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修繕好了，漏風的地方都補上了。棚子內兩堆旺旺的篝火，讓裡面溫度比外面高上了好多。外出的人陸續回來，通紅的手裡捧着山果、山藥、野菜直打哆嗦。病員都讓出位置，讓他們烤火。
然而他們都沒有坐下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氣氛顯得異常。
“快，都來烤火。他們的身體已經開始好轉了……”謝靖招呼道，這現象很好。弟兄們都開始關心起身邊的人了。真是患難見真情呀。
這些新兵和士兵們這才圍了過來坐了下來。這一切都看在教官的眼裡，他感觸地嘆了一口氣。放在前天，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弟兄們能夠相互關心，真是患難見真情呀！
他對炊事班的人說道：“把這些東西一鍋燉了。”
謝靖忙說道：“等等……”
然後他走了過去，仔細地分辨起來，很快他就找出幾樣東西說道：“這些東西不能吃……”還是他心細一些，有些東西是有毒的。
就在這時胡建強拿着一頭獐子走了進來，看着謝靖搖了搖頭說道：“大哥……”
謝靖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來，先暖和一下。”胡建強把獐子往地上一丟，走到篝火旁坐了下來。
謝靖對炊事班的人說道：“去吧，每一口鍋裡放一點……”
教官問道：“不分病號了？”
謝靖看了一眼周圍的病號說道：“沒關係，如果你們的身體得不到保障，這些病號能活下來嗎？”
胡建強說道：“我們布了很多陷阱，明天的收穫可能要好一點。”
謝靖笑了笑，明天的收穫不一定就會好，這天氣剛凍，動物出來活動要少得多。但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他當然不能明言，就算是每天吃樹根、山藥。也得要活下去。
弟兄們端着碗，艱難地嚥着這些食物。爲了活命，只要不吃死人，就得要把這碗裡的東西給嚥下去。
第二天一早，胡建強一臉失落的回到棚子裡。看着剛起來的謝靖搖了搖頭。謝靖笑道：“能活下去就行……”
這時教官走了進來，看着謝靖說道：“方圓一里的山都讓弟兄們給翻光了。”
謝靖說道：“擴大範圍，一個排爲一個組。上午尋吃的，下午訓練。”
教官說道：“還要訓練？”
“不訓練，那來的凝聚力？病好的新兵也要參與訓練。一支強悍的部隊必須在惡劣的環境下才能訓練出來。你不會不知道，要想在戰場少流血，就得要靠平時多流汗這個道理吧？”謝靖看着教官說道。
教官看着謝靖說道：“你有什麼打算？”
謝靖對教官說道：“以胡建強爲首，帶領狩獵組進行偵察和狩獵訓練。尋找食物的各組以排爲單位進行戰鬥搜索訓練。下午按課目進行戰術訓練，晚上還請教官給我們上一上戰術理論課。我也不懂，還請教官安排吧。”
教官看着他好奇地道：“你還真準備在這裡長期訓練下去？”
謝靖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而已，再說也樣也可以讓弟兄們不會心生恐懼。免得再生事端…..”
教官點了點頭，謝靖這個主意不錯。如果不分散弟兄們的注意力，誰也不知道會生出什麼妖蛾子來。
……
胡建強和他的一個師弟擡着一頭野豬走了進來，野豬足足有近百來斤。謝靖拿着一支槍跟在後面走了進來。教官高興地走了過去。他的面孔明顯清瘦了許多。不過人還是精神了很多。
胡建強高興地說道：“教官，大哥出馬就是不同，他一參加我們的活動就搞了一個大傢伙。晚上弟兄們可以打打牙祭了。”
教官看了一眼野豬頭上的槍眼對謝靖說道：“謝靖，你學過槍法？”
謝靖說道：“在家裡當過兩年獵人。馬馬虎虎……”
“起碼有四百米，一槍命中……真神了……”胡建強羨慕地說道。
四百米正中額心，這槍法在部隊裡都很少有。教官笑了笑說道：“謝靖，我們困在這裡已經有十天了。弟兄們的病也都好了。我看是不是……”
“如果允許，我寧可讓弟兄們在這裡接受完所有的訓練。”謝靖放下槍，在篝火旁坐了下來說道。
教官說道：“弟兄們都到十里以外的地方尋找吃的了。再說這裡的環境也太惡劣了。再這樣下去，弟兄們的身體也受不了……”
謝靖看了一眼棚子裡的弟兄們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按現在的情況計算，只怕我們編入到作戰部隊，還沒有訓練就會拉到戰場去。我們這些人與炮灰沒有兩樣。”
教官嘆了一口氣說道：“就算是炮灰我們也得要上。謝靖，我想好了。這次送你們過去的同時，我們也加入到作戰部隊中去。與其回去上軍事法庭，還不如到部隊當中去殺鬼子。”
謝靖問道：“存貯的食物有多少？”
教官看了一眼野豬笑道：“加上這頭野豬可以供兩天食用。”
“我建議讓弟兄們吃飽羅，晚上開始趕路，爭取明天晚上到達修水休整。”謝靖看了一眼天色說道。
教官問道：“晚上行動？這安全……”天氣雖然放晴，但山上的霧淞很厚，路上都結了冰。就算是白天行軍也得要小心。
