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李淵“駕崩”了

“車伕,再快點!”馬車裡的李休沉着臉吩咐道,前面的車伕答應一聲,立刻再次快馬加鞭,將馬車趕的飛快,不過馬車裡的平陽公主卻依然一臉的焦急,兩隻手也緊緊的抓着李休的手臂,完全沒有平時的冷靜。

“娘,您也別太擔心了,祖父吉人天相,肯定沒有事情的!”正在這時,只見同坐在馬車裡的李晉卻是低聲向平陽公主安慰道,看小傢伙這麼懂事,平陽公主和李休也都露出欣慰的表情,不過一想到剛纔接到的消息,平陽公主卻又禁不住皺起眉頭。

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今天又上元佳節,正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剛纔李休一家也準備點燃花燈,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宮中忽然傳出消息,召李休和平陽公主火速入宮,具體什麼原因並沒有說,只知道和李淵有關,因爲李世民召集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安宮。

一想到之前李淵的身體情況,平陽公主卻禁不住害怕的想要發抖,甚至想要大哭一場,雖然李淵這個父親有許多做的並不合格的地方,但畢竟是她的父親,特別是母親竇皇后早亡之後,他們兄妹幾人就與李淵相依爲命,當初李家的處境並不好,楊廣也對李家處處猜疑,可以說當時李家隨時都有家破人亡之危,也正是李淵一力承擔下這種壓力,讓他們兄妹幾人能夠順利的長大成人。

李休這時也感覺到妻子心中的恐懼,不過他也知道這時說什麼都沒用,只能伸手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裡,以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支持,而一向頑劣的李晉這時也十分乖巧的坐在那裡,同時小手也緊緊的抓着母親的手,感受到丈夫和兒子的安慰,平陽公主也終於感覺好受了一些。

正在這時,長安城的明德門出現在馬車前,長安城的宵禁雖然解決了,但平時城門還是要關上的,不過今天是上元節,城門也並沒有關閉,按照上元節的習俗,這天夜裡會有許多已婚的女子排着隊來城門前摸上面的銅釘,據說可以求子。

不過奇怪的是,今天的明德門前卻十分的冷清,甚至守衛也比平時要多,當李休他們的馬車沿着明德門進入朱雀大街時,卻看到一副更加驚人的景象。

朱雀大街是長安城的主街,每年上元節時,這裡都是最熱鬧的地方,街道上不但花燈處處,更有不少人踏歌而行,據說最多時有萬人踏歌的盛大景象。

不過今天的朱雀大街非但不熱鬧,反而還十分的混亂,只見一隊隊的金吾衛沿着街道驅趕行人,街道上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修建起來的大型花燈,也被一個個拆除,而且不僅僅是朱雀大街,街道兩側的坊市內也同樣是一片混亂,似乎到處都有金吾衛在禁止城中的人慶祝佳節。

看到街道上的情形,平陽公主也不由得全身一僵,緊接着伏在李休懷裡痛哭起來,能夠讓朝廷出動金吾衛禁止上元節的慶祝活動,也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李淵或李世民中有一人去世,按照禮儀,整個京師戒嚴,不鳴鐘鼓,禁止任何遊宴、奏樂等慶祝活動,而以之前的情況推斷,死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李世民。

李休看着街道上驅趕行人的金吾衛,心中卻是苦笑一聲,其實他早剛接到消息時,就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過他之前也沒想到李淵和裴寂竟然這麼缺德,偏偏把日子選在了普天同慶的上元佳節之時,結果讓整個天下的人都過不了節。

不過李休勉強也能理解李淵的想法,畢竟他覺得自己是天子,哪怕是假死,也要搞得全天下都不安寧,所以他把日子選在上元節也就不奇怪了,在李淵看來,反正整個大唐都是他,所以他在最後也想再折騰一下,好讓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再記起他這個太上皇。

李休的馬車穿過朱雀大街進入宮門,隨後又穿過太極宮的重重宮殿,然後又從玄武門而出,這纔來到大安宮的宮門前,只不過他們還是來晚了,只見大安宮中已經開始搭起白綾,宮中的守衛也全都披上素縞,整個大安宮中痛哭之聲連成一片。

看到這種情況,平陽公主的身子一軟,差點昏倒過去,幸好有李休抱着她,最後過了好一會兒,平陽公主這才鼓起勇氣下了車,而當他們進到大安宮時,發現已經有不少皇親國戚來到這裡,一個個也都滿是悲痛之色,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父皇!”平陽公主看到這裡也終於悲啼一聲,加快往李淵的寢宮趕去,哪怕李淵真的不在了,她也要再見自己的父親一面,而李休也急忙拉着李晉跟上。

