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的地方,我假裝上洗手間,偷偷在裡面打開了那張紙條。
紙條是韓烈寫給我的。
大意說,他們已經知道我被金鉞帶走了。並且一直在努力嘗試接近我,可是卻始終沒有成功。
他在裡面囑咐我,如果見到紙條。儘快支開金鉞,他會找機會和我碰面,有要事找我。
看完之後,我的心裡久久平息不了。
這幾天,我一直很彷徨。
我早就有預感。甚至我覺得,也許韓烈讓我出局,就是爲了引誘金鉞。
否則的話,爲什麼會這麼突然?
如今。韓烈如果和我取得聯繫,肯定會要我幫他們打探迦樓羅的老巢。
那樣的話,我就等於是出賣金鉞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和我平時的認知有着很大的反差,可是我卻仍然恨不起來他,也不想看到他被人抓住。
在我的心裡,金鉞纔是我最親近的人。
也許因爲他是我的男人的緣故,也許因爲他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
所以,我怎麼可能出賣金鉞呢?
至於其他的事情,天塌下來有別人頂着,我管不了那麼多!
我進去了太長時間。以至於金鉞在外面有點着急。他拍着我的門喊道:";阿靈,你怎麼呢?哪裡不舒服嗎?";盡叉腸劃。
我拉開門,一眼就看到他着急的樣子,心裡更難受了。
我不發一言,從他身邊走過,躺在了牀上。
他走過來,也睡在我身邊,從我後面抱住我,輕聲問我:";怎麼呢?哪裡不舒服?";
我想了想,轉身抱着他說道:";我不想去金族,我們能不去嗎?就我們兩人。隨便找個地方好好住下來不行嗎?到時候,我們把孩子生下來。缺錢用,我就做我的老本行,你也可以做點別的生意。你,還是不要幫你們金族做那個生意了好不好?";
我仰着頭看着他,多麼希望他能點下頭,說一聲好。
可是他僅僅看着我,臉色卻漸漸嚴肅。
";朱靈,這段時間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想你對我們金家,應該也猜到了一點。不過我告訴你。在我的認知裡,沒有我不能做的,只有我不想做的。";
";那麼,你的意思是,就算你知道是不好的事情,也要堅持做下去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卻依然傻傻地問了一句。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他看着我,沒有回答。答案卻不言而喻。
我不禁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卻覺得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我無法逼迫他放棄金族,可是他卻也無法強迫我的想法和他一樣。
我伸出手蓋住自己的額頭,心裡只是覺得好笑,笑自己即將成爲一個毒販的家屬。
真是滑稽啊
!
他低聲說道:";別笑了!反正你放心,沒有那麼可怕的。";
";你說得真好聽,可是那怎麼可能呢?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肉跑,怎麼可能不可怕呢?";
也許和金鉞講道理是白講了。因爲他這人根本就沒有一個很明顯的道德規範和界限。在他看來,只有高興和不高興。他的行爲,都是跟着他的喜怒來的。
我只有無聲地嘆了口氣。
黑暗中,他伸手抱住我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沒有再說話,疲倦也使我失去了張開嘴巴的力氣。
——
第二天一早醒來,金鉞帶着我離開了這裡,繼續往金族的世居之地而去。
這一路上,他不知從哪裡弄了一輛二手車,雖然是轉手的,不過開起來還比較穩,坐在裡面也還好,不是很顛簸。
他開得比較慢,遇到有崎嶇的路段,總會開一小段路就會停下來休息。這樣反覆下來,我的肚子倒也沒覺得有多疼!
