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門?”,齊白時有些疑惑的道:“老朽久未出村,這外面的一些地方倒是有些不知了,但公子或可往東方而去,那邊倒是有一條寬闊的大道。”
狼卿聞言,向着老人家行了一禮,道:“既如此,多謝二位款待了,我就不多留了。”,出宗門多時,狼卿對那山上的竹屋頗爲想念。
村長齊白時連忙將其雙臂虛扶,“公子不在多留一段時間嗎?”
狼卿擺手,道:“不留了,我出宗門多時,要回去看看了,一路行來,也是頗有幾分疲累了。”
兩人邊聊邊向着村口而去,一路而去,空無一人,齊白時和他的夫人雙雙跟在狼卿的身後。
“村長,不用送了,兩位回去吧。”,狼卿擺手,兩位老人相送,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礙事,不礙事的,村子裡難得來一位客人,應該送,應該送的,公子請。”村長齊白時一直淺露着笑容,跟在狼卿的身後,同時目光不時的和身旁的老嫗對視,隨即又轉向盯着狼卿的後腦勺,彷彿是在思考着什麼一般,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狼卿突然間覺得後腦勺一涼,渾身一哆嗦,總感覺有什麼奇怪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一般。
到了村口,兩位老人止步,“公子,老朽二人就送到這裡,還望公子切莫見怪纔是。”
狼卿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如果還接着送自己,倒是弄得自己有些不得勁兒了。總感覺二人看來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好,多謝村長了,小子這就告辭了!”狼卿微微一禮,隨後朝着前方而去。
齊白時看着逐漸遠去的身影,扭了扭脖子,有些咯吱的聲音響起,隨後對着一旁伸展着身子的老婦人道:“看來,是我們想多了。”
狼卿此時倒是有些開心,這裡的人倒是十分友好,熱情好客,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這裡的一山一水,還有看到的村民們,都透露着淳樸,善良,還有對外來人足夠的尊重。
要不是想要回宗看看,還真的想多留一會兒,和這裡的人家多交流交流,或許可以平復長久以來搏殺帶來的戾氣。
這一刻,狼卿感覺自己的內心,還真是性本善,不然怎麼會想到平復戾氣呢,畢竟兇厲之氣可以增強戰鬥的力量。
“陸老大,村長齊白時那老不死的把那小子送走了,一路上,我發現這個村長對這小子起了殺意,卻不知道爲何,最後都沒有動手。”
陸無寬冷笑道:“算那小子運氣好,想必這齊白時也是怕殺了這小子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吧,現在既然已經觀察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行動了。”
“老大,我們是半路截殺,還是直接進入村子裡?”一個尖嘴猴腮的弟子問道。
陸無寬想都沒有想,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道:“當然是進入村子裡面,也讓那些無知小民知道知道咱陸二爺的手段!”
其他嘍囉一聽,頓時露出笑容,齊齊道:“老大英明!”
對於他們來說,作威作福也是日常的一種消遣手段,畢竟作爲一個有理想的山匪,那肯定是要飛揚跋扈,燒殺搶掠,才符合自己的人設嘛,才能成爲一個合格的山匪巨寇,而不是街邊撩撥小娘子的二流子。
一羣人迅速行動起來,直接到村子等待着。
他們幾乎可以確定,這村長老齊不是個善茬,平時倒是隱藏的很深,這一回,那小子突然闖入,倒是露出了一絲馬腳。
至於村子裡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否在扮豬吃老虎,不過青山幫這邊有着陸無寬這個神通境的高手坐鎮,倒是不虛這小小的村莊。
不得不說,這齊白時也是聰明,竟然隱藏在這小小的古河村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頭。也不知道是否有什麼陰謀詭計在醞釀。
村口。
一個脣紅齒白的小兒扎着兩個丸子在頭頂,手中拿着一串粗糙的小風鈴,在歡快的跑動着,手中的風鈴隨着風兒的飄動發出叮鈴噹啷的聲音,十分悅耳。
砰!
小孩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大大的身影,一屁股墩兒坐在地上,手中的風鈴也飛了出去,在空中發出陣陣低沉的嘯聲,隨後擡起頭來,佈滿水霧的大眼睛,看着面前人高馬大的陌生人,哭兮兮的道:“你們是誰啊?”
陸無寬正趾高氣昂的走在平整的進村路上,卻突然被一個小孩兒撞了,心下大怒,不過他覺得自己可是有身份的人,怎麼能跟一個小孩計較,於是眼神輕輕一瞥,淡淡的的道:“小丫頭,以後走路看着點,村裡的大人呢,哪兒去了?”
