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志常神色如常,沒有半分神光湛然的樣子,黑白分明的雙瞳,如白紙上的點墨,令人心神一清。
更難的是,仙太奴那邊動靜頗大,到了他身前三尺,便是一塵不動。
仙太奴目光越來越盛,神通自然越來越大,溫黛見得丈夫吃力,她又是仙太奴的劫主,因此渡入自身的真力,到仙太奴體內。
李志常神色頗爲淡然,輕聲開口道:“陸漸你扶着姚晴過來。”
虞照還待阻攔,只覺身遭出現一片無形氣牆,將他阻住,陸漸扶着姚晴從他身邊從容而過,他竟然沒有半分阻止的能力。
他當然知道這李志常的手段,更可怕的是,李志常此刻和仙太奴亂神之術,神識交鋒,還能遊刃有餘的開口說話,同時對付他,武道之深不可測,足以叫人絕望。
這時候左飛卿翩然而來,狂風突起,虞照心有靈犀,雷音電龍,脫身而出,欲要風雷相生破開李志常的無形勁氣。
誰知兩人周流風勁和電勁剛一發出,那李志常的勁氣,便飄然遠去,絲毫不可兩人機會。
這邊地母已經香汗淋漓,玉~面緋紅,原來以她的助力,也改不了仙太奴的頹勢。
仙碧急切之下,真力渡入父親體內。
黑天鐵律之下,她也算得上父親的劫主,自然可以助仙太奴一臂之力。
得了仙碧之助,仙太奴的目光雖然不再大盛。但也守住頹勢,只是李志常突然神目生光,雖不濃烈。卻不能掩蓋,一點一滴朝着仙太奴壓迫過來,讓他太虛眼的神通,威力逐漸減弱。
虞照和左飛卿相視一眼,同時將真氣渡入仙碧體內,風雷相生,以土爲和。聲勢又振作起來。
李志常以一敵五,不見半分下風,朗然笑道:“倒是有些意思。”
但見李志常衣袍一抖。渾然蒼茫不可測度,好似整個南京城,都被他踩在腳下,仙太奴心中駭異。只覺對方氣勢。如滄海一般,繁複多變,同時又有世事變遷、悠長歲月的氣息傳來。
李志常在太虛眼的亂神之術下,從容踏出一步,輕輕揮掌,綿綿泊泊的掌力,如長江之浪,絕無窮盡。將他們一干人擊倒在地,卻又不傷。
這份綿掌功夫的火候。縱使張三丰親自,也不過如此。
仙太奴和溫黛相互扶着,站起來,長嘆一聲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不知前輩究竟是何許人物,遊戲紅塵,戲弄我等。”
左飛卿和虞照一驚,他們也曾想過,如李志常這般神通,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上,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李志常會比仙太奴年紀還大,這一點確實絲毫都看不出來。
仙太奴的爲人,也不會無的放矢。
李志常淡然道:“這姚晴的祖師畫像已經被人拿走了,你們找她也沒用,而且手持祖師畫像那人,神通之大,雖不及我,也差之不遠,並非你們所能對付。”
溫黛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爲難,只是晴兒她練成了化生之術,只要沒有第二個人練成這門武功,她便是地部的下一任部主,還望前輩讓她跟我們返回崑崙山。‘
李志常道:“我要借她之手,練長生藤,結長生果,你們還是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她幫了辦完了事,自然天高海闊。”
溫黛心思道:化生之術練到最高境界便是長生藤,只是此事虛無縹緲,向來是一場春秋大夢而已,誰也不曾當真,這個人恐怕是爲了搪塞我們,他神通絕強,似乎更勝過城主,要殺我們,也不太難,此事只能依他了。
溫黛和仙太奴相視一眼,夫妻情誼甚篤,心意相通,同時道:“那就山高水長,他日再見。”
他們兩人乃是虞照、左飛卿、仙碧的長輩,既然允諾,他們三也不好頂嘴,仙碧雖然不捨北落師門,也只得嫋嫋去了。
李志常回頭笑道:“姚晴我替了這件事,那長生藤你便是非得替我做成不可。”
這時候陸漸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倒在地上。
姚晴看着陸漸樣子心裡一酸,扶着他道:“這事縱然千難萬難,我也幫你,但是你先看看陸漸這小子有什麼問題?”
李志常只瞧了一眼,便說道:“這小子本是寧不空的劫奴,我替他封了三垣帝脈,設下三重禁制,今日爲救你,這小子已經破去一道,如果三道破去,他就只能乖乖當寧不空的劫奴,不然黑天劫發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姚晴恨恨看了寧不空一眼,當年陸漸捨身救她,而且姚家莊全家死後,她只有陸漸一個可親之人,況且陸漸今日又肯爲她捨身而出,縱然她玲瓏心思,也不由被他情誼感動,卻沒想到陸漸居然是跟她們一起寧不空的劫奴,難怪這兩天她覺得陸漸和寧不空總是不太合拍。
她在帝下之都幾年,當然知道劫奴的苦楚,絕不肯讓陸漸繼續受制於人。
姚晴道:“李先生你難道不能再替陸漸設下幾道禁制?”
李志常呵呵笑道:“我和他之間恩怨以了,本來他是金剛傳人,我原本要借九如老和尚法意一用,給他想辦法去除黑天劫後患也無妨,只是如今我那事已經解決,倒是不需要金剛一脈九如老和尚的法意,因此你若要讓我救陸漸,我又憑什麼救他?”
姚晴一怔,這世上從除了至爲親近之人,本就沒有外人可以無條件幫助你。所以陸漸對她幾番捨生忘死,着實讓她感動。
李志常超然絕世,不是濫發慈悲之人,他救不救陸漸,本就是看他心情何如,姚晴也強迫不得。
況且她練成了化生之術,今日又是李志常救了她們,因此還得爲李志常練那虛無縹緲的長生藤。
雖然李志常沒說練不成,會如何懲罰她,但是做人也得講適可而止,此時於情於理,她也不能對李志常提出更多的要求。
寧不空本來就認李志常爲主,李志常救他也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倒是姚晴和陸漸,反倒是外人了。
姚晴低頭道:“明白了。”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