路上走了一連三天,總算到了西南處的一個邊境小鎮。
他將車停在大路口,眼前一條小路傾斜着向下延伸,兩旁是極具有當地風情的吊腳樓。
迎面看到的男女穿着藍布印花的衣服,頭上扎着黑色的包帕,腳上穿着布鞋。這裡彷彿是一塊還沒被現代文明影響的原生態土壤,無論是眼裡看到的,還是鼻子裡呼吸到的口氣,都讓我覺得充滿了鄉土氣息。
整條街都是買賣山貨的。無論是鋪子還是地攤上,都擺着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山貨。
菇類菌類,飛禽鳥獸。皮子山藥,還有果子和樹根。只要是土裡長的,天上飛的,幾乎都可以拿出來賣。
有的東西就像一塊大石頭,居然也被人擺在路邊叫賣。
金鉞告訴我,那是一種藥材,吃了可以壯陽,能賣很多錢
。所以這裡不但充斥了山民,還有許多做生意的漢人,特意跑來這裡採購藥材和珍稀物品。
他帶着我走到街角處的一所鋪子裡。
青色的石瓦覆蓋着屋檐,檐角下挑着一面長形的藍布旗子,下面綴着黃色的穗子。旗面上寫着一個";蜜";字。
鋪子裡是一個黑色的長木櫃臺,櫃檯外放着一個大甕。甕上蓋着一塊蓋子。透過清漆的木紋十分乾淨。一股甜香撲鼻而來。
我不禁看了一眼那個大甕。
金鉞笑着對我說道:";這裡面放的是最好吃的蜂蜜。想不想嘗一嘗?";
櫃檯後面本來就站了一個女子,她的頭髮全部都梳到了後面,盤了一個髮髻。插着一枚古色古香的銀簪子,露出花紋古樸的簪頭。
她大概三十來許,一副婦人打扮,額頭十分光潔。
看到金鉞,她立即驚喜地睜大了眼睛,脆生生地喊了一聲:";三弟!你回來了!";
看到我,她圓圓的臉上立即一笑,那雙月牙般的眼睛就彎了起來,讓人不由不生好感。
";這是三弟娶的新媳婦吧,長得可真好看啊!快進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從裡面走出來,又對着屋子裡喊道:";二哥,三弟回來了,快出來啊!還帶了一個新媳婦回來了!";
她抓着我的手將我往裡屋牽,見金鉞掀開了甕上的蓋子,立即嗔道:";看你,要疼新媳婦也不能給這個甕裡的啊,屋子裡還有更好的呢,快進來!快進來!";
她一邊說一邊抓着我不放,硬是將我牽了進去。
這時,屋子裡也走出來一個魁梧的大漢,年齡比我們都長。他坦着上身,肌肉十分發達,胸口黑茸茸的。
他走出來看了我們一眼,也不理我,板着臉問金鉞:";我聽說這次出去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金鉞往裡面放着的一張躺椅上一躺,又示意我坐下
。然後懶懶地說道:";是潘老二說的吧,也沒什麼麻煩的,反正沒了下家再找就是。";
我不禁看了那二哥一眼,心裡明白他說的可能是潘老大的事情,不免有點惴惴不安。
二哥看了我一眼,問金鉞:";她是誰?你怎麼把她帶回來呢?";
金鉞看了我一眼,臉上自然浮現出笑意:";這是朱靈,就是從前老纏着我父親的那個朱能的女兒。";
那二哥";哦";了一聲,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隨口說道:";倒是挺漂亮的。";
金鉞聽了高興,揚着嘴角說道:";那是自然,我老婆能不漂亮嗎?";
又興致勃勃地說道:";二哥二嫂,我要當爸爸了!";
他突然說了出來,我不禁紅了臉,立即看了他一眼。
一直以來,金鉞對於我肚子裡的孩子,表現得不是那麼喜歡,可是現在他的話,卻讓我不得不重新開始看他了。
此刻他的模樣,就好像孩子一樣,在學校裡考到了好的成績,美滋滋地拿給家裡人看。
二嫂聽了,立即哎喲了一聲,拍了一下金鉞:";那你怎麼不早說,自己倒先躺着了。你們一路走來也很累吧,我帶着她去屋裡裡先歇會啊。";
我連忙搖頭說道:";不累,不累,我們坐車來的。";
金鉞說道:";是啊,我買了輛車,丟在路口。一會兒還要麻煩二哥幫我處理了。唉,我先和我老婆進去睡一覺了,這幾天開車累死我了。";
他說着就把車鑰匙丟給二哥,然後拉着我的手往屋子裡走去,也不管二哥黑着一張臉,完全不懼怕他的樣子。
二哥哼了一聲說道:";老三,你小子沒招惹什麼不該招惹的人進來吧。";
我聽了,心裡更加";噗噗";地跳了!
金鉞是知道我和韓烈等人接觸的,他會不會說出我呢?
我不由緊張地看着他,他卻對我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對我擠了擠眼睛,示意我不要怕
!
他高聲對着二哥說道:";二哥,就算我招惹了什麼人,你不是很厲害嗎?我相信二哥都可以幫我解決掉的,是不是?";
二哥有點惱怒,卻也看不出很生氣:";胡說,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算了吧,二哥你就別謙虛了!";他嬉皮笑臉地說完,又喊着二嫂:";二嫂,快點打水給我老婆洗臉。這裡風沙太大,吹在臉上很不舒服。";
二嫂笑着看了二哥一眼,嘴裡答應道:";來啦來啦!看不出你有了老婆就知道心疼人了啊!";
進了房間之後,我悄聲問金鉞:";不是說你家裡就你一個嗎?你怎麼還有大哥二哥呢?";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罵道:";笨蛋。這不都是姓金嗎?";
";那是你堂哥?";
";嗯,對了!";
我打量四周,屋後有一個院子,院子裡有一口老式的井,井上還有個軲轆。
我好奇地走到井口往裡面看,只覺得井水離井口十分遠。裡面黑洞洞的看不清。
二嫂幫我打了水洗了臉,又熱情地問我哪裡不舒服,肚子餓不餓。
金鉞說:";二嫂,我們不餓,一會兒再吃二嫂的拿手好菜,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我就帶她回去。";
二嫂看了我一眼,打趣道:";你急什麼,難道還怕孩子先出來了?反正出來了也是你的孩子。還怕上不了族譜?";
金鉞靦腆地笑了,小聲說道:";想早點帶她回去給我父親母親看看。";
二嫂瞭然地點點頭說道:";的確啊,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