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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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山附近有一富貴人家,長女紫晏撫得一手好琴,唱得一首好曲,但終年站不起來,這一年紫晏十八歲,卻雙目失明。

一日城內宋媒婆來到紫府提親,說的是姑射山中一死了妻子的獵戶,紫晏母親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兒,但女兒十八嫁不出去也會被人說笑,正猶豫之時紫晏聽到了此事,着急的摸索出來。

紫晏說:母親,女兒不嫁,女兒要留在家中陪伴爹孃。

宋媒婆卻說:哪有姑娘十八還不出嫁呢?你這是想讓父母的脊樑骨被戳爛啊。

紫晏母親說:宋大娘,這事容我和她爹商量,商量吧。

宋媒婆只好說:行,那夫人您就考慮考慮,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你說誰家會娶個……

紫晏母親忙打住宋媒婆的話:宋大娘快回去吧,天晚了。

宋媒婆只得離開了,離開前還不忘打量一下紫晏,撇了撇嘴。

紫晏忙跪在地下,祈求母親:娘,女兒哪也不去,女兒生來就瞧不見天,瞧不見地,瞧不見眼前的一切。女兒只希望能永遠留在家中。雖說女人不能服侍您和爹爹一輩子,但女兒會學着去照顧您的,只求娘別趕女兒出去。

紫晏母親說:娘也不捨得將你嫁到那山中,打小你爹就不待見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一門親事,如果推掉了,恐怕這輩子你都嫁不出去了,你爹豈不會氣死了?

紫晏只好默不作聲,哭泣不止。紫晏母親望望紫晏嘆氣離開。

深夜紫晏在晾亭內輕聲撫琴歌唱,旁邊的小丫鬟已經倚在亭柱上睡着,一陣黑風吹過化作兩個黑衣人站在紫晏不遠處。

個子稍高些的黑衣人行禮說:主上爲何到這?

個子矮些的黑衣人深吸一口氣說:你不覺得這裡有股熟悉的味道?

高個黑衣人仔細聞了聞搖搖頭說:恕屬下無能。

矮黑衣人輕聲笑了笑說:我那一絲魂魄就在眼前。

高個黑衣人說:那主人現在可是要取出?

矮黑衣人說:現在取他作何?不如繼續溫養在那顆靈珠內吧。

高個黑衣人說:靈珠?眼前這位?

矮黑衣人說:也許眼前這位能助我們成大業哪。

高個黑衣人說:那主人現在我們做些什麼?

矮黑衣人說:我妖皇帝俊如今落到這番模樣,還需再等上些日子。既然她溫養我魂魄那麼久,不如我幫她點忙吧。

帝俊輕輕飛到紫晏身旁,輕聲說:姑娘。

紫晏嚇一跳,剛想張口大呼救命,卻被妖皇捂住了嘴。

妖皇在紫晏耳邊說:帝俊偶遇姑娘,聽其琴聲悲傷不已,發現姑娘有難,想幫姑娘完成一心願。

紫晏安靜片刻,妖皇鬆開了手,紫晏說:是真的嗎?

妖皇點點頭:是。

紫晏說:我想能看見。

妖皇說:你確定?沒有別的心願了?

紫晏確定的點點頭:嗯,只想能看見。

妖皇伸出一隻手,放在紫晏眼前,另一隻手吸收月光中的精華,不一會便放下遮住紫晏眼睛的手,一閃離開了。

紫晏睜開緊閉的雙眼發現能看見月亮和黑暗中的樹木,閃爍的油燈,不由開心大叫了起來:我能看見了,能看見了。

一旁的丫鬟嚇得趕緊起身來,望着紫晏:姑娘,怎麼了?

丫鬟望着那個緊張的語無倫次的紫晏,發現她的眼睛真能看見了,開心的和她一起向院內跑去。

第二日天暴雨一直在下着,紫晏家院內站落了人,紫晏被捆綁在院內。紫晏的父親被一羣人圍着,紫晏低頭哭泣不止,紫晏的母親也在紫晏旁哭着不敢上前。

人羣中有一領頭人衝着紫晏父親大聲吼着:昨夜一陣黑風颳到你家後院,紫晏就能看見東西了,這不是着了妖魔是什麼?

另一人跟着說:就是,十幾年來不言一語,一陣風颳到你家就能看見了,這必定是妖怪上身了。

紫晏父親走過來問道:女兒啊,你怎麼就突然能看見了呢?

紫晏望着父親,哭着說:昨夜遇見一神仙,對我說可以達成我一個心願,我便說想要雙目可以視物,結果就真的能看到了。

領頭人說:什麼神仙,要是神仙的話怎會從昨夜直到現在都大雨不止,恐怕這場雨會毀了今年的收成。

紫晏母親說道:這與我家女兒有什麼關係呢?這下雨的是雨神,颳風有風神,哪有什麼妖怪作祟?

人羣中有一聲音傳來:哼,一羣瘋言瘋語之輩。

大家回眼望去,正是昨夜那自稱妖皇的黑衣男人。

紫晏擡頭望去,她聽出了他的聲音:是你?

