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凱同胡志揚一起，走的是觀衆通道，靜悄悄地出現在觀衆看臺的角落裡。他和胡志揚都是一個心思，就是來感受一下現場氛圍，並不想打擾其他人。
但姚日月身邊的工作人員發現了廖凱，輕拍了一下姚日月的肩膀，用手指着廖凱的方向向姚日月示意。
姚日月回頭，看見了廖凱，伸出大手來一招，示意廖凱過來說話。
既然主席都發話了，廖凱還能幹什麼？
只能乖乖地走了過去。
“老實說，你給劉指導了什麼好處，居然讓他給你開了個後門，把你的初輪海選給免去了。”廖凱坐下後，姚日月笑呵呵地說。
這是廖凱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姚日月，一張寬厚敦實的大臉，讓人看着很親切、很放心……
但沒想到……
這張寬厚敦實的大臉的主人一開口就是一句帶刺的話。
廖凱有些懵，反應了半天，纔回道：“沒給什麼好處啊……我的後門，那是我用實力換來的。”
“哈哈哈！”姚日月聽得拍着手大笑起來，整個人都來了精神，也不靠着椅背了，改爲直坐起來，用玩味的眼光直視廖凱，“這麼有自信？很好！我喜歡有自信的年輕人。”
廖凱的關注點卻不在姚日月的話上，而是直盯着姚日月直坐起來的上半身，近距離感受，真像是一座巨峰覆壓過來。
“你長得好高啊！”他發自肺腑地感嘆道。
“哈哈哈！”
這一次，不只是姚日月，身邊的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廖凱大窘。
他知道正是因爲自己說了句大驚小怪的幼稚話，才讓大家都在發笑。
但……姚日月真的太高了。
廖凱淨身高就有1米9，在現實生活裡，也是小巨人一枚，走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像是他肩膀下穿梭。即便在球場上，他也見過了不少比自己高大的球員，但都沒有姚日月這麼誇張，鐵塔一般，單單是一個直起來的上半身就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好在，姚日月高大肥壯，但臉上的笑容卻特別親切。
特別是聽見廖凱剛纔那番稚嫩的言語後，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纔是一個16歲的孩子應該有的說話方式嘛。
“劉鵬他們給你開後門，我這裡可是沒有後門開的，如果你在訓練營裡不好好表現，到時候我照樣能把你給踢出來。”姚日月故意板着臉說。
說着還故意將翹起的腳朝廖凱的方向隔空虛踢了一下。
大概他是覺得，年輕人需要敲打敲打。
也或許是他一見到廖凱這樣的籃球天才，就打心眼裡覺得很喜歡，想跟他開個小玩笑而已。
但，廖凱絲毫不慫，正面迴應姚日月：“我怕……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捨不得踢我走呢。”
對於姚日月，廖凱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所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
“哈哈哈！”姚日月又樂得大笑起來，指着廖凱朝他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你們看見沒，他還跟我叫板了，還得讓我把踢出去的腳又乖乖地縮回來……”
那些工作人員也跟着一起笑。
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姚主席笑得這麼開心了。
廖凱和姚日月的談話並沒能持續太久，場邊的那些記者發現了看臺上的廖凱，都趕緊拿着話筒跑了過來……
在這些記者們看來，U17國青隊海選有什麼好報道的？
報道出去有人關注嗎？
他們都是被籃協邀請來的，也算是一種政治任務，但打內心裡，他們並沒有多少採訪的激情。
所以到了五棵松球館後，他們先後採訪了姚日月、國青隊主教練之一劉鵬，然後就在場邊隨意地拍些照片，就算是完成了任務，等着回去交差。
如果還有什麼能激起他們報道興趣的話，那就是自帶流量的、已經在網上被捧爲國家男籃接班人的廖凱。
“你慢慢接受採訪吧。”姚日月起身告辭，離開時，還不忘“提醒”廖凱：“記得在媒體面前多說我兩句好話，如果說好了，我這裡可能也有後門給你開……”
說完，他又在幾聲大笑中離開了。
“你還需要我來說好話嘛？！”廖凱在心裡嘀咕。
他越來越覺得，這個籃協主席，一點都不像個主席：說話不正經！
其實廖凱壓根不想接受採訪，看見記者們圍過來，他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閃人……
但胡志揚悄悄拉住了他：“這幾家大媒體，你得罪不起！”
廖凱一嘆氣，只能乖乖地接受記者們的問題轟炸。
但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問題：“你對最終入選國青隊大名單有信心嗎？”、“你如何定位在這支球隊中的位置？”、“進入球隊之後，你給個人設定的目標是什麼？”……
廖凱全都用兩、三個字簡短回答，敷衍了事，然後便帶着胡志揚離開了五棵松。
不得不說，CCTV、騰訊這些大媒體平臺的記者都是有牌面的，絕不像那些小媒體記者一樣死纏爛打，見廖凱回答問題的興致不高，他們也就不多問。
甚至在廖凱離開之前，他們就收起了話筒，直站着，一副居高臨下又目空一切的眼神投過來……
“你不樂意回答，爺還不樂意伺候你呢！”
廖凱不傻，他能夠讀出這些大媒體平臺記者們的心聲。
這些記者們完全有理由這樣想。
因爲他們背後站着的是華國體育最大的流量平臺，壟斷着這個國家體育行業的話語權，他們一句話，可以讓一個默默無聞的球員在一夜間被大衆知曉，也可以讓一名高高在上的球員瞬間跌落地面。
想想國家男籃的那些國手們，是怎麼被他們輪番炮轟的……
更何況還只是頂着籃壇新星帽子的廖凱，還遠遠不是那些功成名就的球員，還沒有到讓他們追捧的段位。
在華國，最不缺的就是新星。
這些年來，在他們筆下造出了多少“超級新星”，幾乎不到一個月就會冒出來一個。結果呢，等不了多久，就又被他們掃進垃圾堆裡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