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無人區

擡頭一看,一隻禿鷲飛旋在我們的上空,那雙陰森的眼睛直直盯着藍權!

禿鷲是專吃死屍的腐肉的,它是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所以才聞風而來的!

該死的混蛋,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連忙環顧四周,撿起一塊小石頭用力向天空砸過去,可惜的是,還沒能靠近就跌落了下來!

它突然一個俯衝下來,巨大的翅膀颳得我的臉生疼!我的腦子一下子好像被炸彈炸過一樣!頓時開了鍋!

我不顧一切地抱住這隻禿鷲的脖子,按住它的腦袋,將它死死地往地上猛磕!

一邊磕,我一邊罵道:“畜生,連你也來欺負人嗎?去死吧,去死吧!”

我想我是瘋了。這一刻,我顧不得自己的儀態和形象,反正在這茫茫雪山下,也沒人可以看得到我!

我發狂一般地扯着禿鷲的腦袋往石子地上猛撞,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允許一隻扁毛畜牲來破壞藍權的遺體。狀場縱劃。

禿鷲呱呱地叫着,眼前鳥毛紛飛!我幾乎紅了眼,就連小希的叫聲都聽不到!只到這隻禿鷲變得軟綿綿地,再也無法動作,我才停止了動作,喘着粗氣,又痛哭起來!

小希哇哇地哭起來,站起兩條剛剛學會走路的小腿,蹣跚地邁到我面前,眼淚汪汪地對我說道:“媽媽、媽媽不哭!”

“媽媽不哭!”

小希的聲音好像一記記重錘。捶打在我的心上。我抱着小希更加失聲痛哭起來!

這時,有腳步聲向我們走來,我連忙擦乾眼淚,看向聲音處。

此時夜色已經籠罩了大地,我不禁爲我和小希今晚在何處棲息感到擔心起來!

夜色中朦朧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一個身穿灰袍的藏人,他身材高大,眼神陰鷙。腰間挎着一把藏刀。

走近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禿鷲的屍體,立即變色,抽出腰間的刀質問我:“你這女人,是你殺了老子的神鳥?”

他一開口就是老子,一看就是剽悍好鬥的性子。在這四處無人的曠野裡,這樣一個身帶兵器的男人,我心裡不免有點害怕,剛纔抓着禿鷲脖子的那股瘋狂勁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囁嚅着說道:“我、剛纔、這隻鳥要吃我的朋友,所以……所以……”

男人的目光已經看到了地上藍權的屍體。他不屑地說道:“蠢女人,神鳥肯吃他身上的肉。這是好事,這是要將他的靈魂帶到極樂淨土去。”

我不知是哪裡來的膽子,立即反駁道:“不,那是你的認爲,我絕不允許有人來傷害他的身體!”

男人看了我一眼,冷冷說道:“那你弄死了老子的神鳥,你怎麼賠老子?”

我立即被問倒了,我想了想說道:“我怎麼知道這隻鳥就是你養的了?天上這麼多鳥,你隨便指一隻就說是你養的?況且,你的鳥兒不聽話,企圖傷人,難道我就能什麼都不做由着它傷人嗎?那你會怎麼賠償我呢?”

男人冷笑一聲說道:“牙尖嘴利的女人,你是認爲老子不敢把你怎樣嗎?”

他說着就上前了一步!

我不禁後退了一步!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手托起我的下巴,咧開嘴笑道:“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給老子做老婆吧!”

我又驚又氣,立即說道:“你!”

他不等我說完,又挑釁地說道:“不給老子做老婆也可以……”他看了一眼小希,對我威脅道:“老子就把這孩子賣了!至於你,就算不願意也得願意,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情願法?”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知道此刻與這個男人不能硬來。

我只是暗暗感到焦急。爲什麼金鉞還沒有來呢?

不過轉念一想,藍權的這種禁術,比起金鉞的速度的確要快得多,也難怪金鉞要慢。可是這樣一直拖延下去,恐怕等金鉞來的時候,我就不得不被這個男人帶走了!

我低眉順眼地對他說道:“你,你總要容我想想好嗎?這種事總是要心甘情願地好!”