妖皇點點頭:是我。

紫晏突然低下頭,搖搖頭:不是,不是,昨夜的神仙我壓根沒瞧見。

妖皇走到紫晏身邊蹲下,輕聲說:只要你說一聲,我可爲你殺光所有對你不利之人。

紫晏恐慌道:不是你,不是你,你快走吧。我不認識你。

領頭人走過來說:你這小孩,別多管閒事。

說着上前想推開妖皇,只見妖皇一揮手,領頭人被一股力量強強的吊在空中,片刻便全身枯萎。

妖皇扔下這具屍體,站起身向人羣走去,望着人羣惡狠狠的說:誰若不服氣,大可站出來,再敢傷紫晏一根汗毛,我將來你全族。

人羣瞬間向外跑去,邊跑邊喊着:妖怪吃人了、妖怪吃人了。

紫晏的母親此時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住了,紫晏父親深吸口氣,強壓着恐懼之心走向紫晏,扶起女兒說道:女兒啊,你和這個人到底是否相識?

紫晏起身說:爹,正是這個人救了女兒。

紫晏的父親轉身向妖皇一拜:紫某在此感謝俠士對我女兒出手相救,但今日之事請俠士不要再插手了,已有一命相償,俠士請離開吧。

妖皇強壓住怒氣望了一眼紫晏說道:如果你保護不了你的女兒就交給我來保護好了。

紫晏的父親陪着笑道:紫某感激俠士此言,但這是紫某的家事。

紫晏走向妖皇說:瞧你年紀輕輕,萬萬不可輕易取人性命了。

妖皇面向紫晏說道:如今我爲救你下了殺手,你反道來責怪我了不成?

紫晏的母親趕緊走過來,護住了紫晏說:請俠士放我女兒一條生路吧。

妖皇望着紫晏的母親問道:難道你認爲我會害了她不成?

紫晏的母親被妖皇步步逼近,紫晏趕緊將母親拉到身後,望着妖皇行禮道:紫晏的眼睛是俠士治好,紫晏今天的性命也是俠士給的,請俠士放過我的家人,紫晏願聽從俠士的吩咐,哪怕要了紫晏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妖皇望着紫晏,此時怒氣已全無,溫柔的說:我治你,救你,難道是爲了要你的命?我只是希望你能活的快樂。

紫晏說:果真希望我活的快樂?

妖皇堅定的點點頭。

紫晏接着說:只要你能離開,不再傷及無辜性命,我便是真真的快樂了。

妖皇聽到紫晏的話,失望道:傷及無辜?是那些人要來傷你的。

紫晏望着妖皇不知該說什麼了,這時一陣鈴聲傳來,迥亦手持捉妖鈴從天而降。

迥亦一掌擊開了妖皇,妖皇斜眼望了一眼迥亦,邪笑着說:我當是誰哪,原來是你這個不人不妖的東西。

紫晏同家人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迥亦望了一眼紫晏額頭那顆硃砂痣,微笑的對紫晏說:如今果真找到了你。

紫晏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更是嚇了一跳,望望迥亦又望望妖皇。

妖皇用挑釁的眼神望着迥亦說:這一世你慢了我一步。

迥亦拿出鎮魂鍾衝向妖皇說:今日我便收了你這爲妖作祟的東西。

妖皇哈哈大笑:就憑你這鎮魂鍾也想收了我?你可知我是誰?

迥亦說道:我管你是誰,只要是害人之妖我便要收。

妖皇一個躍身飛向房頂,迥亦追了過去,二人在房頂一陣鬥法,但鎮魂鍾卻對妖皇不起一點作用。

妖皇笑道:哈哈,如若你拿了東皇鍾還能說收我之話,僅憑你這幾百年的道行,用這鎮魂鍾還想收了我,哈哈。

迥亦繼續一個衝擊,妖皇化成一陣黑風便盤旋在迥亦的頭頂。

妖皇說:今日時候不早,我便放你一馬,記得保護好這個姑娘。

妖皇隨風離去,留下迥亦站在房頂,看看手中的鎮魂鍾,再望一眼那黑風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道:這是個什麼東西?法力如此高深。

正當迥亦發呆之時,院內傳來紫晏的母親的聲音:女兒啊,怎麼如此想不開啊。

迥亦迅速從屋頂跳下,一個箭步跑到了紫晏身邊,只見紫晏頭流鮮血,倒在母親的懷中。

迥亦跪倒在紫晏的身邊不知所措的說:怪我又晚了一步,沒能救你一命,你爲何如此想不開?

紫晏的父親走了過來,一把拉開了迥亦說:你是什麼人?我女兒至今未有婚嫁,怎會與你素不相識的男人有瓜葛。

迥亦站穩腳跟欲言又止,心中想到:是啊,我又是誰呢?我又怎會有資格在此?下一世我一定要儘快的找到你。

迥亦想到這兒走到紫晏的身邊,一把將紫晏從父母身邊帶出。迥亦帶紫晏飛上屋頂,作法與紫晏在真氣罩內相對而盤坐。

紫晏的父母在院內望着二人,急的滿頭大汗,直呼:快放我女兒下來,你這是作甚?別玷污了我女兒的清白啊。

真氣罩內迥亦對紫晏說:今生不要喝下那孟婆湯,來世讓我早些找到你。

說完之後紫晏睜開眼睛望了望迥亦微微一笑,又閉上了眼睛。迥亦含淚將紫晏送到院內,放在地上,轉身飛上屋頂離開了。

紫晏的母親望望地上的紫晏,望望屋頂,哭泣道:這作的是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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