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帶着葉小曼走到包間內,裡面已經是談笑風生了。言愨鵡琻雖然那些人表面看着是翩翩公子,其實葉小曼明白他們都是敗絮其中。也有真正有能力的,畢竟都是有家底的人。
“喲,這不是大哥嘛。怎麼着,今個帶情人來啊?”開口的那個男人,葉小曼不認得。印象中沒有這個人的記憶。想着興許是新加入的成員吧。
這時,就有其他人一巴掌拍在那個腦袋上。“你小子眼拙,這是咱大嫂。趕緊起來跟大嫂道歉,問好。”
葉小曼看着那個教訓他的人,她記得是東城的公子。一向都是很低調的,葉小曼很少能聽到關於他的緋聞和謠言。
“哎呀,你看我着有眼不識泰山啊,不,不,不,有眼不識金香玉啊。嫂子,來,我幹了您隨意。”說着,一仰脖,一口氣喝完了那半杯白酒。
葉小曼看着傳到自己手上的白酒杯子,她的身體根本就喝不了酒。程俊走過來,攔住她的肩膀,順手拿走她手裡的杯子。
“東子,真是狡猾。剛來就要給人下馬威啊,我來晚了,這杯酒就當罰酒了,我幹了。”說着,不等衆人調侃,就喝乾了。
“大哥,真是的。這是嫂子的酒,嫂子都沒開口說話,你怎麼能幹了呢?”東子就是不依,非要再給葉小曼倒上一杯。
葉小曼思量着,這酒確實不能喝。她一向都是惜命的人,喝了這酒,就等於自殘。於是,她沒有接。只是說了一句讓在家人都安靜的話。
“我剛做完流產手術,沾不了酒。不好意思。”
程俊確實沒想到葉小曼會這樣拒絕東子的酒。原本還想看她如何跟東子過招,這次一開始她就放棄了。一開始她就想好了,她在告訴程俊,我懷過你弟弟的孩子。我跟你弟弟之間的關係。
“曼曼身體不適,今天真不適合喝酒。衆位就高擡貴手放過她吧,她嚷嚷着餓了,我就帶過來了。真沒其他意思,都別多想。”程俊拉着葉小曼坐到曾文斌旁邊。
席間認識葉小曼的,時不時會找她聊兩句。不認識的也趁機趕緊認識一下,曾文斌中途拉扯着程俊的衣角,把他帶出去了。
“怎麼回事,她懷孕了,誰的?你的?”曾文斌看着有點醉意的程俊,葉小曼才離開多久,就傳出了這樣的消息。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要是我的,我能讓她流產。直接生下來多好。”程俊開着牆壁,臉上是喝過酒之後的紅暈。迷離的眼神,確實迷人。
“我.操!你們兄弟怎麼回事?這世上沒女人了,還都找這一個。”曾文斌真看不慣這種爲了女人,而讓兄弟之間產生矛盾的事。
程俊扶着曾文斌的肩膀,特文藝的感慨着:“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啊!”
曾文斌小聲的嘀咕着:“飲你妹啊!那是你弟妹!”
散場時,大部分人帶了會開車的秘書。葉小曼看着那些女的,就是經常走場的那些。有一個她還認識,本來還奇怪這麼多年了,怎麼都不換一個。結果就聽到那女的叫着東子。
“老公,開誰的車回去。”
看看,人家多年的修煉也終於成精了。可她呢,被天劫劈的外焦裡嫩的。
“葉小曼,你會開車麼?大哥貌似喝醉了。”曾文斌看着程俊爬在桌子上,喊了他好幾回,都叫不醒。就扭頭問着葉小曼。
“不會。”葉小曼回答的乾脆,她本來就不會開車。這些年誰給她時間讓她學車了。
曾文斌扶起程俊,埋怨的看着葉小曼。“帶你來幹嘛,不知道啊。就是喝醉了,要你開車的。你倒好,吃現成的,坐現成,連個車都不會開!”
葉小曼本來就壓抑一天的火氣,蹭就上來了。她就不會開車怎麼了,“我怎麼就吃現成的,坐現成的了。你以爲我想來啊,要不是他直接拿走了我的行李。誰稀罕來啊!”
