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幽冥的他 133 花靈境 天天書吧
當楚呈鈺的車一點一點跑上陌生街道的時候,我知道我再次的離開了陽間的地界,緊張的同時又不免激動,眼睛通過車窗不停的看着飛快而過的建築與景色。
他們幽冥其實跟我們上面差不多,也有高樓大廈林立,也有人來人往穿着,大概世事變遷他們幽冥也與時俱進,不再只是古籍詭事裡記載的那副模樣。
冥界的路燈都是花燈,各種花的都有,比陽界的路燈多了許多的意境,如果不是因爲來辦事,而我又不能在冥界待太久,我與楚呈鈺就該在這樣美麗柔和的燈光下手拖手走上一路纔好。
楚呈鈺的車在一棟獨特的白色別墅外停了下來,跟他一起下車,我才發現這一片周圍什麼別的建築也沒有,只有這棟白色的別墅孤零零的矗立在幽深的夜色裡,月光落在它的主體上,有淺淺獨特的疏疏投影。
“這裡面住的是什麼人啊。”我忍不住問楚呈鈺。
他道:“幽冥妖族的花祭。”
聽名字這麼悽美肯定是個女人,一個人住這麼一個僻靜清幽而又美麗非常的地方,應該是一個生活格調很高,舉手投足間雅緻非常的女人吧?
楚呈鈺牽起我的手,按響了門鈴,眨眼門就打開了。
住在裡面的人一定看的見我們吧,不然這門怎麼突然就開呢?
我與楚呈鈺手牽手的走在幽深僻靜的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就像是走在盛夏的花叢中,各種花香在隱隱夜色裡散發着誘人的味道。
這座別墅就好像沒有住人一般,安靜的讓人身體感覺舒適,心裡卻又隱約的不自在。
我愈發的好奇,不禁的在心裡描摹着花祭的樣子,她應該是生成怎樣一副模樣呢?像輕語那樣的吧,不食人間煙火的,嗯,沒錯,應該是那樣的。
不知不覺間楚呈鈺已經牽着我的手來到了一面小湖邊,亭子裡一個嫋嫋素衣的長髮女人端端坐在圓桌邊,正在聚精會神的修剪花枝做着插花的事。
“殿下薄情,該是有上千年沒來看過我們姐妹了吧。”那女人甚至連腦袋也沒有擡一下,也沒有看我們一眼就知道是誰來了。
我聽那女人說話,覺得她肯定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抿抿嘴偷笑,小聲說:“她好漂亮,是你的紅顏知己嗎?”
楚呈鈺一臉黑線,不快的抿嘴翻了一個罕見的白眼:“除了你一個女人,哪裡還有什麼紅顏知己。”
“嘻嘻,”我衝他傻笑:“纔不信你。”手卻是挽的他更緊了。
走到亭子裡,那女人也插好了一瓶花,雖然不懂插花,但是欣賞美的能力總是有的,細細看這花也只有按她這樣的插法纔好看,好看到了極致。
我不免猜測她到底是不是花祭呢,跟我想象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倒是差不多。
“卉卉。”女人叫喚了一聲。
忽然亭子的角落裡閃出來一道紫光,紫色的光越變越大,也越來越亮,漸漸的變成了人形的樣子。
我很驚訝,就看見那道紫光漸漸的消失了,而剛纔紫光亮起的位置正端端的站着一位靈巧的女孩。那女孩圓巧的臉上帶着恬靜的笑,畢恭畢敬的來到女人身邊,對我和楚呈鈺一一鞠了一禮,真是禮貌有加,不禁讓我想到了恬靜溫和的彼岸。
哎,可憐的彼岸,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在哪兒呢?她一定跟小曇三界之外的另一處地方,開心的生活着吧。
“把這瓶花給姐姐送去,告訴她九殿下來了。”女人說。
卉卉點點頭捧着花消失在了夜色裡。
她不是花祭,那個姐姐纔是?
