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今天是潘皓的生日,我即便再不想去,都會去!
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和張彬來到了一個華麗的包廂,這包廂雖然華麗,但不得不說我覺得華麗得有點土氣,只不過很適合這些有錢人一起坐下來吃個飯談個生意什麼的,我到之前已經來了幾個人了。
當然,我一個都不認識,但是他們都認識張彬,客氣地打了招呼之後,各自坐下,直到接下來幾個人都到了,潘皓這個主角才落座,然後吩咐服務員上菜。
我按照張彬的建議,埋頭吃飯,反正這裡的飯菜挺好吃的,忽然想起潘皓生日我什麼都沒帶,於是便用手機偷偷在附近定了一個大蛋糕,準備等下吃完飯了一切分享點生日祝福,順便發了個信息給美美,免得她到時候去我那裡白跑一趟,因爲最近她都是呆在我那裡。
美美得知是張彬帶着我來吃飯了,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這頓飯吃得很漫長,因爲談的全是生意合作,好在氣氛還算融洽,飯菜還算可口。我一個人承包了飯桌上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食物,也不覺得多無聊,張彬好幾次都衝我笑,眼底帶着一絲忍俊不禁。
“莫小姐,您要的蛋糕到了,麻煩到酒店大門來拿一下。”
?我接到電話之後,便起身說去個洗手間,趁機去拿蛋糕,我看潘皓他們幾個大男人一定不會買什麼生日蛋糕之類的,算是給他一個驚喜,蛋糕挺大的,我提得有點費力。但是還是順利地回到了包廂門口,剛出來的時候門沒有關緊,留着一絲門縫,所以我清楚地聽到了裡面的談話聲。
“好像是十月十號訂婚,寓意十全十美,我們幾個,要不要去個禮?”
“去是肯定要去,生意上雖然不對付,但是他顧景輝在蓉城的名頭大着,和杜市長的女兒訂婚以後就更加底氣足,去一趟以後有事好商量。”
“行,張老闆你去不去?”
有人問張彬,現在顧景輝一場賭局將我輸給了張彬的事情,在蓉城並不算什麼秘密了,尤其是這些本來就同一個圈子的人,自然更加清楚,問這個問題,讓氣氛陷入了寂靜,另一個人立馬圓場:“哈哈,張老闆那麼忙,要是不方便去,我們幫忙帶一份禮金也就夠了。”
“對對對!”
張彬淡淡地說:“十月十號我會去的,顧老闆和我也算舊識,他訂婚我一定會給一份大禮。”
手中的蛋糕“啪”地落在了地上。訂婚日期已經確定了嗎?他昨天叫我離開蓉城,今天就和杜芸確定好了訂婚日期了?
哈哈!人家又要結婚了,可真是諷刺啊!
但,這次,我肯定不會像上次那樣,還去大鬧他的婚禮!我可沒有那麼愚蠢了。但,爲何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還是會隱隱的作痛!
門被落在地上的蛋糕給擠開了,悄無聲息,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我身上。
“你怎麼了?砸到自己沒有?”張彬第一個離座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蛋糕然後提起來問。
“我沒事。”我內心一片混亂,有些胡亂地回答了一句。
大家都相互對視了一眼,剛纔他們說的顧景輝和我之前是什麼關係,都心知肚明,我現在這個反應自然會引起猜想,我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不能打張彬的臉。
“這蛋糕太大了,有點重,推門沒抓穩……”我緊接着解釋了一句,尷尬地朝着大家笑了笑。
他們不是傻子,而且這蛋糕看起來確實挺大的,於是都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然後氣氛又變得正常了起來,潘皓走過來接過蛋糕,擺在桌子上打開,好在這蛋糕夠堅強,被我那麼一掉還沒有壞,潘皓臉上的笑意很真誠:“這是你替我買的?”
“對,生日要吃生日蛋糕,要許願,祝你生日快樂!”我答道。
潘皓的眼裡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說不上來,有人已經開始插蠟燭了,我也跟着插蠟燭,張彬劃燃火柴點燃了一支蠟燭以後遞給我:“來,你點燃其他的蠟燭。”
潘皓衝我微笑,算是默認。
我拿着蠟燭的手微微有點顫抖,將其他的蠟燭一一點亮以後,不知道誰很聰明地將包廂裡的燈同時關掉了,燭光搖曳,映得這些我不熟悉的人的臉,都有種莫名的溫暖。
這場生日宴過得還算愉悅,潘皓作爲今晚的主角,很盡職地將其他人送走了之後,最後走過來對我們說道:“要不要再去玩?”
