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葉子軒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接起手機模模糊糊的說着,“喂?”
“葉子,是我,”殷漠嫺的聲音從手機裡清晰的傳了過來,“我爸爸回電話了,說我們可以去公司找他。你人在哪裡呢?”
葉子軒聽到殷漠嫺的話,馬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四下一掃,發現安子涵早已不見了蹤影,想來他的酒量要比自己好,然後已經自行離開了。
葉子軒抹了一把臉說道,“我馬上回家,你等我一會。”
他說完也不等殷漠嫺有什麼反應就掛斷了電話。
葉子軒進入衛生間衝了一把臉,然後走出房間又四下細細看了一遍,確認安子涵不在之後才離開的包間。但是他並沒有去尋找安子涵,而是直接打車回了葉家。
他相信安子涵是做親子鑑定去了,而自己這段時間要做的事情是找到殷素素的屍體在哪裡。
葉子軒回答家中也沒有多待,坐上車就讓司機送他和殷漠嫺到了安氏。
“葉子,”殷漠嫺在電梯裡小聲的問道,“你昨晚和他做什麼了?”
葉子軒看着殷漠嫺有些擔心的表情笑了,然後伸手拍拍人的肩膀,“跟我小舅子談談心,我想也許我該讓他給兒子普及一些知識。”
“啊?”殷漠嫺一腦袋問號的看着葉子軒,根本不明白在說什麼。
但是葉子軒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並且他們也沒有解釋的時間了,電梯到了頂樓。
殷漠嫺跟着葉子軒走出電梯,然後直接走進了丁遠山的辦公室。
丁遠山看到他們走進來,臉上依然帶着慈愛的笑容,“小嫺,昨天那麼着急的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殷漠嫺聽到丁遠山的問題,下意識的看向了葉子軒。
葉子軒對着殷漠嫺笑了笑,然後看着丁遠山說道,“照直說。”
“對,照直說。”丁遠山笑呵呵的給葉子軒和殷漠嫺泡了茶,然後坐到他們旁邊說道,“跟爸爸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殷漠嫺不知道丁遠山爲何能表現的如此淡定,要知道上一次見面丁遠山甚至跪下來求她離開葉子軒,這一次卻又是一副慈父的表情。
她不知道,丁遠山到底有幾副面孔,他的心裡又究竟藏着怎樣的秘密。
不過在葉子軒的安撫下,殷漠嫺放平了心情,然後沉聲說道,“我接到了老家的電話,母親的墳塋被沖毀了。”
“哦?”丁遠山表現的很是驚訝,顯然他根本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要知道這些年丁遠山從來不曾去拜祭過殷素素,自然老家的人對他的消息也是非常模糊。因此,殷素素的墳塋出現問題的第一時間,老家人選擇告訴了殷漠嫺、而不是丁遠山。
殷漠嫺盯着丁遠山,不放過他臉上絲毫表情的變化,然後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在墳塋被沖毀後,發現裡面的屍體不是我母親的,而是當年家裡養的狗阿福的!”
“怎麼可能?”丁遠山立刻反問。
“怎麼可能?”殷漠嫺冷笑的看着丁遠山,“我也想知道怎麼可能,當年我還小,母親入殮的一切情況都是你親自安排的。現在發生了這樣的情況,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丁遠山看着殷漠嫺的表情,張嘴就想說什麼。
殷漠嫺卻突然打斷說道,“當年一切都是你親手打點的,如果你沒做手腳、是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聽到這裡,丁遠山的眼珠子微微的轉動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十幾年後暴雨竟然會沖毀了墳塋!要知道,他以爲這一生都不會有人刨開殷素素的墓,更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當年的移花接木。
“當年的事情是我安排的。”丁遠山知道這種事推脫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乾脆承認了下來。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殷漠嫺說着站了起來,“媽媽的現在在哪裡?”
“小嫺,你別激動。”丁遠山揮手示意,讓殷漠嫺先坐下來。“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
“什麼?”殷漠嫺怎麼也沒有想到丁遠山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卻不想丁遠山點點頭,又重複了一次說道,“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
“丁遠山!”殷漠嫺一下就再也穩不住了,她連名帶姓的喊着丁遠山,“母親已經亡故了,你這樣對她是什麼意思?她活着你背棄了,她死了,難道你也讓她不得安寧嗎!
“這是你母親的遺願。”
“遺願?”殷漠嫺冷笑,“你去的似乎,母親已經去世兩天了!有什麼遺願告訴你,是怎麼告訴你的!”
丁遠山完全沒有想到當年殷漠嫺雖然很小,但是記憶已經如此清楚。他聲色微亂,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這是我們年輕時候許下的願望,你自然不會知道。”
“年輕時候許下的願望?”殷漠嫺說着走到丁遠山的面上,“她活着你都不在乎,她死了你會在乎?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殷漠嫺說着伸手就抓住了丁遠山的領子,赤紅的眼睛裡帶着瘋狂的味道,“我母親現在在哪裡!”
丁遠山顯然沒有想到殷漠嫺會如此激動,他踹了兩下殷漠嫺的手都沒有扯開。
這時候葉子軒也看出了殷漠嫺的不對勁,他趕忙過去將殷漠嫺和丁遠山拉開,他輕聲喊到,“小嫺?小嫺?冷靜點!”
原本殷漠嫺的雙眼一片赤紅,似乎一時間都分不清自己看的是誰。半晌之後她才認出面前的人是葉子軒,然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葉子軒抱住殷漠嫺,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你媽媽的。”
葉子軒是對着殷漠嫺說的,但是雙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丁遠山,明白這句話是對丁遠山說的。
丁遠山看着葉子軒,眼睛裡帶上了些許的忌憚,但是很快就一閃而逝,“素素已經被我葬在別處了,等我百年之後就會去陪她。小嫺,你還是別再追究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