一旁的最佳狗腿子連忙湊上前來,低語道:“老大,這小丫頭要不要檢查一下,我覺得這個村子最近一段時間都有些奇怪。”
“不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而已,咱們可是青山幫的人,不要平白掉了身價,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有問題不成。”
很快,前去探路的嘍囉回來了,“老大,裡面沒什麼問題!”
“好。”陸無寬點着頭,語氣嚴肅的道:“快去,把村裡的人都叫到這裡來。”
小丫頭看着面前這些人,有些害怕,隨後撿起地上的小風鈴,朝着村裡跑去,“有人來了,好多人啊!”
小孩兒歡快的跑着,喊着,像是一隻跳動的小百靈,在森林中快樂的穿行着。
一間普普通通的農家廚房裡,一位老的掉牙的老婦人,拿着圓滾滾的瓢子一瓢一瓢的向鍋裡舀着水,聲音低沉而又平靜,“老頭子,加點火,把水燒開了,等下要殺豬吃肉了!”
“好咧!”一個滿嘴黃牙,頭髮花白,滿臉皺紋像枯乾的老樹皮的老頭點了點頭,答應一聲,抓起身旁的一捆木柴,揀選了幾根粗大的塞進了竈肚裡,拿起一個巨大的蒲扇對着竈孔狂猛的扇風,奇異的是倒沒有濃煙冒出,只是火光越來越旺盛。
“這裡的火我看着,你去看看豬怎麼樣了,可千萬別讓豬給跑了!”老頭一邊扇風,一邊嗤嗤的笑着,一張大嘴都快咧到後脖根了。
“放心,有村長看着呢,豬跑不了的。”老婆子往大鍋里加着水。
“老大,這個村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奇怪了,幾乎沒有青壯男丁,莫非都離開出去了不成?”
陸無寬站在村口寬大平整的廣場中央,目光凝視着前方,“這很正常,這個村子一看就十分貧瘠,若那些青壯不出去找尋出路,恐怕這些人都的餓死,大概也是因爲只留下了一羣老弱病殘,纔有那些暗地裡的老鼠混了進來。”
“老大,人來了!”
前方,村長齊白時帶着幾個稍微年輕的一點的老頭兒,緩慢的朝着村口走來,目光看到陸無寬,隨後又拉下了目光,顯得十分謙卑,盯着地面。
“幾位大人,請問有什麼事嗎?”村長齊白時聲音平靜,與先前面對狼卿的時候,截然不同,語氣十分平和,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亦或者慌張,反而細品之下,彷彿還有一絲玩味的意思。
尖嘴猴腮的嘍囉上前一步,指着齊白時,道:“老頭兒,別裝了,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在玩什麼把戲嗎?你辛辛苦苦的躲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村子裡,想必很是辛苦吧,說!你們到底在謀算些什麼?”
齊白時擡起頭來,眼睛死死的盯着尖嘴猴腮小嘍囉,咧着嘴笑道:“沒想到你們這些山匪倒是有些頭腦,被你們發現了,可惜了。”
老頭直起彎曲的腰背,“至於辛苦不辛苦,我是這裡的村長,一言九鼎,怎麼可能會辛苦,幾位土匪大人,你們說,是吧!”
此時,村民們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一個個站在齊白時的身後,腰背挺直,打眼瞧去,約莫三十來人。
陸無寬皺了皺眉,“還有的人呢?”
齊白時身旁的老婦人臉色平靜道:“他們都在睡覺呢,不知道怎麼了,還沒醒來!”
而在剩下的那些房屋中,都有一具屍體躺在血泊之中,死相極爲悽慘,而且都不完整,有缺胳膊缺腿的,有缺內臟的,不一而足。
陸無寬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三十幾個人也夠了,道:“你們這些人,生活在我青山幫的地頭上,平日倒是有些孝敬,可也太少了些,今兒個,爺幾個過來,自然是要打打秋風,讓你們知道這片地域,誰纔是做主的人,不要以爲你們來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村長就可以有恃無恐。”
齊白時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裡,眼神毫無波動,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像是一個死人一般,但是對於陸無寬他們來說,並沒有注意到這眼神。
在他們心中,眼前這白石也只不過是甕中之鱉。
現在說這麼多話,也只不過是想讓這些村民明白哦,你們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懂事點,孝敬一些,還有可能安安穩穩的過着小日子.
“哎...可惜了...”齊白時搖頭,有些遺憾,有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