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辨認了一下方向,向地鐵站走去。
這個月來,我只在剛出院的時候取過三千塊,其中的八百塊交了住院費,剩下的錢一直都沒有動,所以身上還是有現金的。而卡上也還有三四萬的存款,可是現在我十分懷疑那張卡也被上官做過手腳,反正身份證和存摺都在他哪兒,他就是把那些錢都提出來也容易的很,所以我現在根本就不敢奢侈,而且,在N市,出租車絕對不比地鐵快多少。
“海底世界”在N市的南郊,從市中心到哪兒需要一個半小時,要是再碰上堵車,兩三個小時都很正常,所以我現在還有充足的時間。
我一邊走一邊胡亂想着,一會兒想這幾年的存款,一會兒又想紅林還有我的什麼東西。
存款的數目還能想起來,但卻怎麼也想不出紅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除了衣服,就是一些日用品,這些東西值得我回去一趟嗎?這樣想着,腳下卻越來越快。
我不敢停,更不敢停止回想。有多少件襯衣、有多少條領帶、有多少件大衣,甚至這些衣服的顏色也想了一遍又一遍,想不起來就拼命的想。
胸口開始發悶,反胃的感覺越來越重,我還在拼命的壓榨自己的記憶,不能停不能停。
可就是這樣,楊雲的聲音還是在我耳邊環繞:“那會是個很好的禮物啊……”
而伴隨着他的嘆息的還有那冰涼的手指。
身上開始陣陣發涼,明明已經跑的出汗,冰冷的感覺卻越來越濃烈。
和楊雲有關的記憶飛速的在眼前閃現着。清冽的如泉水似的聲音,俊雅的容貌,瀟灑的風度,勾起的脣角,而最鮮明的卻還是他那天真而冰冷的眼神。
那是個瘋子!
什麼道德、法律、良知,對他都沒有任何的約束。人命在他眼中也許還不如一個玩具重要,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我,那對上官……
一瞬間,無數個曾經看過的影片在我腦中浮現了出來。豪門世家,皇宮內鬥,兄弟間的情分絕對沒有權利來的重要。
楊雲口口聲聲叫上官飛哥,可是,他真的對他有半分尊重嗎?如果上官在“海底世界”出了意外,那楊雲絕對不會受到半分懷疑吧。
聽起來楊雲是想讓上官幫他解決什麼麻煩,但這不會是個煙霧彈嗎?
我不知道上官家有多大的權勢家產,但我知道公司是N市的幾個知名產業之一,只是“星火”這個遊戲,每年就能爲公司帶來上千萬的利潤,而其他幾個老牌的產品更有比這還大的附加值。
有人說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可以讓人瘋狂,這麼大的利益,沒有人會不動心,何況楊雲,本來就是無所顧忌的。
不知不覺中,我的腳步慢了下來,終於停在哪兒。
只是一個電話,我告訴自己,我只要打一個電話就好了,反正紅林哪兒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也就算了,至於身份證,現在滿大街都是做假證件的,幾百塊錢就能做一個,何況我還可以回家補辦。
而存款上的幾萬塊錢,一會兒去查查好了,如果還在那就一下子全取出來,如果不在了……那就當這兩年的房租好了,真要算起來,還是我賺了。
我苦笑了下,剛纔還信誓旦旦的要和上官家的人拼命,轉眼就又退縮了下來。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上官被楊雲設計吧,而且,我不利用這麼好的時機離開,難道還真要和上官拼比一下再說嗎?
吸了口氣,我來到公共電話前,用一種幾乎是悲壯的心情按下了號碼。這個號碼是當年上官強制我背下的,足足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把這組數字記下,在那段時間裡,他每天都會不定時的抽查,一旦我有絲毫的停頓,就要面臨一頓咆哮,所以雖然這兩年都是用手機裡的直播,這個號碼卻一直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