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擡頭一看,說話的是秦瓊,這一斧子說啥也砍不下去了。“呸”狠狠啐了一口,拎着宣化大斧便走。今天實在不是一個好日子,被人打了不說,還輸了錢。最窩囊的就是,被人打了還不能還手。
秦瓊一揮手,便有差役一擁而上。捆豬一樣的將那獨眼巨漢捆了起來,光牛筋繩子就用了三根。剛剛這貨的兇悍可都看在眼裡,若是被逃了誰還能製得住他。
雲浩則是笑眯眯的收錢,齊國遠最爲得意。今天不但露了臉,還贏了錢。熊掌不斷的拍着雲浩的肩膀,大嘴咧的沒耳朵擋着就能開到後腦勺兒。
“夫君真是厲害!”見錢眼開已經不足矣形容張妙柯的本質,沒想到出來看個景也有錢收。算來算去,去了賠給那些賭自己勝的傢伙,這一次居然賺了千貫之多。男人是摟錢的耙子,女人是裝錢的匣子。兩口子已經到了狼狽爲奸的最高境界!
“那是!”雲浩一副噁心人的醜惡嘴臉,還不時摸摸老婆的小手佔點小便宜。
秦瓊等人進了屋子,那位可憐的二姐渾身赤***口布滿了牙印,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房樑。下身是一灘血水已經發黑,一走過去幾隻蒼蠅立刻振翅高飛。秦瓊伸手一探鼻息,竟然已經是被**死了。
另一間倉房的柴草垛上發現了小妹,她死的比二姐還慘點兒。同樣是全身赤裸,脖頸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牆上滿是噴濺狀的血痕。
馬車上載着獨眼巨漢,秦瓊等一行人回到歷城縣的時候已經是日頭西斜。單雄信等人自然是打馬回了賈家樓,秦瓊帶着差役們押着獨眼巨漢回衙門。這種兇惡的傢伙要交給縣太爺定罪,然後報經濟南府衙。不過按照他犯下的罪行來看,只是在哪裡砍頭的問題。
進門的時候,李二正在往外送人。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這幾天李靖,張仲堅和紅拂女與李二走得很近。
李二與單雄信家裡有仇,這一點秦瓊知道。秦瓊給知情人都封了口,在單雄信面前一定不可以談及李二的身份。只說是官面上的朋友,賈家樓宴會的時候。特地派了和單雄信互相都看不慣的羅成陪着李二,而且坐席一個在二樓一個在一樓包間兒。
道目前爲止,保密工作做得還算是成功。李二住縣衙,單雄信住賈家樓。兩人沒啥來往,自然也就起不了衝突。
“二爺……!”李靖抱拳拱手想和李二道別,身子卻直直站在那裡好像僵住。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李二身後,李二回頭一看。原來是秦瓊壓着一個光頭獨眼,身上滿是石灰的巨漢。
“哦,叔寶!這是什麼人,生得倒是威武。”李二看到這巨漢,立刻被兇惡的面容渾身虯結的肌肉吸引。武人對這種傢伙非常敏感!
“歷城縣外面的一個瘋魔,昨天被雲小子利用了一下。今天我們再去看時,他正在吃人。被他掠走的兩個人販子,也都被**而死。這人着實厲害,我與人聯手都沒能將其拿下。說來慚愧,最後還是齊國遠出手纔將他制服。”秦瓊簡單的述說了一下拿下這獨眼巨漢的經過。
“他吃人?”李二吃了一驚,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這個巨漢來。
“這貨看上去憨憨傻傻,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二爺小心些,這人瘋起來猛於獅虎。”秦瓊見到李二很有點兒湊近的意思,立刻出聲提醒。這貨雖然被老程揍的不輕,可天知道現在有沒有恢復過來。
“二爺,沒別的事情我先去交割公務。”秦瓊害怕李二被傷着,只能告了個罪。然後便命人,將那獨眼大漢擡了進去。
李二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李靖的眼神隨着那光頭大漢已經進了縣衙。知道人沒了蹤跡,還是愣愣的站在那裡。
“藥師兄,你……!”李二有些不解的道。
“二爺可知那人是誰?”李靖捋着鬍子,沉吟了好半天才說道。
“藥師兄認得這賊人?”李二頓時來了興趣,秦瓊和別人聯手居然都拿不下這獨眼光頭大漢。可見這傢伙武力超羣,如果打成死囚。只要弄些錢來打點,說不定能將人弄出來。將來戰陣之上,又多了一員悍將。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二爺口中這賊人,正是右僕射伍建章之子南陽候伍雲召。”李靖一字一頓的跟李二說道。
“他……!他是伍雲召?”李二大吃一驚,這伍雲召嘗以勇力著稱軍中。大隋軍中能夠穩壓他一頭的,只有天寶大將宇文成都而已。剩下大隋百萬戴甲之士無出其右者,那是李二從小便崇拜的偶像。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結識。
“沒錯,他與我舅父韓擒虎交情莫逆。昔年隨舅父見過數面,除了瞎掉一隻眼外,其餘皆沒與當年無二。哎……!說起來,右僕射伍建章被當今聖人梟首。這伍雲召在南陽反叛,還是我舅父韓擒虎率軍剿滅。人生際遇啊!沒想到他逃到了這裡!”
