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情自然是不會真的像文字冒險遊戲一樣選對了臺詞就能夠立刻發生好轉,但無疑來自狼姐姐及時的安慰還是讓契露絲的心中變得好受了一些。
很快,塞卡莉婭靈魂剛剛回歸融合給她帶來的不適感就基本上消失了,在靈魂被置換期間的那些記憶也慢慢地浮現到了藍髮公主的腦海之中。
“……契,契露絲……”
“莉婭,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塞卡莉婭捂着額頭,那種針扎一般的頭痛感儘管已經消失,但由於剛纔疼的實在是太厲害導致她仍舊有種太陽穴那裡血管在一突一突地亂跳的感覺,“謝謝你契露絲,我都能想的起來……謝謝你救了我。”
“……莉婭你沒有必要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在外人聽起來,這句話的潛臺詞顯然是我們是好朋友所以不需要那麼客氣,不過熟悉契露絲的藍髮公主還是聽出來了一些不太一樣的味道,她擡起頭來看着狼少女,只見那對紫寶石般可愛的眼睛深處,隱藏着濃濃的擔憂與愧疚。
爲什麼要愧疚呢?是因爲一手策劃了這次事件出手害她的人是諾蘭同族的緣故?不,契露絲可從來都沒有表現出對於諾蘭族這個身份有多麼認同……說起來在事件之前這段時間自己一直覺得契露絲好像是有什麼事在瞞着自己似的,這樣看起來或許契露絲對於今天的事件應該是提前通過什麼方式察覺到或者有所知情,但卻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沒有告訴她呢……
背叛?或許大部分人面對這樣的事情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塞卡莉婭卻並沒有。契露絲沒有背叛她的理由和動機,契露絲那麼盡心盡力地救了她,契露絲全程都在和那些搞出來這些事情諾蘭族戰鬥……覺得契露絲不會背叛自己而應該是有什麼苦衷纔會這樣做的理由塞卡莉婭這個受害人都可以幫狼少女列舉出很多,不過最大的理由只有一個……她信任她。
“別在意了契露絲……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紫羅蘭色的大眼睛中一瞬間浮現出了水光,不過隨即眼睛的主人就使勁地眨了眨,然後露出了一個看似很開心的笑容。
“誒嘿嘿……莉婭真是,精神還沒有恢復過來呢就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逗人家不好意思麼?”
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吧……在一旁看着契露絲和塞卡莉婭說話的娜諾哈和灰風看着她身後亂動的狼尾巴,十分統一地想到。
而再往後一些位置的地方,看到了自己女兒醒來之後竟然連看都沒看在角落裡的父王和王兄卻一心一意地在跟朋(ji)友(you)聊天報(xiu)平(en)安(ai),查理斯一世作爲父親有些小鬱悶的同時,也很敏感地察覺到了自家女兒在跟那隻小狼女互動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顯露出來的情緒似乎……作爲同性閨♀蜜來說有些太親近了?
“……加恩斯,塞卡莉婭她和那個狼族女孩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那麼親密麼?”
終於聽到了自家父親問出了這個問題的加恩斯,雖說作爲一個堂堂皇子用某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似乎有些不雅,但他實在是真的有些蛋疼。
“……契露絲小姐是莉婭在學院裡最好的朋友……嗯,朋友。”
聽到了加恩斯重點強調的“朋友”二字,查理斯一世看了加恩斯一眼然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而加恩斯則因爲突然間覺得自家父王看自己的那一眼簡直是深意爆表而莫名地更加蛋疼了起來。
#在不知不覺之中我們家的公主似乎有些長♀彎了#
