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老闆的辦公室窗外，就是旁邊那座規模巨大的商業中心爛尾樓啊。
光是四層裙樓加下面裸露在外的兩層地下車庫就幾倍於這邊，更不用說另一面臨街還有棟二十多層的大廈。
整座建築如“L”狀矗立，大廈倒是已經勉強貼完了外牆裝飾，可這裙樓完全就是扒光衣裳的落魄樣。
雖然混凝土外牆觸目驚心，到處都是鏽跡斑斑的預製件殘留痕跡。
當初燕青從那幫富婆口中聽說了這都是費老闆的產業，才產生了他是不是虛有其表的猜測。
但這依舊是座巨大的商業中心，比小體量的古玩城完全是兩碼事。
蓋青雲已經順着燕青轉頭，咔咔的拍下畫面在網上搜索。
浪子哥則意外的啊：“你這不是說笑？小的保着，大的丟出來，你當我失心瘋嗎？”
費老闆連困獸猶鬥都說不上，整個人都是晦暗的：“十年了，十年前就這個樣子，地產市場突然崩塌，合夥人跑路，除了欠銀行一屁股債，這裡耗幹了我所有的收益，不然我也不至於急功近利的想搞些別的門路來填補。”
燕青毫無憐憫之心：“這破落地拿來作甚，要不你把那會所……”
因爲他能聽見蓋青雲已經搜到信息，這座建築已經是出了名的爛尾，前前後後光是宣佈重量級合作伙伴、盛大起航都四五次。
最後還是這個吊樣，說明那麼多行家都沒能拉起來。
那就絕對不是他們這種菜鳥能碰的東西。
老老實實把娛樂會所盤下來，專心經營纔是帶領人馬的“新山寨”。
這纔是燕青給宋思雨剛說的處世之路。
無論未來奧運賽場能帶給他什麼，走向世界何方。
終究要在廬州紮根，隨時隨地都有招牌在等待玉麒麟歸來。
沒有盧俊義，他自然可以放下心靈枷鎖。
來了也要有份基業不是。
這一生都要在這裡立下面旗幟。
可這時宋思雨卻款款的從遠處沙發起身，走到窗前：“一千萬……能獲得這座商業中心的什麼，我看這裡估價應該不低於兩個億吧。”
費老闆渾濁的眼睛隨着那披肩大衣的背影，挪移到爛尾樓上：“有眼力，2.25億，但合夥人跑路，被查封了大廈高層部分，我只關心商業建築體，十年來前前後後投入了六千多萬，但整個廬州市區五百多萬方商業住宅庫存，在全國都名列前茅，出了名的賣不掉，我本來只想着古玩城總有一天鳥槍換炮，好歹也算是有特色的商業綜合體，可這位爺親手毀了整個廬州乃至皖省的古玩圈……”
五百多萬方知道是什麼概念嗎？
這麼一座巨大的商業中心，三萬方。
這就意味着廬州市區居然有一百座類似這樣的商業建築空置沒用！
也就是說，這玩意兒哪怕修好了，也沒法吸引足夠的用戶。
在這座被江浙滬地區吸走了大量資源的省會城市，商業空間超級飽和。
本來古玩城似乎還給費老闆留下一絲僥倖希望。
可現在的古玩城裡，歇業率基本滿格，就剩幾家孤零零的還在苟延喘息。
誰能想到一連串打擊盜掘倒賣文物的行動，更契合了老陶把整個文物圈拖下水的局面，徹底滅絕了費老闆所有的心氣兒。
“敢要嗎，一千萬，我就把我持有的裙樓商業體部分，質押轉售給伱，後期……完成所有土建到整個內外裝飾，起碼還要兩三千萬，你要嗎，你給錢，我就敢賣。”
現在是他帶着嘲諷的口吻了。
可天巧星怎麼會上這種意氣用事的當：“哈哈，我們還是……”
沒想到宋思雨開口：“如果你能保證所有手續完備，能夠乾淨利落的交接，我們要了。”
蓋青雲好大聲音的倒吸一口氣：“不是吧？這位小姐姐這麼闊氣的嗎？！”
燕青也很意外：“嗯？你有打算拿來做什麼？”
更沒想到的是宋思雨居然搖頭：“不知道……但是便宜啊。”
費明理差點吐血！
但這件事還真就這麼敲定了！
如果不是燕青的擠壓，費老闆肯定也不會用這樣的低價套現。
宋思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也想跑路，起碼古玩城在他手裡還能套個比較好的價碼，這兩項下來幾千萬已經夠他潤了。
所以燕青決定增派體育生過來，緊盯費老闆的一舉一動。
這位費老闆不是也牽涉文物案被取保候審麼。
蓋青雲現查的條例，都是絕對不允許擅自離開居住地區。 於是本來跟隨宋思雨從江城過來勘察娛樂會所的律師、會計、商務助理全都立刻轉過來辦理手續。
簽下意向書，走出辦公室大門，外面圍了一圈的三樓走廊，全都是落下捲簾門的歇業狀態，二樓一樓都看不到幾家開門，中庭裡的攤位也空空蕩蕩。