曾文斌喝了點酒,又得知了葉小曼跟他們兄弟之間的糾葛。現在看着葉小曼那副嘴臉,他真是厭惡的很,還敢梗着脖子跟他理論了。他脾氣一上來,就口無遮攔了。
“你衝誰吼呢,你以爲你是誰啊,了不起啊!他媽的你實習要是程俊拍着桌子,誰願意給你辦啊。你以爲你命好啊,畢業就進事業單位,走編制。你以爲你長得漂亮,要身材有身材啊。要不是程朗護着你,還不知道你在哪哭呢!”說完,就扶着程俊出去了。
葉小曼聽着曾文斌把她說的一無是處,她怎麼聽不出來。按着曾文斌的要求,她就該三跪九拜的供着他們程家。
所以當初程小七打她,她就不該還手。所以程朗母親打她,她就不該還口。所以程小七搶走了她男朋友,她就不該尋死覓活。而應該心存感激,還得感激涕零的握着手說:‘謝謝你搶走了我男朋友,我纔能有現在的生活和工作。’
葉小曼麻木的走出包間,她沒有去停車場。只是徑直走出了酒店,在門口蹲了一會。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漫無目的的坐上去。看着這個城市的浮華若夢。
她怕做夢,可是每天都會坐着一堆的美夢。年輕時候,那時她最秘密的心事。如今長大了,這些美夢都變成了現實。
她沒有沒有渴望過什麼,只有夢醒的時候。她纔會發覺自己還是一樣的一無所有。別人羨慕的不是她自己爭取的,而是別人安排好的。別人嫉妒的不是她自己努力的,而是別人賦予的。別人恨得不是她自己所有的,而是別人願意給的。
沈軍灝開完會回來,並沒有看到葉小曼。他打給沈畫,沈畫竟然知道這件事之後一直在鬧彆扭,不願意接受。即便他們曾經關係那麼好。
沈軍灝只好打給葉小曼,希望她能接電話。
出租車司機開始有些擔心,雖然現在已經很少做霸王車的了。何況她還是個小姑娘,更何況她能出入那麼高消費的酒店。不可能扶不起錢,可是司機就是莫名的擔心。
“姑娘,您這是去哪兒啊?”
葉小曼沒說話,這時手機響了。她拿出一開,是不認識的號碼。在家的時候,看着不認識的號碼,她都會抱着一絲希望,希望會是程朗。可是現在,她一點都不想知道程朗的消息。不僅僅是程朗,包括他們程家全家!
“姑娘,你手機響了。”司機就是希望她能趕緊報個地址,他好送她過去,結了錢就行了。這大晚上的,萬一她一哭一鬧,司機想着這趟又虧了。
葉小曼只好接通電話,“喂……”
“喂,曼曼。我是沈校長啊,你回來了麼?方便來家裡一趟麼?”
葉小曼才意識到這個城市,她有親人。那麼親近的人,她怎麼忘記了呢?“嗯,校長。方便。”
“好,我過去。”
葉小曼掛斷電話,給司機報了地址。就不再說話了,她還在想着上午媽媽說的話,還有剛剛曾文斌說的那些話。
一天之內,讓她嚐到了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滋味。免費得午餐,總是容易噎着人吧!
曾文斌在停車場等了好久,都沒有看到葉小曼的身影。他真是有些氣急敗壞了,怎麼說了那些炒蛋話。也不知道葉小曼有沒有往心裡想,可是就算她想了,他說的還是實話。
“這丫頭真是掘,說都不能說了。看來只能給沈畫打電話了。”曾文斌拿起手機,開始搜索沈畫的號碼。
葉小曼出了出租車,看着這家富麗堂皇的莊園似的房子。原來這家這麼大,這麼富有。可是葉小曼還是喜歡他們家的風景。
沈畫風風火火的從屋裡跑出來,看見葉小曼也沒打招呼就越過她跑出去了。葉小曼伸了伸手,張了張嘴。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說。兩個人就錯開了。
葉小曼轉身看着沈畫消失的方向,心想:她一定很討厭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習慣了生活的圈子,習慣了每天屋裡就有那麼多人。突然的多出一個人,總是讓人心理上難以承受。葉小曼覺得,沈畫應該也會是這樣的心理。
葉小曼就站在門口,沒有往裡走。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家,她與這個家之間還隔着媽媽。她真的只能算是客人,而不是家人。
“曼曼,來了。”沈軍灝左等右等,等不到,就打算出門看看,結果就看到了葉小曼站在大門口。
葉小曼聽到這句話,油然一股很濃重的親戚的味道。而不是家的味道,怪不得媽媽會離家出走。
“來,進屋說話。”沈軍灝招呼着葉小曼,讓她進去。葉小曼擡腳往前走,石子路走着有些硌腳。但是聽人說是可以按摩腳底神經的。
走到門口,葉小曼才發現沈軍灝穿着家居棉拖。而她鞋子上還有點泥巴,正在躊躇是進去還是不進去時,他們家的傭人就拿着一雙全新的一次性拖鞋放在了她面前。
葉小曼看着那雙拖鞋,彷彿在挑釁一樣。她內心裡奔騰着千軍萬馬,卻始終下不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