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無眠。
所有的人都無眠。
一整晚，滿股子傲氣的鬼面衆都在傅戰捷的不懈教導下訓練着隊列以及常規隊伍的套路。雖然大家都明白這些東西對於他們的作戰方法而言根本是毫無用處可言的。但那卻是爲了不多個時辰後的榮譽之戰而練習的，所以他們絲毫的抱怨都沒有，只是一聲不坑的練習着，練習着平時的他們最爲不屑一顧的東西。
那一切，讓長恭看在了眼裡，讓卿雪看在了眼裡，也讓本來是前來看笑話的爾朱秀看在了眼裡。
“高長恭，這些傢伙，值得你爲他們付出那麼多。”
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爾朱秀斂起了笑意。
“呵呵，這羣傢伙的自尊心還真強呢。”看着鬼面衆如此的拼命，本應該已經消失了的卿雪又出現在了長恭的身後。
“不，他們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自尊心而戰。他們……還是爲了你這個把他們從毫無希望的洞底帶出來，又讓他們脫胎換骨還一直伴着他們強大起來的軍師。”
長恭轉身看着卿雪，目光異常柔和。
“纔不是呢，他們是爲了你這個鬼面將軍而背水一戰的！”卿雪像個被人搶了糖的小孩子一樣反駁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現在啊，好像連山貓那個小鬼都比我厲害了呢。如果帶隊的人是我的話，他們肯定會造反！”卿雪斜仰着頭很不爽的說到。
十分的氣不過呢！本來，以爲有小靈韻的神奇藥湯的幫忙，自己會變得很厲害的，哪知道金墉城一戰的大家實在是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而回了鄴城之後，自己又一直在訓練這些個傢伙，把自己的功課給落下了……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弱了啊……
看到山貓那小子欠扁的笑容就想好好的惡整他一下，可他明明就知道那樣的挑釁一定會被自己惡整一番，還是會對來這裡刺激一下自己格外的感興趣……
“小鬼？我記得，狼牙他應該是比你還大一歲的吧？”
“小鬼就是小鬼！”
“知道了……”看着卿雪好像把全身的毛都豎起的貓一般的反駁，長恭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也差不多把你的決定告訴他們了吧。”
“是，是，蘭陵王大人。”對於自己的這些小主意竟然就這樣簡單的被長恭看穿，卿雪還是頗爲無力的。
“集合！”
傅戰捷在那裡對大家進行了整晚的訓練可還只是到達了一個很低的水準，但饒是如此，傅戰捷也覺得大家已頗爲不易。這裡的每個人都幾乎有屬於自己的打法，有屬於自己的小動作，要把他們全部都統一到一個很正規的戰法實在是……
他們每完成一個動作都需要極高的精神集中力控制。不然，只要有一絲的放鬆就會出現他們平日裡最習慣的狀況……
而就在大家在越來越令人窒息的緊迫感中不停的奮戰時，他們聽到了自家軍師的聲音。
“首先，我想說的是——幹得好！我爲你們而感到驕傲！”
聽到卿雪的這句話，大家先是一怔，隨後有些人低下了頭。
“軍師……我們……我們沒能做成一直都讓你驕傲的鬼面軍……我們……”
其中有個人如此說到。
曾經一直眼巴巴的望着正規軍操練的他們自然是知道正規軍的操練應當是如何的。而自己現在的情況……
“我問你們，如果讓千里馬去耕地，它會耕得好嗎？”
大家紛紛擡起頭看着卿雪，答案自在衆人心中。
“那麼我再問你們，千里馬難道就不如牛麼？”
這兩句話，徹底掃除了衆人心中的陰霾。是啊，鬼面衆是做不好那些基礎的操練，那是因爲他們會的是比那些更有用的東西。
“所謂的，在朝中被人神化了的正規軍之中是有許多將門虎子，但是其中更多的普通士卒在參加之前大多是農民或是一些從事着別的什麼的平民。爲了能夠對他們做出系統的訓練纔會有了這樣的操練。”
“而你們則不同，你們本來就有很好的武功底子，有少數人更是已經進入高手一列了。作爲鬼面軍的你們，起點就與他們不一樣。”
“況且，我從就不要求你們整齊劃一的進攻！我所要求的，是按照自己的特性，給敵人以最致命的打擊，沒有絲毫猶豫的揮劍，以及隨時隨地的聽出指揮的命令，在必要的時刻自己做出正確的決定！”
“這個晚上的訓練，讓我看到了你們作爲鬼面軍一員不可撼動的決心！所以我爲你們而感到驕傲。”
卿雪的這番話讓沉重的氣氛跳躍了起來。大家猙獰許久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可是……我們的會操，該怎麼辦？”
隊伍裡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我有說過讓你們展示隊列什麼的嗎？”
“難道說……？”
狼牙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說出了所有人的期望。
“我想說的是，讓隊列和套路滾邊吧！我們就是我們，獨一無二的鬼面軍！誰也不能夠替代的鬼面軍！”
與那粗魯卻讓所有人歡騰不已的話語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卿雪自信而又優雅的微笑。
“果然啊，我就知道，卿雪小姐一定會這麼說的。”劉修的臉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但他的嘴角似乎上揚的幾度。
“劉修！你早知道！爲什麼不和我說！你知道我累死累活的訓練大家其中還總是會感到詭異的殺氣，這一整晚有多艱難嗎？”單純得無藥可救的傅戰捷衝離他很近的劉修大喊到！
太可惡了！這個劉修，雖然以前自己和他並無什麼交情，但好歹也有金墉城一戰同生共死的情意啊！他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能早說呢！
“那只是你自己笨而已吧？怪不得別人。”
“劉修！我和你拼了！”
雙眼充血的劉修像一隻被激怒的獅子，張牙舞爪的衝劉修撲了過去。只可惜他忘了自己本來就技不如人，而且還經過一整晚的來回折騰，體力明顯的下降，自然就是被劉修一腳踢在頸側……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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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劉修呢？在把傅戰捷踢暈之後便走開了……
就這樣，在衆人的一片歡呼聲中，劉修這個盡心盡力的訓練了他們整晚的大功臣被華麗的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