“聽說九殿下跟這位小姐結婚了?”那女人挑起眼角掃了我一眼,“花影先恭喜你們了。”
原來他叫做花影,名字也挺好聽的。
花影轉着一雙宛若湛藍海水的藍眼睛,顧盼生輝的笑看着我們倆,請我們坐。
“謝了。”楚呈鈺收回目光,說道:“好久不來,這個地方一點也沒有變。”
花影笑道:“我也沒變呀。”
楚呈鈺點頭:“是沒變,我倒是變了。”
“九殿下是越變越迷人,越變越不像幽冥的殿下了。”花影抿嘴笑,卻又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我。
他們在互相調侃,我覺得自己插不上話,拘謹的像個娃娃一樣留給看的人一個合適的面容和姿態,故作輕鬆自娛自樂的東張西望的欣賞着夜色裡的景色
“這位小姐,要不要喝點什麼。”花影問我。
我忙收回目光禮貌的笑道:“不用麻煩了。”
“那九殿下呢?”她又似笑非笑的問楚呈鈺。
楚呈鈺搖頭:“我也不用。”他突然想到什麼,又說:“木樨茶有嗎,給玥玥烹一杯。”
“玥玥?”花影呢喃,藍色的眼睛深看了我一眼,她悠然道:“木樨茶可是阿凝愛喝的,怎麼新婚妻子也喜歡喝?”
“啊?”我一愕,我壓根不知道木樨茶是什麼鬼,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倒是花影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立馬讓我想到了那次楚呈鈺在我身上喊“凝兒”的名字的事,阿凝跟那個凝兒是同一個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還是太在乎楚呈鈺了,心裡一下子就膈應了起來,酸酸的,忍不住推辭道:“不用了,我不愛喝。”
楚呈鈺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低頭,執意說:“木樨茶不錯,可以嚐嚐。”
我找不到拒絕他的勇氣,輕輕嗯了一聲,默然低下了頭。
“那就木樨茶吧。”花影又喚了聲“玫玫”,跟卉卉的出場方式一樣,那個叫做玫玫的女孩也出來了,“去給九殿下烹一壺木樨茶,用去年藏的水。”
我想說他們真講究。
花影問楚呈鈺:“你找我姐姐幹什麼啊?”
“借花靈鏡。”
原來是借東西,我也才知道,這個花靈鏡可以幫我們找到在我身上下噬魂麒麟的人嗎?
那花影古怪的挑眉看了看我:“因爲她?”
楚呈鈺點頭,沒一會送花的卉卉回來了,她恭敬的說:“大小姐請九殿下一個人過去。”
一個人,那我怎麼辦啊?
我緊張的看向楚呈鈺,難道讓我跟花影在這裡等他嗎?可能是覺得花影剛纔提到了凝兒讓我心裡膈應,我對她起了些牴觸,不是很想跟她單獨相處。
“在這兒等我。”楚呈鈺握了握我的手:“木樨茶等我回來一起品嚐。”
我只能點頭,送着他走出了亭子外面,消失在了夜色裡。
“過來坐會呀。”花影不似剛纔那般端着,隨意的道:“你全名叫什麼啊?”
“我姓林,叫林七玥。”我心不在焉的坐到一邊的圓凳子上面,眼睛總是不經意的看向楚呈鈺離開的方向。
“看的出你跟九殿下感情很好。”花影輕輕笑笑:“你跟九殿下是怎麼認識的啊?”
怎麼認識的?我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是前生的緣,還是今生的份,我一點也不記得。
花影突然雙手托腮,笑看着我問:“他是我們幽冥出了名的情種你知道不知道?沒有哪一段戀情不是弄的轟轟烈烈的。本來我們這些閒人還在猜測將來九殿下的妻子會是什麼樣子的,想不到竟然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凡人。”
額……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凡人,原來是這樣的,不過我也確實只是一介凡人。
花影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頰上,那雙藍色的眼睛看的我很不舒服。我有些不服氣,同樣是女人你看我我也看你,於是我也直直的看着她,她噗嗤一笑:“我猜,你肯定是有過人之處。”
過人之處?命運多舛不知道算不算。
等了楚呈鈺半天,他遲遲不來,倒是玫玫用茶盤端着烹好的木樨茶來了,老遠就聞到了一股香氣。
漂亮的茶杯,清亮的茶湯,看一眼還真是想嘗上一口。
花影親手斟滿兩杯,做了個請的手勢:“嚐嚐看,九殿下的前任最喜歡喝這種茶。”
那個凝兒嗎?
