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幽冥的他 093 心病 天天書吧
我想問問彼岸,看她知不知道,可是彼岸卻說:“林小姐,你先吃飯吧,我去看看主人怎麼樣了。”
“你……不一起吃嗎?”我不敢一個人呆在這個空落落的屋子裡,我怕那個老蜈蚣的鬼魂還在這個地方,我怕她再次傷害我。
“我晚上不吃東西。”彼岸說着已經是走了,我喊也沒喊住。
彼岸走後,屋子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筷子輕輕觸碰碗碟的聲音都聽的十分的清楚,聽的人很是心慌。
雖說好些天沒有吃過一頓熱飯菜,但看着這滿桌子的菜餚我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不止是因爲心裡對這個飯廳存有恐懼,更多的是擔心陵少和世佳的處境。
哎,手機也不知道被張樂琪弄到哪裡去了,不然發個短信打個電話給世佳也好過乾等煎熬。想想那裡是蝙蝠洞,那裡面有信號嗎?
我正心不在焉的嚼着菜,只見彼岸一臉沮喪委屈的回來了,我趕緊吞下嘴裡的食物問道:“怎麼了?”不是又捱罵了吧,就面具人那臭脾氣只怕捱罵是家常便飯吧。
一向恬靜的彼岸愁道:“主人一個人在薔薇花架下躺着呢,怕是心痛的毛病又犯了。叫他吃飯他也不吃,讓他回屋裡休息他也不去,就躺在那兒真讓人着急。”彼岸揪着嘴巴簌簌掉淚,委屈的不得了,嘆了口氣又說:“要是讓……讓他們知道了,我肯定又要捱罵。
不知道她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
“別哭了,彼岸。”我放下碗筷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輕聲問她:“你家主人有心臟病啊?”
心想他不是鬼怪麼,怎麼不治好自己的心臟病呢,還忍着痛這得多難熬啊?況且他生病了怎麼還那麼大的火氣,而且彼岸明明是爲他好,他竟然一點也不聽勸,這傢伙真是個怪胎。
彼岸搖搖頭,蹙着眉頭說道:“他心痛的毛病不是你們說的心臟病,而是‘心病’。”她唉聲嘆氣的看了看我:“林小姐,應該懂吧?”
心病心病……我將這兩個字反覆的咀嚼了幾遍。
我能夠想到的不都是那些電視劇裡爲情所困的男女主角的樣子,又哪裡懂什麼呢?
我茫然的搖頭:“不是很懂。”
彼岸微微看了我一眼,像是擔心外面有人偷聽一般的觀了觀四周,才小聲的說:“聽說主人以前爲了救一個女孩子將自己的心都送出去了,他現在只有半顆心還不是他的,所以常常犯心痛病。”
聽到這話,我的心臟狠狠的跳了兩下,潛意識裡竟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救一個女孩子把心送出去了?”我驚的張大了嘴,“是誰呀,他居然會這麼捨得犧牲。”
看他那人兇殘暴斂的樣子不像啊。
“我也不知道,必然是很重要的人吧。”彼岸說着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我愣愣了半晌,魂不守舍的問道:“他什麼也沒吃嗎?”
彼岸自嘲道:“是啊,什麼也沒吃,可能是我做的東西不合他胃口吧。”
“怎麼會,你做的東西很好吃的。”我連忙安慰。
她哦了一聲:“可是林小姐你也沒吃什麼呀。”
我臉刷的一紅,“怪我自己憂心忡忡沒胃口,跟你做的飯菜沒關係。”
“嘻嘻,知道林小姐的心思,你要是累了先回房間休息吧。”彼岸強顏歡笑的忙她自己的去了。
我猶豫了再三還是摸到了廚房找到了彼岸,對她說道:“我想熬點稀飯……”
彼岸看了我半晌,看穿了我的心思開始擠眉弄眼的壞笑,我窘的無地自容,我承認這粥我是想熬給他吃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領情。
“正好我要回去送小曇入葬,那主人就交給你照顧吧。”彼岸一派天真的說。
小曇是曇花變的,也不知彼岸是不是傳說中的彼岸花變的,她們這些“非人類”也挺好的,面對生死比我們這些羸弱的人類灑脫多了。
“小曇晚上下葬啊?”想到她因我而死,我的心又是一陣陣的難受。“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那可不行。”彼岸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去我們那不會適應的,況且小曇的葬禮會有很多我們的夥伴參加,他們未必能夠接受你出現在那。”
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好勉強彼岸,黯然的說道:“那我能夠做些什麼呢?”