男人聽了我的話,十分高興,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看着我認真地說道:“不錯,你要是心甘情願,老子也不會對你太差。你放心,在這裡,女人和孩子沒了男人是活不下來的,老子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氣!”

說到這裡,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皺眉問我:“對了,你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這男人看着好像是中毒而死,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吞了一口唾沫,絞盡腦汁地說道:“是這樣的,死去的人是我老公。我們一家三口本來是來旅遊玩的,想着自己玩比較隨意,所以就沒有跟着旅遊團。沒有想到,到了這裡,不知從哪裡出來兩隻毒蠍子,將我老公咬死了。我正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男人盯着我,好像探究一樣的說道:“你這女人,滿口謊話,剛纔還說這男人是你的朋友,現在又說是你老公。”

我連忙分辨:“真的是我老公,因爲剛纔,剛纔一見到你,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所以,所以就撒了一個謊。你想想,如果是普通的朋友,我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怎麼可能和他在一起呢?”

講到這裡,我又不禁難過,想起藍權曾經心心念念要做我的男人,可是到現在卻依舊只差一點。當真是前世今生都是無緣的嗎?

我不禁又紅了眼睛。

男人看着我,依舊一副懷疑的口氣說道:“那你解釋解釋,這種石子地,又是在雪山下,怎麼可能會有毒蠍子出來呢?還有,他這半條胳膊都被咬得血肉模糊的,這是什麼東西咬的?”

他說的這一點我早已經想到了,我立即從藍權懷裡掏出一個竹管,裡面裝的就是從藍玉鳳和金鉞身上取出來的同命蠱蟲毒蠍子。

兩隻毒蠍子早已經死得僵硬了,我將竹筒遞給他看,說道:“這兩隻蠍子雖然有毒,不過我聽說,毒蠍子可以入藥,你拿去可以賣好多錢,我只求你,幫幫我把他的遺體火化了吧!至於他的胳膊,不就是你的鳥兒咬的嗎?”

雖然那隻鳥沒有咬,反正它已經死了,我就算栽到它頭上它也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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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狐疑地將竹管拿到眼前一看,臉色立即變了,凝視着我說道:“這兩隻蠍子確實很不尋常,你們也真是倒黴,居然碰到了這種蠍子。”

我苦笑道:“是啊,是真的倒黴!”

我想我確實很倒黴,我甚至覺得我一直黴運纏身。否則的話,這一個又一個接踵而來的變化,叫我怎麼喘得過氣來?

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藍權,嘆口氣說道:“好吧,老子就當做做好事積點德,幫你火葬了你男人吧!”

他對我說道:“今天已經黑了,老子帶你們先下山吧,下山找個地方,老子再把你男人火化了!”

我連忙多謝,心想好險,雖然這人滿口老子的粗話,總算還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否則的話,哪裡會幫我火葬藍權,又怎麼可能這麼好說話呢?

他一把背起藍權往前面走,又回頭看了一眼我,吩咐道:“跟着老子,不要亂跑!”

我連忙點頭,他看了一眼小希,又說道:“這孩子倒是很聽話,老子來了這麼久,他倒是一聲不吭!”

我連忙說道:“是的,他膽小!”

小希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只是抱着我更緊了一些!

男人一邊走,一邊問我叫什麼名字,原本是住哪裡的。我隨便就編了一個名字,因爲想着藍權,就說我叫藍靈。

我又趁機和男人攀談,才知道,他叫做須雲,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藏人。父母都已經過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生活。

據我所知,藏人在這裡都有大羣大羣的牛羊,而我來到須雲的家裡,看上去只有一頂帳篷,什麼都沒有,我不禁感到懷疑,他到底是做什麼的。

我沒有多想,只是暗暗發愁,想着在一頂帳篷裡,我如何才能避開他的眼睛,用五帝錢和金鉞進行聯繫,好告訴他我所在的地方。

天氣氣溫轉涼,爲免野獸破壞,藍權的遺體連夜火化。看着藍權的身體漸漸被火焰吞沒,我不禁跪在地上涕淚橫流!

恍惚中,我好像想起了一句話,他曾經要求過我,永遠不要離開他,可是如今他卻先一步離開了我。藍權,你是要我跟着你而去嗎?可是小希,我怎麼捨得丟下小希啊!