張彬笑道:“算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這麼晚了都。”
“也行,你們準備去哪裡?”潘皓問。
“我送菲菲姐回去。”
“行,那我先回去了。”
“好。”
潘皓見張彬要送我回去,他就自然不用當免費司機了,走之前潘皓還特別感動地跟我道謝:“今天這個生日很高興,謝謝你,菲菲姐,蛋糕也很好吃。”
我受寵若驚,潘皓這麼認真的樣子讓我覺得有點擔當不起,連忙擺擺手:“吃了你那麼多東西,一個蛋糕而已。”
潘皓笑了笑,然後轉身去停車場找他自己的車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問張彬:“你和潘皓認識多久了?”
“很久了,大概有五、六年了吧。”張彬答道:“怎麼了?”
“沒有,就是好奇。”我跟着張彬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張彬的車沒有停在酒店的停車場,而是停在了附近的路邊車位。
“是不是好奇他怎麼那麼感動你這一個蛋糕?”張彬笑問。
?對,我覺得潘皓好像特別在意我給他買了一個蛋糕,蛋糕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所以潘皓的反應讓我有些驚訝。
夜色正濃,城市高樓大廈,亮着萬盞燈火,現在正是七月末,是晚上比白天涼爽許多的季節,街上行人熱鬧,我坐在張彬的車子上,聽着張彬說潘皓的故事。
張彬說,潘皓他的家庭比較悲慘,導致潘皓性格很早熟,做事什麼的比同齡人總是要穩重老練一些。他的父母都
是癮君子,算是死於非命,張彬說潘皓二十歲生日時,是他父母的忌日,毒、品注射過量身亡,雖然後來潘皓好像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了,但是從那以後潘皓過生日再也沒有買過生日蛋糕。
我總算明白,前段時間,爲何潘皓對毒、品那麼上癮了,估計就是爲了麻痹自己而已。
“爲什麼,既然都放下了?”我問。
“因爲那天他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第一次給他買了一個蛋糕,放在桌子上等他回去。”張彬說着,語氣有了一絲感傷,潘皓的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如果張彬不說,我根本都不知道這個看起來那麼豪爽乾脆的男人,曾經從那樣一個惡劣的家庭環境裡走出來。
和目前我爸給我造成的陰影差不多,潘皓的父母給潘皓造成的傷害,這一輩子恐怕也不會消失。
我們光鮮亮麗的外表,只是爲了遮住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我是這樣,潘皓是這樣,美美也是這樣,老天爺喜歡以分類的遊戲規則,讓我們這些遭遇相同的人一再碰面,世上會有很多苦難,你不說,就沒人知道,我沉默了,心裡對潘皓的感覺又親近了一些,同樣遭受過痛苦的人,總應該有些太貼近的感受。
不到二十分鐘,我和張彬回到了他住的高檔小區,我洗了澡之後,見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也沒有問我今天爲何沒有把蛋糕給拿穩,只是相互道了“晚安”,我便回房睡覺了。
回到臥室,空氣中是冷清的味道,我看着鏡子中憔悴得像換了一個人臉,我失神,越看越不像當初的自己。
他要訂婚了。
他要訂婚了呢?結婚對象還是杜芸,杜芸明明就是那麼一個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女人,他難道不知道嗎?我想他應該是不愛她的,但他爲何又要跟她結婚,就像大家所說的,他是爲了貪戀杜市長的權勢嗎?
我在心裡重複着這句話,我覺得愛情中說什麼成全和捨得的,都是狗屁。沒有那麼多的大道理供我們自我安慰,大道理都是用來看別人好戲的時候說的,不是嗎?
一個人在鏡子面前站了半個小時沒動,就跟掉魂了一樣,直到客廳裡我的手機鈴聲鍥而不捨地響了很多次,我纔有些筋疲力盡地回去客廳拿手機,看到號碼之後我想都沒想就掛斷了。
“你再不接電話老子就去會所找你了。”
我爸的短信立馬追了過來,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快十二點了,這個時候我爸打電話給我幹什麼?我沒心情搭理他,但是也不想他鬧到我住的地方過來,考慮之後還是打了一個電話給他:“什麼事?”
“我現在在國盛酒店。你趕緊帶錢過來!”我爸語氣理直氣壯又有點急促,我一聽到他要錢,乾脆地回答道:“沒錢。”
“沒錢?那你跟着張彬幹什麼的?別給我裝窮,我可是你老子,生了你你就有這個責任給我錢用!”我爸在手機裡嚷嚷着,他真的變得是越來越不講理了,聽到他的聲音我都覺得噁心。不管他說什麼,我還是那兩個字,沒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