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民意的潮汐

午後時分,閒來無事和莫妮卡一起外出逛街的凱瑟琳回到了天啓者公會所在地,出乎意料的是,當她來到公會大門前,卻看到街道上站滿了男女老幼,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憤怒的表情,揮舞着拳頭大聲呼喊着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凱瑟琳和莫妮卡面面相覷,她們從來沒看到過這裡聚攏着這麼多人,由於羅格故意將天啓者公會的所在地選擇在相對偏僻的街區,這條街上很少有行人路過,大批人員聚集更是少之又少。

凱瑟琳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人羣,默默地站在人羣后面觀察動靜,她注意到這些人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有雜貨店的店主,也有鐵匠鋪的鐵匠,還有很多鬚髮花白的老人,以及帶着妻子和孩子的年輕男人。

從他們激動地話語中,凱瑟琳漸漸聽清了他們的意思,這些人口中呼喊着要求見天啓者公會的領導者,將公會大門敲的“啪啪”亂響,但大門始終緊閉着,裡面沒有任何一個人迴應。

凱瑟琳見此情景心下疑惑,悄悄地向附近一名圍觀的女子打聽,那女子告訴凱瑟琳,這些人都是跑來請求公會幫助的,最初只有一兩個,後來越聚越多,加上聞訊趕來圍觀的人,聚集了這麼一大羣。

“那公會的人呢?他們沒有出來幫大家解決問題嗎?”凱瑟琳詫異的問。

“誰知道呢,剛開始還有人出來問了幾句,後來大門關上了就再沒有人理睬了。”圍觀的女子一臉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樣子笑道:“聽說上午這個公會裡的人鬧出了人命,被抓了十幾個人,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凱瑟琳聽後暗吃一驚,連忙轉身離開前門,從后街翻牆進入公會內,她徑直來到公會大廳,一眼看到喬治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大廳裡來回踱步。

“出什麼事了?”凱瑟琳疾步來到他面前,看了一眼坐在桌旁愁眉不展的羅賓,盯着喬治那憂心忡忡的臉問。

“格蘭特和唐尼被治安隊抓了,還有我們另外的十個兄弟。”喬治氣惱的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凱瑟琳,然後說:“剛剛雷霆侯爵派人送來消息,唐尼他們現在都被關在執法院,他正在協調這件事,現在還沒有消息。”

“有雷霆侯爵和女王陛下,應該不會有事的。”凱瑟琳稍稍鬆了口氣,忽聽一直沒有開口的羅賓說:“唐尼和格蘭特的事情不大,但門外那些人才是最麻煩的。”

喬治和凱瑟琳同時回頭望向他,只見他文質彬彬的蒼白臉頰上,眉宇間凝聚着一股陰雲,他對兩人說:“外面的那些人要求我們派人到他們家裡去幫忙處理吸血鬼,但現在是白天,怎麼會有這麼多吸血鬼盤踞在人的家裡?”

“這顯然和發生在唐尼、格蘭特家裡的事情一樣,是有預謀的陷阱!”凱瑟琳毫不猶豫的說。

“你說得對,如果我們派人跟他們去,誰又知道會不會再出現第二例、第三例這樣的事?如果‘天啓者在伊塔利城和流氓打架鬥毆’這樣的事一再發生,公會就會名譽掃地!”羅賓擔憂的點頭道。

“可是,”喬治愁容滿面的接口道:“我們就這樣把這些人擋在門外似乎也不是辦法,我聽到他們在外面抗議,說我們的人只會打架鬥毆,卻不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這對公會的聲譽同樣是極大的危害。”

“看來,有人想把我們剛剛誕生不久的公會毀掉。”凱瑟琳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握成拳頭說。

“如今,羅格先生不在,安東尼奧團長也不在,執法院那邊似乎也不太願意配合。”喬治嘆了口氣說:“我派去執法院的人說,執法院那邊也有很多抗議者,理由和門外那些人一樣,要求執法員嚴懲並驅逐我們的公會成員。”

“時間不等人,我們不能等羅格先生和安東尼奧團長回來,得主動想辦法穩定局勢。”凱瑟琳在桌旁坐下,面對着喬治和羅賓說:“爲今之計,那個來請求幫助的女子纔是關鍵,有沒有辦法找到她?”

“你想勸她說出真相?”羅賓不抱希望的搖頭道:“那恐怕不可能,一則她現在還在執法院裡,治安官不讓我們見她,就算他讓我們見,恐怕也很難說服那女子,她顯然是受人指使,不會那麼容易鬆口的。”

“那女王那邊呢?女王陛下如果插手這件事,能不能帶來轉機?”凱瑟琳將目光落在喬治的臉上,喬治用手託着下巴,緩緩的搖頭道:“據我所知,女王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召見過執法院的院長。”

“也不行嗎?”凱瑟琳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喬治嘆了口氣說:“執法院始終以民意爲理由,向女王強調釋放唐尼他們的弊端,要求女王秉公辦事,女王陛下對此也很爲難,畢竟她不能給外界留下徇私舞弊的口實。”

“執法院的那幫混蛋什麼時候真正在乎過民意!”凱瑟琳氣惱的咬牙道:“我可還記得羅瑪城的時候,他們是怎麼不顧民意準備絞死冤屈的麪包店主巴頓的,現在反而拿民意來壓女王陛下,真是卑鄙!”

