼臨時說變就變了?這裡面一定有問題。”陸塵想了想對安少說道。
“查,讓兄弟們查一查,爺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事情。”安少的手停止了敲打,冷着一張臉對陸塵說道。
“是,安少。”陸塵應了一聲就匆匆忙忙地過去了。
包廂裡只剩下晏晨和安少了。
晏晨起身來到安少的背後,手落在他的肩上,開始輕輕地爲他按摩,給他捏肩捶背。
“老公,別生氣了,說不定秋曉可能會真的有什麼急事要處理。以後改天再約就是了。”晏晨柔聲對安少說道。
安少抿着嘴脣沒說話,眼睛微微眯着,一臉的享受。
“老公,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晏晨推了一下安少。
“聽見了。手別停,舒服,這邊再按按。”安少搖頭晃腦,嘴裡不停地對晏晨說着話,手還在一邊不停地指揮。
晏晨無聲地笑了,搖頭。
看來她是白擔心了一場,原本她還以爲安少會因此而生氣,現在看業她是多心了。
包廂的門又從外面打開了,陸塵臉色有些不好看地走了進來。
晏晨手裡的動作停止,在安少的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靜靜的,一言不發。
“什麼情況?”安少一看陸塵的臉,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
“秋曉去了秋語千的家。安風也在那裡。”陸塵簡單地對安少說道。
“爺就知道他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想出一些什麼招式來的。”安少冷笑。不過,卻顯得毫不在意。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陸塵問向安少。
“讓他們趕緊上菜,爺餓了。”安少手一揮,對陸塵不耐煩地說道。
“呃!”
陸塵一臉愕然,就連晏晨的眼中也微微感到有些意外。
這個時候安少不是應該採取一些措施嗎?
“還愣着什麼?趕緊去啊!你想把爺餓死嗎?”安少一擡眼看到陸塵還站在那裡,忍不住怒了。
“安少,你稍等,我這就去安排。”陸塵回過神來,歉意一笑,轉身急匆匆地又走了。
“安風的手段好高明啊!”晏晨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發了一句感嘆。
“高明?”安少突地冷笑一聲,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晏晨,“等着吧!他得意不了幾天了。”
“你有什麼好辦法?”晏晨看向安少。
“席慕兒。”安少看着晏晨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對晏晨說道。
晏晨皺了皺眉頭。
“老公,能不把席慕兒捲進來嗎?她其實已經夠可憐的了。”
“現在不是我們不讓席慕兒捲進來了,是她已經卷進來了。今天早上她聯繫到了陸塵,向陸塵求救,說安風想把她送到國外去。”安少簡單地把一些情況向晏晨說了。
晏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個安風實在是太過分了,席慕兒的肚子裡可懷着他的孩子,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這人簡直就沒有人性。
“席慕兒是什麼意思?”晏晨問道。
“不想走。所以當安風的人把她送到機場以後,陸塵安排人又偷偷地把她接回來了,現在正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養胎。”安少的眉間盡是得意,嘴角微微上揚。
“那誰在照顧她?”晏晨擔心地問道。
“阮飛,他已經有了一次照顧孕婦的經驗了,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合適了。”安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眯眯的,笑得特別賊。
晏晨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事阮飛也參與其中,那阮飛的離開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呢?
或許,他們是在演一場戲,一場演給安風看的好戲?
