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軒一邊安慰着殷漠嫺,一邊雙眼緊緊地盯着丁遠山。他觀察着丁遠山的表情,想從中找出蛛絲馬跡,可惜他什麼都不曾發現。不得不承認,丁遠山這隻老狐狸隱藏的太深。
丁遠山與葉子軒對視着,眼神中不存在任何情緒的流露。
兩個人的對視是一種最直白的心理較量,可惜從開始丁遠山就佔了上風。
不論是安家的秘密,還是殷素素的事情,丁遠山都瞭如指掌。而葉子軒所知曉的一切都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在較量上,不得不承認,葉子軒落了下風。
殷漠嫺想到已經亡故這些年的母親卻不能入土爲安,一顆心就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造成這一切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一個笑話,卻也是最讓殷漠嫺無法笑出的笑話。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讓她的心混亂的無法平靜。但是看着葉子軒她突然想到,那天丁遠山跪下來的懇求……
如果……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殷漠嫺腦中形成,下定決心之後、殷漠嫺突然推開葉子軒,回頭看着丁遠山,“如果你告訴我母親在哪裡,我就答應你那天的要求。”
“真的?”丁遠山對於殷漠嫺的提議顯然喜出望外。
“我不是你,不會撒謊。”殷漠嫺看着丁遠山,眼神裡沒有絲毫的遲疑。
“小嫺,你們在說什麼?”葉子軒挑起眉,對於自己沒有掌握的情況感到一絲緊張,“你答應了他什麼?”
殷漠嫺回頭看着葉子軒,眼神裡帶着些許的哀傷,但是又有着無法言說的堅定。
“葉子,我必須找回母親的遺體,不能任她在外漂泊。”
葉子軒抿緊脣沒有說話,雖然不知道丁遠山和殷漠嫺之間有過怎樣的協議,但是他相信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至於丁遠山那個老狐狸,不是一個輕易跟人做交易的人。只怕即使殷漠嫺做到了丁遠山的要求,他也不會將殷素素的屍體交出來。
當然這些葉子軒都沒有說,他知道現在這些事情不過是多說無益,他真正要做的是在未知發生之前,將一切掌握。
殷漠嫺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子軒,然後回頭看向丁遠山。“你覺得這個交易如何?”
丁遠山看着殷漠嫺,而殷漠嫺毫不迴避的與其對視。顯然丁遠山是在估量殷漠嫺話中的真實性,而殷漠嫺清澈的眼睛除了有些許哭泣造成的紅血絲之外,清澈的讓人不敢多看。
“好。”丁遠山點了頭,“小嫺,只要你答應我,我保證會告訴你素素在哪裡。不過你也要相信爸爸,爸爸這麼做,真的是迫不得已。”
“我們怎麼交易。”此時的殷漠嫺異常的冷靜,對丁遠山的後半句話根本是聽而不聞。此時的她已經明白,冷血冷情的丁遠山,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任何感受。
丁遠山沉吟半晌說道,“三日後,我再跟你聯繫。”
殷漠嫺聽到這句話之後,沒有說話轉身離開。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見到丁遠山這個僞君子。
葉子軒深深地看了一眼丁遠山,然後去追殷漠嫺了。
丁遠山看着茶几上沒有動過的兩杯茶水,嘴角勾起了一個狐狸一般的笑容。原本他以爲自己的計策失敗了,沒想到老家竟然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丁遠山忍不住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而相對於此時丁遠山的好心情,葉子軒的心情就很是焦灼了。
“小嫺,你跟他做了什麼交易。”
電梯內,葉子軒伸手抓住殷漠嫺的手臂,一雙眼睛問的嚴肅。
殷漠嫺低下頭,不敢與葉子軒對視,“我不能說。”
“不能說?”葉子軒略略擡高了聲音,“不能說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關係到我母親,我只能做這樣的決定。至於交易內容,你……”
“我一定會反對,是嗎?”葉子軒對於殷漠嫺的支吾,說的直接了當。
殷漠嫺幾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走了出去。
葉子軒站在她身後,低低的問了一句,“小嫺,直到現在,你也不能全然的相信我嗎?”
殷漠嫺頓了一下腳步,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就繼續往前走了。淚水,在那一瞬間,浸透了她一雙眼。
不是她不肯相信葉子軒,而是她已經清楚的瞭解到丁遠山是如何的不可相信。她不知道十幾年前丁遠山爲什麼要如此對自己的母親,但是她根本不相信是什麼曾經對母親的承諾。
母親活着的時候丁遠山都不曾去看她,在她死後還會顧及什麼承諾?所以一想到這些年,不知道母親的遺體身在何處,她就感到一陣陣來自骨髓的陰冷。
丁遠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她是越來越不清楚了。但是她唯一知道的事情是,自己必須找回母親的遺體,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即使這個代價會讓她失去葉子軒。
想到這裡,殷漠嫺就感到刻骨錐心的疼痛,但是她不能拒絕。這是老天對她的懲罰,懲罰她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葉子軒看着殷漠嫺慢慢離開的背影,拳頭握的死緊。
他不是看不出殷漠嫺的悲傷,也不是看不出丁遠山的威脅,但是他卻無能爲力。因爲現在他不僅對安家的秘密毫無頭緒,對殷素素屍體更是毫不知情。
殷漠嫺勢必找回母親遺體的心他完全瞭解,但是殷漠嫺與丁遠山的協議卻成了葉子軒的心結。他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協議,也不知道殷漠嫺爲什麼不跟他說。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能在三天之內查個清楚,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葉子軒也不敢放任自己繼續站在這裡放任感情混亂,他走出安氏讓司機追上殷漠嫺、送她回家。
然後他決定去找安子涵,也許通過安子涵可以更快的得知安家的秘密,從而找到殷素素的遺體。那麼一切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