和須雲相處了一晚之後,我就覺得,這個男人面硬心軟,還不算很壞!

不過,他很神秘!

我只是感到奇怪,他到底是靠什麼爲生!

他既沒有牛羊,也不可能靠着打獵爲生,可是他帳篷裡的陳設卻並不簡陋貧瘠。

第一天晚上,我抱着小希,在不安中入睡。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一直想找機會躲着須雲,可是他就是貼身跟着我。

這裡沒有水源,就連取水,都要騎馬,走上三四個小時,去附近的一個水源處取水。

取水的時候,他就將小希關在屋子裡,帶着我一起騎馬。

我是第一次騎馬,當初,藍權帶着我的時候,因爲我身體剛恢復,一直都是坐的馬車。

須雲從後面摟着我的腰身,粗糙的臉不停在我的後脖子上蹭來蹭去,雖然隔着厚厚的衣服,爲了抵擋風沙,我又蒙着厚厚的面巾,卻仍然感覺到他帶着鬍渣的下巴,在我的耳後摩挲。

日頭在上面高照,本來就很炎熱的天氣,因爲他的舉動,讓我更加感到熱了!

他藉口歇息,找了一處有樹蔭的地方,把我推倒在地上,就想撕開我的衣服。

我連忙對他說道:“我老公剛死,你就讓我跟着你,總要讓我有點準備吧。況且,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這才幾天,你就要我,你不怕我老公的亡靈來找你嗎?”

須雲半信半疑地說道:“胡說,老子纔不相信。”

可是我看他的神情,卻分明是相信了。

我知道,很多藏人是很信奉喇嘛,相信轉世的。須雲雖然父親不是藏人,可是母親是藏人,他的一些觀念很可能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灌輸了,況且他又是生活在藏人的地區,不可能一點都不信奉。否則的話,他爲什麼要養禿鷲呢?

養禿鷲,一方面出於他自己崇拜禿鷲的力量和速度,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禿鷲是神鳥,他認爲可以給他帶來好運。

而禿鷲雖然死了,他卻認爲,禿鷲帶來的好運就是我。

我語氣堅決地告訴他,如果他硬要了我,藍權一定不會瞑目的,我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如果他真的想要我,起碼也要讓我爲藍權守貞一個月。

須雲不滿意:“一個月,太長了,不行,漢人不是有頭七的說法嗎?就七天吧!”

“七天不行!”我搖頭,七天時間太短了,我要儘可能地拖延我的時間。目前我所能做到的就是緩兵之計,等待着金鉞來找我。

“一個月,必須一個月。”

“不行,就七天,你要是不答應,老子現在就要了你!”須雲立即變了臉。

我只得答應!

須雲欲求得不到滿足,於是拉着我繼續上馬,大概是想到七天之後,我就可以成爲他的老婆,他興致勃勃地拉着我,要教我騎馬。

我也不反抗,在這種無人的地方,如果不會騎馬,單憑兩條腿,我怎麼可能逃跑呢?藍權已經不在了,哪裡還有第二個藍權來爲我使用禁術呢?

說是水源,其實也就是一條小河。

看着河裡的水,我真想進去洗個澡,可是身邊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男人,我想我還是髒一點比較安全。

可是我不願意,卻並不等於身邊這個男人沒有想到。打滿了這兩天需要用的水後,須雲帶着笑意對我說道:“你也去洗個澡吧,趁着這大中午,氣溫高,這裡附近也沒人。老子幫你看着。”

我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還是不了,小希一個人會害怕的,還等着我們趕快回去了。”

須雲頓時冷笑道:“別拿你兒子做藉口,你是怕老子看光你吧。你不遲早是老子的人嗎?”

我尷尬極了,又不敢和他還嘴。只有垂眼不語。

須雲粗魯的推了一下我,說道:“快去洗,老子說了七天以後就是七天以後,你還怕老子說話不算數?一身臭氣嗎,薰死老子了,你要再磨磨唧唧的,老子現在就把你按倒在地上。”

我又羞又怒,也不敢多說,只得忍着怒氣說道:“那、那你現在,轉過身去,幫我看着周圍一點。”

混蛋,我身上只是有一點汗氣而已,哪裡比得上這個男人,身上一股子騷臭味,難受死了!我恨得挫着後槽牙,卻不敢露出半點異樣!