“因爲他們知道,女王陛下是在乎民意的。”羅賓低低的插了一句說。

“而幕後的指使者也知道。”喬治倍感煩惱的接了一句說:“所以,現在的情況只怕羅格先生和安東尼奧團長回來,也很難處理。”

“如果是羅格先生,他會怎麼辦呢?”凱瑟琳低下頭一邊思索一邊喃喃自語:“你們還記得嗎?他曾經說過,對付真正的惡棍,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惡制惡,只有惡魔才能找到惡魔的軟肋。”

“以惡制惡……”喬治和羅賓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片刻的沉思後,羅賓忽然雙眼一亮,對兩人說:“既然那個幕後黑手想用民意來壓垮我們,我們也許可以利用民意來反擊!”

“說說看!”凱瑟琳和喬治關切的望着他說。

半小時後,天啓者公會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喬治從門內走了出來,面對着一張張表情激動的臉大聲說:“女士們先生們,很抱歉,我是公會的代管者,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我表示非常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你們必須保證你們的人以後不會隨便闖入我們的家,並且立刻派人幫我們趕走侵入家中的魔鬼!”人羣中不知誰喊了一句,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羣頓時七嘴八舌的吶喊起來。

喬治好不容易讓人羣安靜下來,他大聲對衆人說:“請大家放心,我們可以保證,我們公會的會員絕不會發生擅闖民宅的事情,如果公會裡的人敢這麼做,我會親手把他的頭砍下來!”

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猶豫不決,忽聽人羣中又有人喊道:“那我們家裡的事情你們什麼時候解決,我們現在根本不敢回家!”

“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必須向你們解釋一下,”喬治一臉誠懇的對衆人說:“並不是我們不想幫大家,現在的問題在於,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們的公會新成立不久,大家也都知道,人員本就不多,王城領地龐大,吸血鬼親王爪牙衆多,我們的人都分散在外面,王城內的人手很緊張。”

“而今,執法院只是因爲我們的會員殺死了一些公認的流氓,就把我們十幾名精銳的會員抓起來審判,這直接導致了我們沒有人手可以派出!”

喬治向衆人攤開雙手,言辭誠懇的說:“固然,我們的人闖入無辜百姓的家中有錯在先,但他們殺死這些流氓也算是爲民除害,執法院爲此咄咄逼人不肯放人,各位家中的麻煩也無法解決,這並不是我們想看到的結果!”

在場的人羣聽了喬治的話,似乎有些動搖,一些圍在外圍看熱鬧的人見狀插嘴道:“說的也對,我聽說死掉的那些人都是城裡有名的人渣,整天惹是生非,不就殺了這麼幾個壞蛋,執法院也真是小題大做!”

此言一出,人羣頓時開始分化,許多人贊同剛纔的言論,另一部分人則認爲執法院這麼做有理,人羣一時間開始爭論起來,就在衆人爭論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小花靈莫妮卡突然從天而降,手持一朵喇叭花大喊一聲。

通過喇叭花傳出的聲音,瞬間壓過了所有人,衆人頓時安靜下來,聽到小花靈說:“不好了,我們佈置在古爾曼親王的吸血鬼城堡外的警戒哨發現,吸血鬼有大規模行動的跡象,必須早做準備,否則吸血鬼有可能今夜血洗王城!”

聽到莫妮卡的話,人羣頓時慌了神,正在人羣騷動之時,喬治趁機大聲說:“大家不要慌,我們天啓者公會是專門對抗吸血鬼的組織,我們會保護大家,只要執法院能釋放我們的會員,我們一定能阻止吸血鬼襲城!”

聽到喬治的話,看熱鬧的人羣霎那間倒向了喬治一方,人們丟下少數的反對者,簇擁着喬治前往執法院要求執法院釋放天啓者,保護城中百姓不受吸血鬼的屠殺。

執法院門前的抗議者得知吸血鬼將要襲城的消息,也瞬間倒向了天啓者一方,更多獲知消息的人從四面八方趕到執法院,將執法院廣場圍得水泄不通,齊聲要求執法院釋放天啓者,確保百姓的安全。

悄悄藏身在執法院廣場附近的一座房屋的屋頂上,凱瑟琳和莫妮卡看着爲天啓者請願的洶涌人海,注意到少數反對者灰溜溜的擠出了人羣,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就在此時,一隻黑色小鳥突然落在了凱瑟琳的身旁,羅格的身影從紅光中閃現,他瞟了一眼人聲鼎沸的廣場,回頭對凱瑟琳聳了聳眉毛說:“我才離開這麼一會兒,你們就把王城搞得雞犬不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壞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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