好在,在場的人中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洛里斯王國最具權勢的父子倆之間的小小互動,契露絲和塞卡莉婭那邊剛剛在一旁等着的夏莉此刻也過去了,一羣女孩子正在嘰嘰喳喳地聊天交流之前的各種經歷;而另一邊,赫蘿仍舊在灰風的身邊看不出來到底是漫不經心還是全神貫注地在從艾德斯身體裡抽取着沙克殘魂,而在她的旁邊,老馬納公爵站在那裡,臉色陰沉地看着地上自家兒子的身體。
塞卡莉婭的靈魂被重新歸位之後,原本在她身體的沙克殘魂也再一次回到了艾德斯的身體裡,然而艾德斯本人那部分被擠出去的靈魂,根據之前的情報來看估計早在一個月前就被這個冒牌艾德斯毀掉了置換之後的肉.體而徹底消散了,也就是說就算是赫蘿能夠將靈魂交換過來也沒得可換了。
雖說沙克殘魂只是靈魂的一部分碎片而已,就算是將艾德斯的靈魂擠出去也只是擠出去了一小部分剩下還有一大部分的靈魂都還留在艾德斯身體來,但奈何被擠出去的那一小部分正好就是靈魂之中最關鍵的“個體意志”存在的那一部分,換句話說靈魂體的“大腦”。這下“大腦”在別的身體中魂飛魄散了,就算是把沙克殘魂抽出來,艾德斯也註定只能成爲一個仍舊擁有包括使用鬥氣和魔法在內的一切能力但卻唯獨缺失了自主意志靈魂的空殼。
老馬納公爵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兒子的身體繼續被那個所謂的上古強者殘魂控制,他請求赫蘿把沙克的殘魂單獨地抽出來,至於沒有沙克殘魂作爲自主意志之後自家兒子會真的變成一哥肉身人偶……至少他還在生命的意義上算是“活”着不是麼。
至於之前看中的未來兒媳有可能已經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丫頭掰彎了這種事,對於老公爵來說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雖然赫蘿說艾德斯沒有完全失去靈魂所以身體還算“活着”,包括傳宗接代方面的能力都還有,但別說是公主了,就是王國那些小貴族爲了顏面也幾乎都不可能答應讓自己的女兒來和一個連【嗶——】都沒法自己主動的傀儡一樣的人結婚吧?再說了,艾德斯和塞卡莉婭之間說好聽點八字沒一撇,說不好聽點根本就是艾德斯一直在他的授意爲了家族利益最大化而死纏着對方,這一下兩個小輩也算是解脫了吧,儘管代價有些太大。
又過了幾分鐘,塞卡莉婭這邊已經基本上完全恢復了原來靈魂沒有破損的狀態,重新控制着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正要跟被她冷落了的父王和王兄說說話,突然間赫蘿那邊一陣乳白色的光芒大盛,不同於光明系魔法的那種聖潔的白光,也不同於契露絲記憶中諾蘭族印記的那種有些偏銀色的白光,此刻從艾德斯體內散發出來的光芒更像是一層一縷縷會發光的白色紗布一般,令人看起來有種若隱若現朦朦朧朧的感覺。
然而這種夢幻般的感覺只維持了一瞬,緊接着,一陣震耳欲聾幾乎令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的刺耳的尖叫聲突然間響起,一道和之前的光芒一樣有着朦朧白色光輝的影子突然間從艾德斯的腦門上冒出,然後如同一道箭一樣朝着最近的赫蘿的額頭直射了過去。
“封印!”
在場唯一沒有被尖叫聲驚到的赫蘿不慌不忙地開口,伴隨着她的聲音,只見一道透明的四方壁壘瞬間出現在了飛到了半途的白影四周將它禁錮了起來,而被禁錮住的白影似乎是沒有想到赫蘿會來這麼一手,竟是一下子撞到了壁壘上然後急停下來,收縮成了一個白色的球體在裡被內部四處來回地撞擊了一圈之後,這纔有些搖搖晃晃地停在了壁壘中央,然後再一次地發出了那種刺耳的尖叫聲。
“住嘴!”
赫蘿皺着眉頭,對於這種聲音有心理準備並不等於習慣,正常人都不可能會喜歡這種給人鼓膜產生極大負擔的聲音。
“如果你再不住嘴,我現在就讓你和你的那些同類一樣徹底消散!”
赫蘿的威脅起了效果,那種令人不適的尖叫聲戛然而止,白色的影球搖搖晃晃地停在壁壘之中,乖巧得彷彿剛纔它什麼都沒有做過一般。
“赫蘿大師,艾德斯他怎麼樣了?”
