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人是突厥史上最年輕又最有建樹的可汗……”宇文邕實在是不忍再這樣下去了。此時的他,對那個燕都可是萬分的同情啊……
“可汗?”卿雪皺了皺眉,回想起那人指揮作戰時的樣子,“那就是突厥王咯?這麼說來,那傢伙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他的武功和指揮力很強。不過,他的人品就很令人懷疑了。”
看到了卿雪一副在說燕都好的時候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宇文邕不禁用手遮住了眼睛輕笑起來。這下他真的是毫無顧忌了,在下次睜開雙眼時,他的眼底一絲的猶豫不決和黯然都沒有了,然後他說道:“宇文邕,就是周國現任君主的名字啊。”
看到卿雪除了驚訝外沒有一絲其他情緒的眼眸,宇文邕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流。謝謝你們啊,你們和那些讓我厭惡的人,真的不一樣啊。
而長恭呢?他又起了一絲疑惑。宇文邕見此,說道:“有什麼疑惑的話就問吧。本來,我今天就是想來把所有隱瞞的事情告訴你們的。”優雅的微笑再次出現在他完美的臉上,但此時的他,已經把所有的防備都卸了下來。
“就我所知道的周國皇帝宇文邕,是一個生性懦弱又不問朝事的人。和你……完全不符啊。”
“你知道周國的帝位變換的很快嗎?”靜靜的望向遠方,輕珉一口溫好的酒,他不答反問,語氣之中難言苦澀與一絲無奈。
“你的意思是……在你們周國真正大權在握的並不是皇帝,而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聽出了出了宇文邕話裡的味道,卿雪大膽的猜測。
宇文邕顯然沒有想到卿雪會這麼快的就想到其中的玄密,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卿雪。她……對這方面的政治,也太敏感了些吧?
“看你的樣子,這麼說,是我猜對了咯。不用這麼驚訝的啦,”卿雪不好意思的輕吐了一下舌頭,“歷代以來,能夠讓皇帝無奈又苦澀的,特別是像你這樣的皇帝。除了帝位不穩,朝中有人權利大過了皇帝,我還真就想不出什麼的了。而且……你剛剛說,你們周國的皇帝變得很快,說不準應該就是那個權力很高的人乾的吧?”卿
“你……真的是……什麼都猜對了啊……”這麼多年,朝中的人都還以爲我的父親和兩位哥哥都是病死的,就算是大概的猜到點什麼的也當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而現在,這個秘密就這樣的被一個小姑娘隨口的就說出來了。我是該嘆我周國的官員非愚蠢既貪生怕死嗎?
宇文邕有些惆悵,卻有一種憋在心裡很久的悶氣突然被人排解了的感覺。畢竟……有人瞭解了我這個只是看起來威風,實際上活得比狗還要窩囊的皇帝的處境啊。
長恭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先是吃驚不已,再是瞭然。果然啊……皇宮,真的是一個世間最骯髒的地方啊。而此時,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宇文護!”
“不錯,那個連續毒殺了我朝三位皇帝的人,便是我的叔叔宇文護啊……”
此時的世界裡,除了風吹過,雪飄起的聲音,就再無其他了。
過了許久,卿雪緩緩的開口,“你……自繼承皇位以來,就一直活得很辛苦吧?”
卿雪無法想象,一個擁有了和烯翔一樣眼睛的人遇到了這種事會是怎樣的抑鬱。在現代的時候,烯翔僅僅只是想證明給人看,自己不依靠伏氏集團,也可以是很優秀的領袖就帶着大家一起創立了“五代十國”。而如今的文宇……不對,應該說是宇文邕身爲一朝的皇帝卻要受到這樣的侮辱……
宇文邕設想過很多的,卿雪和長恭可能說的話,卻獨獨沒有想到這樣的回答。這樣的話……可以說明她看中我這個朋友的感受勝過了我的身份嗎?而之後長恭的話語就更讓他有想要大哭一場排擠自己六年以來所積攢在心底怒氣的衝動。
“那個宇文護會不會也想加害於你呢?有沒有我可以幫上的忙?如果需要的話……我想,我還是有些把握幫你到周國去殺了那個宇文護的。”
“謝謝……”宇文邕覺得,自己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說了這兩個字。這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兩個字竟是有那樣重的份量……只是,這樣的事,我不會要求,更不會允許你去做的。
“現在,我韜光養晦的讓他非常放心呢。而且,我那兩位哥哥的仇,他玷污周國皇室的仇,我想要親自的替他們去報啊。真正仇恨着的人,果然還是要自己去殺了纔好。”像是想到了說明令他情緒強烈波動的事,眼中暗暗的閃着一絲陰狠的味道。
“等下,你說替你的兩位哥哥報仇?你的父親不也……”卿雪抓到了宇文邕的語病,飛快的提問。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語病。
“你的想法沒有錯啊,卿雪。看來,你真的是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啊。我的父親……宇文泰並沒有死。而是佯裝被宇文護毒死之後金蟬脫殼了。”
“轟隆隆!”卿雪覺得有一道閃電打在她的頭上微微作響。這真的……也許可能是……本世紀最大的秘密了吧?
而長恭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思緒飄起,漸行漸遠。
“爲什麼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明你的父親早就知道了那個宇文護的計劃,這樣的話他應該可以更早的就殺了他了啊!”卿雪不解,非常的不理解啊。如果那個宇文泰這麼厲害的話,他又爲何要……
“這個也是我在那之後才知道的,父皇在那之後秘密的召見了我。要我告誡我的兄弟們要小心宇文護,還因爲擔心其他的兄弟沉不住氣被宇文護髮現什麼而要我不要告訴他們。可是他們還是表現出了想要當一個皇帝的意願。最後……因爲宇文護擔心失去對他們控制而先後毒殺了他們……”
宇文邕的聲音綿長而又苦澀,似是在訴說着一個故事,但是他聲音中流淌着的悲傷卻早已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