等到他們一家三口來到李淵的寢宮之時,只見在長安的幾位長公主,以及李淵的那幾個因年紀小還沒有外出之官的兒子也都在這裡了,當看到平陽公主時,只見其中一個女子立刻悲聲上前道:“三姐,父皇……父皇他……嗚嗚~”

這個女子正是一向與平陽公主感情極好的長廣公主,她們都住在長安城中,比李休他們近多了,所以在接到消息時也第一時間趕來,但同樣也沒能見到李淵最後一面,現在只能在外面等着。

“五妹別哭,父皇……父皇是何時走的?”平陽公主這時也一把抱住長廣公主,只是一張嘴自己卻先流出了眼淚。

“我們也不知道,當我們趕到這裡時,父皇就已經不在了,而且三哥在裡面守着父皇,禁止任何人進入,我們到現在也還沒有見過父皇。”長廣公主這時同樣流着眼淚道。

“哼,父皇可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父皇,你們跟我進去!”平陽公主聽到李世民竟然禁止自己這些兄弟姐妹進去,當下也不由得怒火萬丈的道,也許平時她還不會和李世民這樣正面衝突,但現在父親李淵都已經去世了,悲痛欲絕之下她也沒有什麼顧忌的了。

平陽公主說完邁步就來到寢宮門前,長廣公主也毫不猶豫的跟上,其它的幾個長公主猶豫了一下,最後也都跟了上來,唯獨李淵那些未成年的兒子一個個都露出擔憂的表情,最後誰也沒有挪動腳步。

“公主留步!”平陽公主剛來到殿門前,只見一個侍衛頭子就攔住她行禮道,這個侍衛頭子是李世民身邊的親衛,也是他絕對的心腹,平時無論李世民走到哪裡,都會帶着他,可以說他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着李世民。

“讓開,別逼我殺人!”平陽公主這時卻是面色冰冷的喝道,剛剛經歷過喪父之痛的她,這時全身都散發着冰冷的殺氣,似乎又變成了戰場上那個統率千軍的女統帥。

面對平陽公主的威逼,這個護衛頭子也不由得全身一顫,而且他也毫不懷疑自己若是不閃開,恐怕真的會被平陽公主一刀砍了,畢竟這位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只不過他身負皇命,這時若是真的退開,恐怕日後也會受到李世民的嚴懲,而且很可能會因此失去李世民的信任,這讓他一時間也有些猶豫。

“退開吧,等下陛下若是責怪,我會幫你一力承擔!”正在這時,一直跟在平陽公主身邊的李休也對護衛頭子開口道,他也知道對方十分爲難,但更不想平陽公主殺人。

聽到李休開口,護衛頭子這才鬆了口氣,當下急忙退在一邊,平陽公主立刻率領着長廣公主等人進到寢宮之中,轉過前面的一道屏風,立刻看到李世民坐在李淵的牀鋪前,而在他的背後,長孫皇后也默默的站在那裡。

“誰?”李世民聽到背後的腳步聲,當下也十分惱火的轉過頭,不過當看到爲首的是平陽公主時,臉上的怒火也立刻斂去,隨後嘆了口氣道,“三姐你來了!”

李休這時纔看到,只見李世民這時滿臉的淚水,看來剛纔他應該也因李淵的去世而痛哭,只不過他是帝王,自然不願意讓人看到他軟弱的一面,所以連長廣公主這些人都被擋在了外面,當然長孫皇后是個例外,無論李世民有多少妃子,長孫皇后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平陽公主這時卻是緊走幾步來到李淵的牀鋪前,結果當看到牀上安詳平靜,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的李淵時,卻是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撲倒在牀鋪前痛哭起來,而在她身後的長廣公主等人也同樣跪倒在地,一時間所有人都痛哭起來。

李晉本來跟着李休,這時也抹着眼淚來到平陽公主身邊,然後跪倒在地也陪着母親一起哭,而李休看着牀上的李淵卻是神情複雜,雖然明知道李淵是假死,但他心中依然禁不住有些唏噓。

“陛下,太上皇……父皇他是什麼時候走的?”這時李休看到李世民默默的站在那裡,當下也走上前開口詢問道,其實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試探一下李世民,看看李淵的假死是否騙過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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