彼岸見我如此失落,輕輕握了握我的手,柔和的說道:“林小姐能夠照顧好主人就夠了,我想小曇的心願也是這樣的。”
“我……”不等我拒絕,彼岸就打斷了我:“林小姐,所有的食材都在在這裡,你看看想給主人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他就在南面的那個長廊下,要能勸他回屋裡就勸勸,不然他肯定是要在那裡躺到明天。”
“他經常這樣嗎?”我的心徒然的一疼。
彼岸憂愁的點了點頭:“可不是,自從回來這個地方他一直那樣,誰勸都沒用。”彼岸又說:“林小姐,我看的出來你與別人不同,你多勸勸他,他興許會聽進去些。”
“可是我……”他那人太複雜難懂,一會一個樣,萬一他一會又對我發脾氣那我不是自討苦吃,可是不等我說出自己的顧慮,彼岸已經是腳底抹油跑的不知所蹤了。
我無奈的在廚房裡走了一圈,太複雜的東西也不會做,說不定做了還不合他的胃口。我見廚房裡有百合,乾脆就熬碗百合粥給他吃吧。
雖然知道他不見得會吃,我還是認認真真的熬好了粥,小心的將百合粥盛到碗裡。
以前因爲家庭的緣故也沒少做飯,可是專門的爲一個男人下廚這還是第一次,雖然只是一碗簡單的粥,卻是費盡了心思。
我這是怎麼了?捧着粥往彼岸說的南面走去,臉上一陣一陣的似火燒,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小心翼翼的躲避家長去約會一般,緊張的連呼吸也調試了再調試,生怕哪裡出了錯。
約會!
想到這個字眼我竟然僵住了,爲什麼我會將“情竇初開”“約會”這些字眼同時的用到了面具人身上,爲什麼我要認真小心的給他熬粥……爲什麼爲什麼,我做這些到底是爲什麼?
我不敢繼續往前面走,我想丟了那碗粥找到路逃離這裡,永遠的和他撇清楚關係……心裡想的十分堅定,雙腳卻是一點也不聽使喚,懵懵懂懂的到了那個薔薇花架後面也沒發現,還神經兮兮嘀嘀咕咕的罵自己。
“誰在那兒?”面具人冷厲的聲音從花架前面傳來,嚇的我狠狠一哆嗦,屏住呼吸滯在原地根本不敢吱聲。
“出來!”他呵斥了一聲。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進退不是,如果不過去,他免不得自己動手,與其惹怒他倒不如我自己過去算了,反正我是好心好意的給他送吃的來,他領情也好不領情也好我丟下離開就是了。
“是……是我。”我腳步混亂的繞到了花架前面。
薔薇花開得很好,一朵一朵依附着架子綻放在花架上,有的垂下來,有的攀上去,有的花團簇擁,有的孤零零的一朵。
花架下面是一張吊椅,面具人半靠在上面,單手支着額頭,這裡黃昏光線照不進來所以顯得有些暗,我並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陣輕柔的晚風攜着花香掠過臉龐,輕輕的帶起了我披散的頭髮,絲絲纏綿的糾纏在我的臉上。
面具人半眯開眼睛看了一眼我手中捧着的小瓷碗,冷冷的問:“有什麼事?”
我所有的忐忑、激動、彷徨、猜想……一切的心思在他冷淡的反應面前潰落不堪,一時心酸到不行。
我輕輕咬着嘴脣,小聲的說:“聽彼岸說你不舒服,我熬了一點粥……”
他沒有出聲,我吞了口氣又說:“我放在這裡,你一會餓了就吃一點吧。”我將碗放到他手邊的石桌上,只想趕緊離開,簡直太尷尬了。
“站住!”他伸手拉住了我,忽然譏笑道:“你是想知道他怎麼樣了吧?”
“什麼?”我腦子忽然短路。
他說的是陵少和世佳的消息吧,我驟然明白過來,想不到他竟然會這樣想我。
我自嘲的笑了一聲,故作平靜的應道:“嗯,你會告訴我嗎?”
“會。”他淡淡的說,又坐起來了一點。
我的緊張再次冒了出來,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他們怎麼樣了?”
“死了!”他說的斬釘截鐵。
“死了?”彷彿是有一道道悶雷重重的擊中在我的頭頂,打的我六神無主苦不堪言,身體因爲承受不住這個驚天噩耗而顫顫發抖,無助和絕望就像是九天之上傾瀉而下的暴雨,將這原本就脆弱不堪的一切沖毀的轟然坍塌。
心底的悲愴奔涌而來——到底還是連累了陵少和世佳!
林七玥,你真是個掃把星!我狠狠的罵着自己,可是有什麼用呢?
我甩開面具人的手,踉蹌的跌了一腳,不覺得疼,只恨不得找面牆了結謝罪。
面具人扯着嘴角,冷眼旁觀着我的絕望,忽然伸手向我抓來,準確無誤的抓住了我的手,他微微用力一帶,失魂落魄的我沒站穩一下子就跌進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