不光是抓了不少涉案商戶，疫情環境，經濟下滑等各種因素，外加最最致命的古玩市場整體崩盤，都讓這種生意沒法做了啊。
燕青終於沒忍住小聲問了句：“你到底出於什麼想法，決定要這座商業中心呢。”
爛尾樓拿過來花了一千萬，估計連地價都不夠，關鍵在於後面要建成投入運營能賺錢，還要很多很多錢吧。
財女的思路是：“爲江城那座酒吧，我都能投入五百到一千萬，這麼大的一座建築體，我們可以做的文章很多……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看不到希望的壯士斷腕，又或者急於回收現金，哪怕他對這座建築的盈利期待，也在幾千萬之上，而我們只要能做到千萬甚至百萬級盈利就滿足了預期，因爲我們前期投入低。”
心眼活泛的燕青聽懂了，但的確還是不知道能用來幹嘛。
出來示意體育生協助宋小姐的商務人員，兩人慢慢順着古玩城的走廊走下去。
燕青一點都不後悔摧毀了這裡的生命力：“十玩九騙，什麼打眼不打眼，玩這個的都是相互騙，要真騙的都是玩家也就罷了，其實上當的大多數都是外行羊牯。”
宋思雨同樣精明：“那我們就把思路拓開些，不做古玩能做什麼，這麼大的商場……其實我敢拿下，在於家裡主要經營的是化工類產品，盈利之後家族開酒店、餐廳等各種投資也不少，如果我們拿下個商業綜合體，同樣可以尋求家裡的支持，譬如家居城、家紡城，美食一條街，你喜歡的迪吧夜場可以拿一層來做，不過這裝修成本就高很多呀……”
燕青還是有大男子主義：“我的目的主要是爲弟兄們找個營生，這麼多體育生……”
宋思雨猛然被提醒到：“健身城？！不不不，體育城？這個概念很新穎呀，我想想，我想想，全民健身當然很棒啊！”
其實不光她想，電子CPU已經開始猛轉了。
蓋青雲只是書呆子，見識不夠豐富，思路纔沒那麼開闊。
但就像人工AI，只要給他提個方向，絕對比任何人算得都要快。
“連鎖體育用品商場，在廬州市內有四家，我們可以馬上去看看，這裡是圖片，大型體育用品超市……你記得我們在迪拜看到的那些商業中心嗎？”
燕青也開始被調動到現代模式的思索了。
宋思雨手裡拿着關於那商場佈局的一張簡單複印圖。
四層裙樓，實際上還要加第五層的屋頂，原本是設計可以做屋頂花園搞花園婚禮之類的。
巨大的空曠平臺但中間有個很大的天井透光穹頂。
這樣下面四層樓都能獲得中心自然光。
而這座商業中心的建築設計亮點，就在地下一層同樣也開了天井能獲得自然光。
商業中心外圍有大約一百個停車位，地下二層車庫可以停兩百部車，實際能獲得五層樓的營業面積。
似乎確立了體育主題之後，所有環節豁然開朗。
地下一層做夜場，平街做體育用品超市，二層做健身中心，四樓電影院之類不就把大概規模拉起來了，那麼多體育項目，往這樓裡塞呀，屋頂還能做體育場呢。
蓋青雲卻已經找出當時他倆去逛過的迪拜商業中心拍攝圖片。
其實這種商業規劃，人家迪拜那邊請了無數專家殫精竭慮，其中有個他倆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地方。
歐美國家流行的那種極限闖關大挑戰，需要依靠強勁的體力和身體協調性，在各種高低騰挪之間移動。
國內有些電視臺也曾經做過，但更多側重於搞笑、整蠱好玩的娛樂性，和歐美國家甚至有類似的健身中心各種設備來練習區別很大。
當時迪拜土豪們就在商業中心搞了一個吸引人氣。
真是心隨意動，兩人剛翻到這裡的照片，蓋青雲已經把這種國外類似的訓練中心視頻找出來。
就像國內現在已經有的蹦牀中心……
這思路一打開，素材簡直滾滾而來，滬海有上萬平米的極限挑戰運動中心了，主打就是各種企業團建的首選之地。
全國各地都有蹦牀中心，算是個雛形。
而商業中心裡面的籃球館、乒乓球、檯球，甚至包括射擊中心、射箭場、游泳館。
三萬平米灑灑水啦。
如果說那上百座商業建築空間庫存閒置不知道幹嘛。
擁有大量體育生的燕青，完全能名正言順的推動起來！
而且……假如這座體育城，是基於某位奧運體育明星建立起來的。
這效果……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