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禁閉島之是我害死了你

(你若掙脫不開那黑繭,將會永遠死在通向黎明的寂夜之中。)

……

……

距離北府一中與上海啓明三中的半決賽還有一天。

而在遙遠南方的武漢,北府一中的校區此時無疑更是衆矢之的,儘管校方已加設臨時門禁,實施禁止除校內人員外的所有人員非得到批准禁止入校的措施,也依然無法阻擋底下的學生關注事件發展熱情。

他們紛紛堵在校公告欄前,將那條道路圍得個水泄不通。

無它,只因爲今天一早,校方在校公告欄前貼出的告示:

“北府一中高二4班學生鍾晉雲,因其行爲已經嚴重違反了學校管理制度,影響了學校的聲譽,並給學校造成了惡劣影響,現經研究決定,給予其開除學籍的處分,希望其他同學能引以爲戒,認真學習,嚴格遵守學校各項規章制度!”

此番告示一下,瞬間激起學生內的反抗之言,其中尤以高二學生爲主,畢竟他們與鍾晉雲最爲熟識,瞭解鍾晉雲的爲人,但即使是這樣,對於鍾晉雲在網上被指控的那些,他們也沒有辦法去辨識。

沒過一會,保安處的人和老師就已經趕來告示欄處,以‘通報批評’的命令,強行攆走了這些圍觀的學生。

人羣之中,四班本班的人最爲激動,即便被班長李天德在後面推着走,他們也依然叫囂着:“鍾晉雲不是那樣的人!”

是的,他們不信,朝夕相處的鐘晉雲會如同網上那些輿論一般‘打黑球’‘收黑錢’,那樣赤誠相待的人怎會是個市井商人模樣呢!這怎麼樣也不會是他那種年齡的人能想到並且敢做的事吧!

可言語在處分面前毫無作用,如同逆風的葉,粉身碎骨也無法改變風的吹向。

何曾想到,

鍾晉雲,

這個名字曾在某個無關痛癢的日子加入了北府一中,在那段令無數北府人不堪回首的歲月中逐漸着嶄露鋒芒,閃耀着自己獨特的光芒。它將北府從泥潭中拉出,它將北府從懸崖邊上拉回,與之並肩,融入其生命。他用自己絕世的天賦溫暖着每一個熱血的北府人,鼓舞着他們。天命昭昭,可會想到有朝一日,北府將要拋棄他們的天命英雄,並且是如此決絕。

多麼唏噓,

這個名字已從學校的花名冊中刪除,再無爾耳。

……

鍾晉雲住所。

鍾爸鍾媽在聽到了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後,立刻飛奔回國,哪怕鍾爸的病情還未完全恢復,鍾媽的身體也不算得上完全健康,但此刻失去兒子的傷痛已不會讓他們再顧忌身體了。

各方親戚紛紛落足住所,整個房間裡瀰漫着一種說不出的悲傷。

……

武漢某醫院。

“病人各項身體指標都顯示健康,是可以辦理出院手續的。”醫生對着鍾晉雲的伯伯,一臉詫異地說道,“但病人卻拒絕出院,並申請轉去隔離區,您看?”

可他的伯伯根本不在意醫生手上的病情報告,他的目光透過門上的小窗,注視着裡面那道憔悴的身影,久久也不能釋懷。

是的,再健康的身體也無法承載着那顆破碎的心。

他啊,終歸還是孩子,終歸還是孩子呀!

……

……

我叫鍾晉雲,是北府一中的校隊成員,學校的人都稱呼我爲‘籃球天才’、‘北府雙子星’、‘關鍵先生’等,呵呵,這些稱呼雖然不錯,可他們不知道我以前的稱號是多麼的威風。在代表and1踏上美國全球賽時,全國的街球手都稱呼我爲‘街球之光’,他們每一個人都將自己的街球夢注入在我的血液裡,他們爲我歡呼,祈禱着我能在全球賽中一展風采,登上巔峰。是的,那時的我在同齡年段所向披靡,是刺客流派的集大成者,是最有希望向世界證明國內街球的街球手。而我如他們願了,我對那些不知我姓氏名誰的人痛下殺手,我將他們虐了個遍,以至於在美國的中心花園球場,那個全世界街球手夢中的天堂球場,響徹雲霄的聲音是對我的膜拜,他們狂呼着我的名字,

