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叫了一聲我爹,黑暗中,我聽到我爹的聲音就在身邊:“靈兒,小心!”
聲音嘎然而止!
“爹!”我又叫了一聲,卻已經聽不到任何迴音。
我叫了好幾聲,周圍陷入一片安靜。
同時,我聽到有沙沙的聲音傳來。
好像有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雙腳,接着又勒住了我的腰身,我的身子立即騰空而起。
我急促地叫了一聲,喊着金鉞的名字,可是卻聽不到他的半點聲息。
究竟他們三個人去了哪裡?爲什麼突然之間都在我身邊消失了呢?
眼前的黑色慢慢消散,我看清楚了,原來我已經在一棵樹上。
這棵樹碩大無比,而我就在樹枝的分叉上。
向下看去,好像離地有數十丈遠的距離,我只看到濃密的樹枝和地上吹拂的草浪。
這棵樹是哪裡來的?爲什麼這裡會出現這麼大的一棵樹?
碩大的葉片簡直可以包裹住我整個人!
看這樹葉的形狀,倒好像是槐樹,可是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槐樹?
我隱隱感覺到,我好像到了佛家所說的三千世界,而我則是一顆塵埃!
一陣風吹來,樹枝搖晃,我不禁抓緊了樹枝。
突然,傳來輕微的咳嗽聲,我循聲望去,見到如意,她身穿一套綠色的宮裝,頭髮梳成了兩把子。此刻躺在離我不遠的一處樹杈上。
那樹杈極大,她躺在樹杈上,雙眉緊鎖,嘴裡喃喃有詞,好像在昏迷之中。
我正想爬過去,卻看到樹杈上突然出現一個人。
這人身穿一套深色侍衛服,猿臂蜂腰,相貌出衆。
他輕輕抱起如意,嘴裡連聲喊着如意的名字。
如意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來人,眼裡透出一陣驚喜,立即喊了一聲:“樁子哥,是你!我、我終於找到你了!”
樁子哥!
原來這個人就是趙安北!
看眼前情景,大概如意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昏迷當中,只是現在他們兩人才重逢,難道和剛纔的破陣有關係?
如意依偎在趙安北的懷裡,星光依稀投射在她秀麗的臉龐上,她脣邊帶着微笑,神情滿足幸福。
夜風中,喁喁私語傳來:“樁子哥,我找了你好久,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原本以爲,趙安北會很高興地點頭,可是他卻僵住了身子,好半晌,才冒出一句叫人驚詫的話。
“不行,如意,你走吧,離開這裡吧!”
此時,他皺眉看着如意,眼神裡分明有着不捨,卻還是說出讓人心碎的狠話:“我早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在這裡,也不需要你陪伴我,你走吧。”
聽着這些話,我不禁爲如意難受起來,立即脫口而出:“你怎麼能對如意說出這種話呢?難道你不知道她爲了找你,也吃了很多苦頭嗎?她在陰間,躲着鬼差的搜捕,提心吊膽。就是爲了等你一起投胎,好再續前緣。”
趙安北立即回頭看向我,皺眉問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如意連忙說道:“樁子哥,是她幫助我來到這裡的,要不是她,我也不會知道你在這裡。”
趙安北又回頭看向如意,沉默不語。
良久,憋出一句話:“你現在也見到我了,心事也該放下了,你走吧!”
如意的眼裡淚光點點,難過極了。
她堅定地看着趙安北,對他搖頭說道:“樁子哥,我不走。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不容易纔找到你,爲什麼你要趕我走呢?”
趙安北沉默着不說話,神情卻痛苦極了!
掙扎許久,他纔開口說道:“因爲五鬼鎖魂陣所限,我的魂魄已無生機,只能附在這棵大樹上,靠着大樹而生存,無法再去陰間投胎。而你,卻還可以喝孟婆湯,過奈何橋。你不要爲了我,放棄投胎的機會。如意,你走吧。”
我知道五鬼鎖魂陣很厲害,也想過趙安北會魂魄無存,可是卻沒有想過,他反而附在大槐樹上。這樣的生存,是幸還是一種不幸?
一時衝動,我連忙對趙安北說道:“你說吧,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你們,我願意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們。”
原本,我一直害怕如意對我的糾纏,可是現在看到她和趙安北兩人之間的情誼,心裡卻產生了深深的同情!主動地提出想幫助他們!
趙安北搖頭說道:“沒有用的。時間太長了,我被困在這裡早已經奄奄一息。我和槐樹已經立下了契約。我依附它而生存,它也需要我的魂魄。”
我不解:“它只是一棵樹而已,爲什麼需要你的魂魄呢?”
“因爲它也是受我連累,被五鬼鎖魂陣困住,槐樹就只能枯死,而我的魂魄只有依附在槐樹上,它才能存活,而我也藉以自保。這纔是五鬼鎖魂陣的狠辣之處。所以,即使陣破,我也永遠都不能離開這顆槐樹!”
趙安北的話一句句敲打在我的心上,我萬萬沒有想到,五鬼鎖魂陣的精妙竟然是這點。
毒,真毒!
我不禁問道:“對你設下這個陣法的人是誰?爲什麼這麼恨你?”
如意也連忙問道:“是啊,樁子哥,到底是誰害死你的?爲什麼要害死你?你得罪了誰?”
趙安北的眼神黯淡下來,胸脯起伏不平,呼吸急促。
他突然抓住如意的手說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被仇恨矇住了眼睛。我聽說你沒了的消息,簡直是五內俱焚。想盡辦法打聽你的事情,想知道是誰陷害了你。以至於你丟了性命。”
他的神情難過之極,懊惱萬分,此時說道:“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我自己害死了你!”
我聽了只覺得困惑,再看如意,也是眼中不解,喃喃問道:“樁子哥,你爲什麼這麼說?怎麼是你害死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