菜這時陸陸續續地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
“讓陸塵和兄弟們都進來一起吃吧!反正這麼多,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晏晨對安少說道。
“只要你高興,爺怎麼樣都無所謂。”安少不甚在意地說道。
“行,那就這樣定了。”晏晨衝着安少笑了笑,起身向外走去。
安少在晏晨離開後,飛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藥瓶子,倒了一粒在嘴裡,接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邵家
秋曉拉着秋語千的手坐在沙發上,眼睛不時地瞟向廚房,看着在廚房裡的忙碌的安風,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發展到什麼程度了?”秋曉小聲地問向秋語千。
“什麼什麼程度?”秋語千被秋曉的話說得一愣,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秒曉到底在講一些什麼。
“他。”秋曉向廚房的方向呶呶了嘴。
秋語千這才恍然大悟。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他對我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們就是朋友。”秋語千向秋曉解釋。
“朋友?朋友會這麼熱心?別隱瞞我了。其實安風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沒錯,他是有野心,不過男人沒一點野心那叫什麼男人?語千,我看得出來他其實對你挺上心的,你可以不妨考慮一下。”
秋曉從單親媽媽那裡走過來,她知道單親媽媽的辛苦,如果真的一個男人願意照顧語千,也正是她想看得到的,所以她非常願意安風能與秋語千走在一起。
秋語千對秋曉的話不以爲然,笑笑便過了,不作任何發言。
如果真的要給邵博和邵哲找一個爸爸的話,秋語千希望這個人是阮飛而不是安風。
秋曉一下子捕捉到了秋語千臉上細微的變化。
“你還是對那個阮飛念念不忘?”秋曉不悅地說道。
秋語千微微低下頭,一言不發,心臟的位置隱隱作痛。
“阮飛真的不適合你,先不說他工作的危險性,最主要的是他的性格,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家庭之上,他不想被家庭所束縛,他想一個人過着自由自在的生活。這樣一個男人,你跟着他是根本不會有幸福的。語千,聽媽咪一句話,忘了他。”
秋曉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以一個母親的角度出發,對秋語千苦口婆心苦苦相勸。
“媽咪,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秋語千勉強對秋曉笑了笑,低低丟下一句話以後,她起身站了起來,“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
秋語千扔下一句話便逃也似地急忙地衝進了廚房。
秋曉看着秋語千的背影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傻女兒啊!放着眼前的好男人不要,非要去找一個現實的男人,真是傻啊!
安風一邊在廚房裡炒菜,一邊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當他看到秋曉來時,他的眼裡一片得意。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安靜的臉上現在是多麼的難看。
他一定想不到他只是隨便用了一個小手段就讓秋曉失約吧?呵呵,安風在心中呵呵地笑着,眼中的得意更濃了。
秋語千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她向安風一笑,“真沒有想到堂堂安氏集團的總經理居然還會下廚,這要是讓其他女人看到了,那還不得爭着搶着要嫁給你啊!”
安風扭過頭看了一眼秋語千,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視線收回去了,半開玩笑地說道:“那你呢?你是不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員?”
“我?”秋語千用指了指自己,然後自嘲一笑,“我本是她們的一員,不過,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我自知不配,所以就從她們中間退了出來。”
“貧吧你!”安風對秋語千笑了笑,然後對她說道:“趕緊去洗手,這是最後一個菜,炒好就可以開飯了。”
“太好了,終於開飯了,我早就餓得快要走不動了。”秋語千誇張地捂着肚子。
安風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帶着笑容看着秋語千。
“怎麼啦?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察覺到安風的異常,秋語千下意識地用手擦了擦臉。
“沒有。只是頭髮有些亂了。”安風一邊對秋語千說着一邊用手把飄落在她臉上的髮絲夾在耳朵後。
這一切全被秋曉看在眼裡,她欣慰地點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把空間留給這一對年輕人。
“亂了嗎?”秋語千後退一步,與安風稍稍拉開了距離,用手開始整理頭髮。
安風眼角的餘光瞥見秋曉離去,嘴角慢慢地上揚,視線從秋語千的身上收回,把鍋裡的菜盛起裝在盤中,然後準備開飯了。
飯桌上,安風談笑風生,彬彬有禮,對秋曉和秋語千照顧有加,時不時地講一些笑話,逗得秋語千開懷大笑。
秋曉對安風的好印象又加深了,心中越發喜愛。
如果他們兩個真成了一對,她就是做出一犧牲那也是值得的。
“安風,明天約個見個面,我們把合同給簽了。”吃着吃着,秋曉突然對安風說道。
------題外話------
又晚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