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輝一聽,大驚失色,他倒不擔心這些球迷能把廖凱和這支球隊怎麼着,關鍵是,這些球迷一來、再這麼一鬧,讓廖凱知道了他現在的處境,那可怎麼辦?
等到於成輝下樓一看,烏壓壓一片,全是憤怒的球迷。
於成輝和球員們頓時傻眼了:就門口這羣人,少說也得上百人了,都在振臂高呼,舉着各式討伐廖凱的牌子,……場面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控制。
其實他們心裡也在疑惑,廖凱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就能引發這麼多人的討伐,甚至要堵到門口來鬧?
這些球迷一見到於成輝和南陵五中的球員們,頓時找準了發泄的對象,紛紛高呼:“把廖凱叫下來,讓他當面給我們道歉。”
“對,還要叫他把身上的球衣脫下來,當衆燒掉,……他這樣的人不配打籃球!”
“還要叫他還錢,把我的決賽門票錢退回來,是他毀掉了比賽……”
……
人越集越多……,有人掏出了手機,全程錄製這一畫面……
已經有偏激的球迷將手裡的鐵塊等物件向旅館門口砸去,並揮着拳頭直往旅館裡衝……
面對這些失控的球迷,於成輝和他的隊員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只有和安保人員一起退回旅館內,緊緊地守住大門。
於成輝已經完全慌了神,還是在旅館經理的提醒下,才記得趕緊報警。
房間內,廖凱就站在窗戶內,冷眼看着下面這羣瘋狂的球迷。
其實,他一直保持着早晨六點起牀的習慣,所以早在於成輝看見消息之前,他就已經通過手機得知了自己在網絡上遭到大衆的責罵,只是爲了不讓於成輝和隊友們擔心,他才假裝不知情。
但現在,他也不用再假裝了,……這些人都已經鬧到家門口來了。
老二也在房間內,看着下面那副瘋狂的畫面,他也是目瞪口呆,傻傻地問廖凱:“他們都在叫你下去,……要不你下去給他們解釋一下,或許問題就解決了呢……”
廖凱坐回牀頭,搖着頭說:“還有什麼可解釋的?……有什麼事情,是通過解釋能說得清楚的嗎?”
“那該怎麼辦?總不能任他們這樣一直鬧下去,總不能讓所有人以爲你真的就是網上描述的那樣吧?”老二急得在屋裡團團轉。
“我上場,打比賽,所有謠言不攻自破。”廖凱冷靜地回答。
“你?打比賽?”老二急忙上前,抓在廖凱的手臂,言辭灼灼,“你現在這樣,還打什麼比賽?他們不是想黑你嘛,就讓他們黑去吧,我們不理他們就是了。”
廖凱無奈一笑:“我們不理他們,可他們都找上門來了,再說,你忍心看着我真的成爲所有人眼中的軟蛋嘛?”
老二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他一直抓着廖凱的手臂,看樣子,如果廖凱真要帶傷去打比賽,他會一直這樣抓着不放手。
……
jingcha來後,圍在旅館門前的人羣才恨恨地散去。
但他們錄製的視頻上傳到網上後,又成爲了最新的佐證:廖凱果然是一個軟蛋,他連出面來當衆道歉的勇氣都沒有,……或者說,他心虛得不敢出來見人。
臨近中午時,胡志揚帶着蒙達和趙凡來到旅館。
一進房間,胡志揚再也憋不住他的火氣:“我報道國內青年籃球已經十幾年了,見過太多荒唐離奇的事情,但從來還沒見過這樣的荒唐無聊。一名球員到底是什麼樣的,尤其是一名年輕球員,他們不會去現場看嘛,網絡上那麼多比賽視頻也懶得去看嘛,就開始以訛傳訛、肆意污衊……”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抓緊時間想想該怎麼辦吧。”蒙達提醒他。
胡志揚冷靜下來:“廖凱不過是一名高中球員,居然能引發這樣的批評浪潮,並不是一件偶然事件。有我們不得不承認的客觀因素:現在國內的籃球環境導致人們積憤已久,有一個發泄點就瘋狂發泄;廖凱個性太強,一直不注重和觀衆、記者去處理好關係,一個人名氣大了,就必須得小心謹慎;還有畢竟你們淘汰的是X大附屬,是錦都籃球人心裡的偶像,你們擊敗的對手越強大,就說明你們得罪的人也就越多……”
“人爲因素的話,我也不想多說。就一點,在《五川日報》發文的那個專家,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請得動的。”
“事到如今,想要消除這場誤會,還廖凱一個清白,恐怕只有一個辦法……”胡志揚猶豫了,遲遲不肯說出他的辦法是什麼。
“我上場比賽。”廖凱早就想得很明白,見胡志揚不敢說出來,便自己說。
“不行,”於成輝和蒙達幾乎同時開口,“無論如何,你絕對不能現在去打比賽。”
廖凱很感激大家的關心,但他還是笑着問:“那還有其他辦法嗎?”
一片沉默……,因爲大家都知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辦法能破除網上的謠言。而且這片謠言深處,還有掌握話語權的大人物在推波助瀾……,這是一股堅固而浩大的謠言浪潮。
最後,看着廖凱被嚴實包裹起來的腰,蒙達擲地有聲:“無論發生什麼,無論大衆把你描繪成什麼樣,你都絕對不能上場比賽。”
蒙達的聲音裡帶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廖凱已經做好了帶傷比賽的準備,這時也被蒙達的威嚴所震懾,開始猶豫……
蒙達接着說:“我們都在說身體對於運動員多麼重要,好像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了身體的重要性似的。但其實,我們不知道,我們這些運動員不知道,那些只看球的人更不知道。……只要那些親身經歷過慘痛傷病的球員才知道。”
“我在孟菲斯大學效力過,也是在那裡,我遇見了我這一生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球員,同時也是最優秀的隊友,最值得信賴和依靠的領袖。”蒙達長吸一口氣,預示着他接下來要講述的是一個長篇故事,同時也是壓在他心底的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