他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很樂意看到我害羞的樣子,笑嘻嘻說道:“好,不看就不看,反正過幾天還不是要給老子看的,到時候老子睜大了眼睛看個夠!”

我氣得咬牙切?,暗暗詛咒這個男人不得好死,眼睛四處梭巡,找了一個有一塊大石頭的地方,躲在大石頭後,慌亂地急忙脫下了衣服。

泡在冰涼的水裡,我渾身都舒服極了!

我既擔心又害怕,胡亂洗了兩下,然後立即上了岸。

好在這人倒還說話算話,也沒有半途來騷擾我,一直都是背對着我坐在河邊。倒是讓我放心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他叫醒,粗魯地喊着我,讓我去給他做早飯吃。

這幾天和他在一起,每天的吃食都是由他端來。他從不做飯,吃的東西是早就準備在帳篷裡的。今天怎麼就心血來潮讓我做飯呢?

我不敢反抗,卻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什麼。

我想了想問道:“我不會做藏人的食物,你這裡有漢人吃的米糧嗎?”

須雲嗤然笑道:“老子一個人,一向是走到哪裡吃到哪裡,你看老子這幾天哪裡做過飯?老子都是向附近的人買來吃,一買就是好幾天的。”

我生氣的說道:“那你這裡連米都沒有,你讓我做什麼啊?”

他從身上掏出一個錢包丟給我,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拿着錢去附近看看,看這裡誰做早飯,同他們買一點東西來吃就行了。”

我心裡嘀咕道,這裡方圓幾百裡,難不成讓我騎馬去啊?昨天才教了我騎馬,今天就要讓我去?他還真放心啊!

他見我不動,擡了一下眼皮說道:“快去呀,難道還等着老子催你?”

我突然一想,讓我離開,這倒是一個離開他的好辦法,只是他會讓我帶着小希嗎?

我不禁看了一眼小希,他立即說道:“孩子可不能帶着,老子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漂亮老婆,怎麼能夠讓她隨便逃走呢?”

他又嬉皮笑臉地說道:“就算是幫別人養孩子老子也認了!有個漂亮老婆,走出去也有面子。”

我恨恨說道:“我不會騎馬。昨天才學的,哪裡那麼快就會了?”

他懶洋洋地說道:“老子的大黃是很溫馴的馬,只要你不亂用鞭子抽它,它就不會將你掀下去。”

我半信半疑,問道:“你真的讓我一個人出去買食物?”

他見我反覆的問,有點不耐煩了,擺手說道:“快去快去,你以爲老子是和你開玩笑的嗎?”

我反覆看了他的臉,終於意識到,他是真的讓我出去,這纔沒有辦法,只得打消了念頭。

我囑咐了小希一聲,讓他乖乖聽話,然後牽着他的黃驃馬上了馬。黃驃馬確實很溫馴,我騎在他的背上,他也沒有一點不耐。

走了幾步,他又在帳篷口高聲喊着我說道:“多買點東西回來啊!”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拍着黃驃馬向前走去。

我不會騎馬,也不敢騎快馬,只有由着黃驃馬自己走。黃驃馬好像也知道我要去哪裡一樣,反正菏澤茫茫曠野,無論走到哪裡,都要走很遠纔會遇到人。

這裡山勢起伏,連綿一片,有的地方是一片草原,有的地方又是一片黃沙。黃沙處被風吹成了水波紋,看上去一片荒涼,人置身其中,只覺苦不堪言,壓根就沒有圖片裡看着那麼美!

走着走着,我心念一動,回頭看已經離出發地很遠了,我立即下了馬,將馬繮繩栓在一塊石頭上,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然後拿出了五帝錢。

我將五帝錢握在手裡,心裡激動極了,期盼着趕快找到金鉞。

五帝錢在我的手心發熱,一閃一閃,就好像我此刻迫切的心情!金鉞,金鉞,你在哪裡?

我閉上眼睛,感應着金鉞的氣息。冥冥中,我似乎聽到他的呼喚!

阿靈,阿靈,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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