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村趙欽就隱了,我帶着小白來到二妞家門口,因爲是鄉村,路兩邊連個路燈都沒有,所以一切看上去很黑暗,要不是有一點點月光,我們恐怕連路都看不清走。
正要擡手敲二妞家的門,小白及時阻止住我,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對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就站在離我們不遠處的牆角邊,因爲那牆是白色的,所以我竟然一時大意沒有看到。
此時那身影動了動,才隱約看清楚好像是個女人,穿着一條雪白的裙子。
那女人往前走了兩步,又垂下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頭烏髮垂在腦後,個子不高,身材有些纖瘦,白裙子太長,把她罩得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我和小白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首先不瞭解這個女人的情況,因爲這麼晚,穿着這麼可怖的裙子站在這裡一定有什麼不正常,其次,她雖然背對着我們,但好像在和我們僵持着,似乎在堵究竟是誰先動似的。
“吱呀”一聲,前面朱敏家的大門突然打開一條小縫,白裙子女子這時候纔像打開了某個機關似的,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大門口似乎和裡面的人低語了一句什麼,就又轉回頭來,向我們的方向睨了一眼,這才擡腳進去。
雖然只是匆匆一眼,可是我心裡卻打了個咯登,可能嗎,還是我看錯了?
小白同時輕聲道:“怎麼會是她?”
沒錯,怎麼會是鍾小綿,她不是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互視一眼,悄悄摸了上去。
從二妞家到朱敏家,也就是三戶人家大門的距離,我們進去後,站在大門外偷聽了一會兒,聽不到裡面有任何動靜,趙欽驀地在我們身後現身:“這家後院牆有個缺口,你們可以從哪裡進去。”
他帶着我們繞過前院,到達後院的一個小缺口處,好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這裡院牆癱塌了一個口子,小白輕輕鬆鬆往上一跳就躍過去了,我卻被趙欽打橫抱了起來飛進去,落地,我們三個所看到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這很不合常理,朱敏不是在裡面嗎?那鍾小綿不是也在嗎?可爲什麼黑燈瞎火的看不見。
爲了保守安全起見,趙欽隱了。
我和小白悄無聲地靠近正廳門,和大門不同的是,正廳門是開着的,但只是開了一小縫,恰好夠一個人側着身子進去的樣子。
“明月,小心。”我一時想要看看屋裡有什麼,下意識地伸長了脖子,卻被小白給拉了回去,他指了指門頭,只見門頭上掛着一個明亮亮鈴當,真可怕,只要那怕是輕輕碰到一丁點門,這個鈴當就會響起來。
就在這時候,屋內卻響起一聲幾不可聞的呻吟聲,很輕,就好像一個夢囈的人無意識地哼出來的聲音,我和小白幾乎是同時屏住呼吸。
“小紫。”過了幾秒鐘,響起了一聲輕喊,是鍾小綿,難道她又清醒了,可以看到小紫了嗎?
我困惑的和小白交換一下眼色,同時就在些時,趙欽出現,他輕若微風,修長的大掌一下伸展攥住門頭上的鈴當,再往下一扯,鈴當便啞聲被他拿在手中,點點頭,示意我們可以進去了。
我和小白儘量側着身子不讓門響,才踏進去,一大股子冰冽的鮮血味道就沖鼻而來。
給人一種到達兇案現場的感覺,而屋子的中央,站着一個黑影,對方很堅定地站在那裡和我們對峙着,我以爲是鍾小綿,卻啪的一下,燈光亮了起來。
“你們找我?”那個黑影是朱敏,她握着電燈線,此時一拉便打開了電開關,我們聽到她聲音的時候,還受不了光亮地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就看到朱敏一臉的嘲笑。
她是該嘲笑我們,太大意了。
我有些僵硬的扯着嘴角,我們算得上是私闖民宅,又被抓了個正着,不知說點什麼纔好。
幸好,轉眼看到角落裡的白色沙上發,鍾小綿正無力地躺在那裡,她的手臂上掛着點滴,那不是普通點滴,是血液。
“小綿。”我急忙向鍾小綿跑過去,她沒病沒傷的,輸什麼血。
鍾小綿似乎很虛弱,一會兒才緩緩張開眼睛,無力地看着我:“明月姑娘。”
“小綿,你這是怎麼了,朱敏對你做了什麼?”我的話音剛落,身後便響起朱敏的一聲冷哧。
“小姑娘,你未勉也太驚弓之鳥了吧,我能對她做什麼,無非也就是給她輸點血而已。”
“輸血爲什麼不在醫院,而是來你自己私人的地方,再說了,小綿她有什麼病必須得輸血。”我憤然站起來,我不想真跟朱敏吵,此時這麼做,只是想要把她的注意力都拉到我的身上,好給小白偷偷查看的時間。
“沒錯,我在這裡給她輸是不合規矩,可是你知道在醫院裡輸一袋血得多少錢嗎?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鍾小綿好。”朱敏不甘示弱的和我吵了起來。
“明月姑娘,朱醫生沒有說錯,她是爲了我好。”小綿虛弱地向我搖搖手,示意我不要爭呼。
看着她蒼白得不像樣子,我只好暫時閉上嘴巴,不過心裡清楚,事情並不像眼前看到的那麼簡單。
我坐到小綿身邊,拉着她的手輕聲問:“小綿,你爲什麼要輸血,你得了什麼病嗎?”
“不。”小綿搖搖頭:“我沒有得什麼病,我只是覺得自己的血太髒了,所以想要換一換而已。”
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我瞬間愕然地回頭瞪着朱敏:“朱醫生,你明知道小綿有這種想法還幫她做,你這是犯法的知道嗎?”
“我不認爲我在犯法。”朱敏聳聳肩:“誰說小綿有意識到髒是一種病,如果順着她的意思來,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他用平常的眼光看待她,那她還有病嗎,沒有啊,她需要換血,想要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體驗,不就像我們正常人想上廁所,想喝水一樣的正常嗎,主要是看你們自己心裡怎麼定義而已。”
“換血可是很精密的手術,你覺得自己真能做到嗎?”我不由分說把鍾小綿手上的輸液管給關掉了。
就在這時候,小白好像看出了什麼端倪:“朱醫生,這裡是不是有道暗門?”他指着電視櫃旁邊。
“什麼暗門,這農村的小院子誰還會修什麼暗門。”朱敏很冷靜,不過她眼底掠過的一絲慌亂卻逃不過我的眼睛。
小白也聰明如是,纔不管她,一把推向了那堵牆,只聽吱呀我聲沉重的響,那竟然真的是一道門,此時便像地下機關似的打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