“赫蘿小姐,這就是那位上古魔神的……”
眼見赫蘿這邊暫時消停了下來,在一旁急於知道自家兒子現狀的老公爵以及一直關注着赫蘿這邊的進展的查理斯一世同時開口問道。
赫蘿將關着白球的方形壁壘收回到自己的手中,擡頭開口了。
“嗯,這就是沙克的殘魂,馬納公爵大人還請不必擔心,您家兒子的體內已經沒有外來的靈魂力量了,只是因爲沒有自主意識,恐怕……”
提前已經被赫蘿告知了艾德斯從此以後的結局的老公爵深深地嘆了口氣。
“……能夠讓艾德斯的身體重新獲得自由已經是老夫能夠期盼的最好結局了,無論如何,馬納家族都會永遠感謝您,赫蘿小姐。”
“……馬納公爵,請節哀,這一次馬納家族也算是事件的受害者一方,朕不會追究馬納家族任何責任,如果有什麼皇室能夠爲艾德斯這孩子做的事情,請公爵儘管開口,只要朕和皇室力所能及就一定會答應。”
眼看這位在王國政界已經呼風喚雨了幾十年的老公爵此刻那種淒涼的樣子,查理斯一世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這樣說道。畢竟就算這一次他想要追究馬納公爵的責任,人家現在兒子被人置換靈魂內在掉了包,老子被冒牌貨暗害,整個家族被冒牌貨欺騙誤導這一系列事情的人證物證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裡,追求起來反而顯得皇室這邊不近人情。索性不如做個人情,反正馬納家族經此一事,估計家族內外的損失也足以令這個四大公爵世家之首的家族偃旗息鼓個幾十年了。
“謝陛下。”
馬納公爵豈能想不清楚查理斯一世是在拿着一個無關緊要的籌碼來賣人情,不過此刻看着躺在地上兩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的艾德斯,老馬納也沒什麼心情去腹誹查理斯一世的虛僞,只是站在艾德斯身邊沉默不語,心情複雜。
查理斯一世看這個樣子,也不再不識趣地去跟老公爵搭話,而是轉向赫蘿。
“赫蘿小姐,辛苦了,這不愧是北地賢狼,就連上古魔神呃——”
查理斯的話才說道一般,突然間赫蘿手中被壁壘禁錮着的白球朝着他的方向一下子撞了過來,儘管最後白球撞到了赫蘿的封印壁壘上又嘆了回去,但卻仍舊把查理斯嚇了一大跳。
如果真的是打心底裡佩服的話,會連這點實力上的信任都沒有?
赫蘿默默地在心裡給洛里斯王打了個小叉,不過表情上還是看不出來什麼只是很有禮節地微笑着。
“請陛下放心,這個封印正是我之前所說的那位魔神爲了對付沙克的殘魂而開發出來的術式。沙克殘魂的個體擁有的力量並不大,它是無法突破我的封印的。”
“原來如此,赫蘿小姐果然不愧是北地賢狼。”
做政治就要臉皮厚,做國王更是如此,看赫蘿沒有明着拆自己臺的意思,查理斯也樂得裝傻,若無其事地把剛纔展現出自己的不信任的那一幕接了過去,還面不改色地把同一句奉承話又重複了一遍。
“不知道,赫蘿小姐打算如何處理這縷殘魂呢?”
“在把它抽取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有人在這個殘魂之中打入了靈魂印記,也就是說它儘管有着自主的意志,但很有可能現在是受控於他人,”這樣說着,赫蘿微笑着看着手裡的白球,“我想,或許除了把這個禍害就此消滅之外,我們還有從它這裡獲取一些情報這個選擇存在。”
查理斯眼神一亮,的確,既然已經被人控制了那麼的確是沒有辦法像他理想中最好的結局那樣把這個上古強者的殘魂收爲己用,不過如果能夠問出一些情報的話,那麼也相當不錯,畢竟控制這個殘魂的人肯定和這一次策劃這起行動的諾蘭族有關係,說不定就是諾蘭倖存者之中的某人,如果能夠把從這裡問出來的情報當做籌碼,說不定接下來還能夠從索蘭神教那裡換區更多的談判籌碼。
“可是,我們該如何獲取情報呢?”
“很簡單,”赫蘿說着,對手中此刻看起來很是無辜的白球笑了笑,“讓它直接告訴我們就可以了。”
“呃?”
查理斯一世不明白赫蘿的意思,赫蘿也沒指望他明白,直接對白球開口了。
“怎麼樣,還想要再裝下去嗎?奴家有本事將你從人身上抽取出來封印,自然就有本事讓你沒有佔據他人身體的機會直接就魂飛魄散……奴家可不需要一個連開口說話都不會的俘虜,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幾秒鐘的安靜,緊接着,一個尖銳的刺耳的聲音突然間從白球內部響了起來。
“……竟敢威脅我,你這無知無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