“我……我等他回來一起喝。”我心中越發的不舒服,不願多說話。卻忍不住的腹誹道:他的前任喜歡喝,我又不喜歡喝,我纔不喝。
我不明白花影爲什麼總是要提那個“凝兒”膈應我,不過從她口中知道那個凝兒是楚呈鈺的前任,我的心還是跟着揪痛了一下,臉上表現的沒什麼,心裡早已經是酸的不得了。
“你想不想知道九殿下跟阿凝的事情啊?”想不到幽冥的女人也是喜歡八卦的。
一個“想”字差點脫口而出!了,轉念想了想,我幹什麼要知道楚呈鈺轟轟烈烈的喜歡過別人啊?自己找虐啊!
我甜笑着定定看着花影,她面上的笑容滯了滯,尷尬的問我:“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啊?”
我故作輕鬆,欣賞的讚道:“我覺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就好像湛藍的海水一般,充滿了神秘與誘惑。”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花影居然臉紅了,她嘻嘻一笑:“真的好看嗎?”
我點頭,很誠懇的說:“真的好看。”雖然我有扯開話題的嫌疑,但這誇讚也確實出自真心。
花影的眼睛比之那些外國人的藍不同,更像是兩粒藍色的寶石,稀有而又獨特,給她的柔美更添上了幾絲異域風姿。
花影終於不再提楚呈鈺的前任,而是告訴我她的眼睛是幽冥最獨特的眼睛,因爲它可以變幻出世間的任何顏色,藍色的可以,灰色的也可以,黑色的,紅色的,綠色的……什麼顏色都可以,但是她自己獨獨喜歡藍色。
她修長的玉手託着雙腮問我:“你知道我爲什麼獨愛藍色的眼睛嗎?”
我搖頭,心裡思忖,看她的表情一定是因爲喜歡的人吧?
在我看來女孩似乎都比男孩更感性一些,很多時候執着於一件事多半是因爲男人,因爲愛情。果不其然,花影甜蜜的笑道:“因爲他說我的眼睛漂亮,那時我就是藍色的眼睛。我姐姐說藍色的眼睛不適合我,但我就是喜歡,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用藍色的眼睛用了多少年了……”
聽花影這樣說,我很好奇,那個讓花影甘願留着藍色眼睛的男人他是誰呢?一定也是他們幽冥的人吧?
我原以爲我不好意思尋根問底,而花影也不會說的,沒想到她主動的問我:“你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我有些驚訝,從進這個亭子裡一直到現在,我以爲花影老擱我面前提楚呈鈺的前任是故意膈應我,現在聽她說話的方式,好像跟那種直來直往的人更加的沾邊一些。
我不免好奇,心想那男人總不會是楚呈鈺吧?小聲的問她:“你方便說嗎?”
花影轉動着藍溜溜的眼睛,直爽的點頭:“當然,那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充滿期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花影沉靜於回憶裡,難掩愉悅的說:“是幽冥的太子。”
“太子?”這個人我貌似在那裡聽過,對,是聽明璃說過。
明璃說那個太子神化之後,楚呈鈺就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在他們這神化應該就是死了吧?
花影突然癟氣嘴哭了起來:“可是那一面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我這麼漂亮的眼睛,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念?”
剛纔不是還甜甜蜜蜜一臉幸福,怎麼說就哭了呢,我手足無措,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好在花影哭了幾聲擦擦眼淚又好了,她很快恢復如常,客氣的說:“你喝茶吧,一會涼了。”
我搖頭:“他讓我等他一起。”
“你真聽他的話,他讓你等他回來喝茶你就真的等他啊?”花影突然正了正神色,很嚴肅的說:“你知道九殿下找我姐姐借花靈鏡幹什麼嗎?”
我搖頭,看花影臉色不對,困惑,難道楚呈鈺是做不好的事情?
花影半信半疑的眯了眯藍色的眼睛,略略看了我一會,神秘兮兮的說:“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是要做危險的事情。”
我的心狠狠一咯噔:“危險的事,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