謝靖說道：“一天時間，我們趕不回修水。而路上又沒有宿營條件。還不如連夜趕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訓練，相信弟兄們已經適應山路了。由我帶領胡建強的狩獵隊前行探路，其他人以排爲單位編隊前進，隊伍相互策應。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教官對謝靖說道：“好，就按你的意思辦，我去安排弟兄們多準備火把。”
“你們配合炊事班把野豬燉了。多加點山藥和野菜，吃飽了好趕路。對了，準備一些火把……”謝靖回過頭來對胡建強說道。
……
草棚前，隊伍整裝待發。所有人都把被子披在了身上。新兵們都清瘦了很多，不過精神面貌改變了不少。不再像從軍營中出來時的樣子，身上有了軍人的氣質。特別是葉其強這些學生兵，估計下一次看到糙米飯也會狼吞虎嚥了。
教官看了一眼弟兄們只是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出發！”
謝靖帶着胡建強他們首先出發，謝靖回頭留戀地看了一眼草棚，大步朝山路上走去……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白皚皚的山路上非常地滑溜，不時有人摔倒。慢慢地山勢開始陡峭起來，右邊是看不清的懸崖。謝靖對胡建強說道：“點燃火把……”
頓時十來個火把點燃，把白皚皚的路面照得通亮。謝靖看了一眼前方說道：“沿內壁緩慢前進……建強，在路面上打一個樁，提示後面的弟兄這一段是險路。”
一直到了半夜，他們纔來到山頂。胡建強笑道：“大哥，到修水境內了。後面的路可要好走得多了。”
“慢……”
他剛準備跨過去，謝靖一把拉住他說道。
胡建強停下來，不解地看着他。謝靖說道：“這冰凍路面，下山比上山還麻煩。注意安全。”
然後他大聲對後面的說道：“大家小心了。多從林子中走，少從光禿的地方走。”
他接着對胡建強說道：“路面上留一行字，提醒後面的隊伍……”說完他領路向林子裡走去。
謝靖他們剛過去，大部隊就跟了上來，看到謝靖他們留下的標記。教官示意隊伍停下來。他拿着火把走了過去輕輕地讀了一下留言回頭對新兵們說道：“大家注意了，所有的人都踩着他們走過的腳印走。”然後指揮隊伍跟上去。
隊伍慢慢地都翻過山頂，走下山坡。突然一個新兵從教官身旁穿過去，腳下一滑眼看着向山下一個懸崖滑了下去。教官眼疾手快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兩個人快速往下面滑去。所有人都發出驚呼。教官一隻手又抱住了一棵樹，兩人停了下來。可是教官的手在慣性的作用之下，他的手很快就支撐不住兩個身體的重量。慢慢要鬆開……
新兵因爲教官受力後他下滑的方向改變，向樹林裡轉過去。就在教官鬆開手的一瞬間他的一隻手抱住了一棵樹。反過來教官的位置向下滑去。經過幾次受力，兩人緊抓的手也開始鬆開。
新兵和士兵們大聲叫道：“趙教官……”
由於教官的改變，新兵們對他的印象也改變了。有幾個新兵冒着生命威險過來救他，教官大聲說道：“不要過來……”
新兵們遲疑了一下。教官又大聲說道：“不要管我，如果我犧牲了，你們都聽從謝靖的命令。一定要走上抗日戰場！”
抓住他手的新兵大聲說道：“不……教官，我們一定要救你……”
教官鬆開了自己的手，新兵用力地抓住發出痛苦的叫聲：“不……教官……”
然而教官的手慢慢地從他的手裡滑了出去。新兵再一次叫道：“教官……”教官閉上了眼睛，手從新兵的手裡滑了出來，身體往懸崖下落了下去……
“教官”
“教官”
“教官”……
所有的人都發出尖叫……
快到天亮，謝靖他們來到山腳下。他吩咐隊員們坐下來。就在他們剛坐下來時，兩個士兵跑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謝……謝靖……”
謝靖站了起來問道：“怎麼了？”
士兵說道：“趙長官出事了！”
謝靖衝過去抓住士兵的胳膊着急地說道：“教官出什麼事了？！快說！”
“他從懸崖上摔了下去……”士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快……快帶我去看看……”謝靖擡頭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士兵忙說道：“他在後面，馬上就過來了。”
謝靖冷靜下來忙問道：“傷勢怎麼樣？”
“一條腳斷了。臉上、身上都劃傷了。命保住了……”士兵忙說道。
謝靖說道：“快，我們去看看。”說完就往回跑了上去。這十來天，他與趙教官盡釋前嫌。對他心裡有了敬重。
剛走百來米就看到了被擡下來的趙教官……
> > 正文 第10章 雪山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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