‘紅色烈焰’

我喜歡這個名字,我享受他們對我的崇拜,就像每一次將球輕鬆地放入籃網之中一樣享受。

正當我以爲我會拿下舉世矚目的雙冠回國時,正當我以爲我會成爲這個街球世界的統治者時,正當我以爲我可以將‘幻’這個稱號徹底埋葬,對着那個背離籃球夢的哥哥大肆狂笑時,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折斷了我的即將揚起的翼,跌碎了我的夢,也葬送了我要證明自己的誓言。

我要走上哥哥的老路了麼?

那時的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都會問自己這樣一句話。

夢中還有一塊球場。它不是中心花園球場,它是and1的死亡遊戲,夢中的那人不是我,是哥哥,那一瞬,哥哥斷腿的畫面永遠烙印在我的腦中,再也無法消去。

我不想成爲哥哥,我不想擁有那落寞的背影,我不想看着心愛的籃球卻要忍痛放棄,我不想明明有着更好的天賦和未來,卻只能接受泯然衆人的結果。我要打籃球,

我要打籃球!

我要向示弱的哥哥證明,我要向一直阻攔我的父母證明,我要向那些看衰我鍾晉雲的人證明,我要向那些卑鄙到下黑手的無恥對手證明,即便傷痕累累,我也未曾要說放棄。我要拿自己的實力向他證明,證明他的錯誤決定,證明他錯誤地放棄了自己的天賦,證明我比他強,給所有人證明着,我不是‘幻’的弟弟,

我纔是‘幻’!!

我拋棄過去,我放棄街球,我將自己的夢想帶到這個世界。我不曾害怕對手,不曾恐懼傷病,不曾讓自己迷失在過去的榮耀之中。我學着接受正統籃球,學着去打好戰術,去胸前傳球,去投好每一個來之不易的跳投。我要得到認可,我要證明我依舊能打,我依然還是那個所向披靡的‘紅色烈焰’!

可是,

可是,

爲什麼?

爲什麼在我即將擁有登上至高巔峰的機會時,你又回來了!

爲什麼!

爲什麼啊!鍾飛軒!

你將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過去一併告訴了我,用着這樣極端殘忍的方式告訴了我。

你不惜祭上自己的性命,只爲了告訴我,我只是一顆別人的棋子,一顆商人帝國謀利的棋子!

我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商人帝國手裡可有可無的棋子!

你讓我如何面對那些我享受過得讚揚和歡呼,你讓我如何面對那些虔誠的膜拜者,你讓我如何面對自己那些可笑的誓言。

我拼盡全力告別的過去,生生地被你拉了回來。

我不言放棄的榮光成了商人計劃中的籌碼。

你讓我眼睜睜地聽完鬼刃那句未說完的話,

這個世道不是隻有籃球,

還有至上的利益!!

可是,

你讓我怎麼去面對!

去面對這樣血淋淋的所謂真相!

你要我怎麼去看待你,看待那個我視爲懦夫的你!

你要我怎麼看待我自己,看待這個一心只想證明你是錯誤的我!

是不是,

錯的一直是我??

……

如果,

如果可以,

如果我可以聽取你的告誡,遠離and1,遠離‘幻’的爭奪,遠離死亡遊戲,是不是就可以不會去美國?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你依然是我的哥哥,那個從小一直被我看作是偶像的哥哥,那個承載着無上光芒的哥哥?那樣你是不是就不會死去?

所以,

錯的一直是我?

錯的一直就是是我!!

原來,

是我,害死了刀疤,

是我,害死了你,

是我,害死了我一直想要追隨的哥哥。

是我,

害死了你!

……

窗外一直人流涌動,無數鍾晉雲的親朋好友在門外駐足,他們只能看到那副蕭條的背影,卻永遠讀不出來,鍾晉雲已經在內心放棄了自己。

……

……

作者的話:本章開始,禁閉島系列,帶你走進鍾晉雲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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