“那他以前也吃人?”李二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這倒是沒聽說過,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受到莫大刺激。或者是受了重傷,也不知道他那隻眼睛是怎麼瞎的。如果二爺有惜才之心,大可出手搭救。這人的武力,絕對是萬人敵。”李靖沒有辦法救這位舅父的好友,只能寄希望於李二。畢竟,李二的身份在這裡擺着。要錢有錢要勢有勢,懷在孃胎裡就比縣太爺官大。
送走李靖,李二立刻找來了長孫無忌和柴紹二人。這件事情有些棘手,伍雲召武力超羣不假。但現在究竟是真瘋傻還是假瘋傻,若是弄到晉陽能不能爲己所用。另外,這是在山東地面。一個弄不好讓朝廷知道,李家弄走一個朝廷的欽犯,那可就給了朝廷收拾李家的把柄。
“二爺,此事有些麻煩。這伍雲召可是叛逆,朝廷別的事情可能會睜一眼閉眼。念着國公爺與聖人是表兄弟的份上過去,可這窩藏叛逆若是被朝廷知道……!”長孫無忌憂慮的說道。
“嗯!我也爲這事擔心,別的事情都好說。伍雲召也是個人才,可這叛逆的身份着實是把柄。一個弄不好,朝廷便會以此爲藉口對付岳丈大人。”柴紹也附和着長孫無忌。
李二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兩人都不打算搭救伍雲召。可眼看着一員悍將,就這麼被砍了腦袋,李二心裡着實有些不捨得。
柴紹看出來李二的不捨,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在此時還沒有別人知道他的身份,想辦法做做文章也未嘗不可。只是……需要小心!”
“二爺,不管怎麼樣。先到大牢裡面,用菜油給他洗過眼睛纔好。若是耽擱的久了,怕是這隻獨眼也會瞎掉。到了那時,一個瞎子伍雲召可就沒現在值錢了。”長孫無忌聽柴紹這麼說,哪裡還不會意。
“嗯!讓猴子去辦,務必先保住了他的眼睛。剩下的事情,可以慢慢的辦。我去和秦瓊說下,這個案子讓他緩辦。此事快馬報之父親大人,讓他定奪好了。”
“嗯!如此甚好!”
計議已定,長孫無忌去找侯君集李二去找秦瓊。柴紹給李淵寫信,將此事稟明李淵,等候李淵的指示。
侯君集得了長孫無忌的令,立刻剜門盜洞挖關係。在一袋子銅錢一食盒酒肉的作用下,終於來到了歷城縣大牢。
任何監獄都不會條件太好,一進門侯君集就被燻人的惡臭差點兒薰個跟頭。人在昏暗的牢房裡面行走,大老鼠便肆無忌憚的在腳前奔跑。
“這位爺,人就在裡面。不過您千萬不能將綁繩鬆開,這人是我們秦爺和單二員外合力都拿不下的主兒。若是逃了,恐怕再難弄回來。小的這吃飯的傢伙,也就挪了地方。”牢頭看在錢的份兒上,加上侯君集是秦瓊的朋友這才放進來。
侯君集打着燈籠走兩步,發覺裡面居然有人。仔細一看不禁大吃一驚,裡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瓊和雲浩。
“早知道你要來,我們就不來了。”雲浩瞥了一眼侯君集手裡的菜油罐子。秦瓊面色冷峻的看着侯君集,這件事情侯君集雖然打着他的旗號,可秦瓊根本不知道。
“嘿嘿!看着是條漢子,就剩這一隻眼睛怕他瞎了!”侯君集訕訕的笑道。
“本來我只是想着,好歹他算是救了我一命。不忍心他瞎了,纔來給他洗眼睛。你一來,我便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不普通。能說的話就說說,這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大晚上的跑來給他洗眼睛!”
“都說了,就是敬他是條漢子。”
“現在在你嘴裡聽到真話是越來越難了,我早該想到。秦伯伯和單二員外聯手都拿不下的人。必定不會是無名之輩,你看他這一身瘡疤。一定是經歷了一場惡戰之後留下的,算了。你不說我也不逼你!眼睛已經洗乾淨,反正你也來了收尾的活兒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