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派人送來了賞賜,長孫也有賞賜。就連李淵都有賞賜,這還是三年來李淵的賞賜第一次走出大安宮。
李二的賞賜讓人尊敬,長孫的賞賜讓人側目。至於李淵的賞賜,就有些讓人避之不及。現在朝堂上的芸芸諸公,許多都是靠造李淵的反而上位的。只要看見與李淵有關的東西,他們都會警惕心大起。
別人家接到李淵的賞賜會嚇死,雲家不會。雲浩大大方方的將李淵的賞賜,與李二長孫的賞賜擺在一起。沒什麼不能見人的,偷偷摸摸才顯得有事。說到造反,老子就是造反大軍中的一員。想要反攻倒算,先得自殺抹脖子才成。
趙氏看了一眼獨孤婉婉,又看了看二寶。說了句“辛苦了”,就又在一羣爪牙的簇擁下,回到了後院佛堂裡面。路過雲浩身邊的時候,還說都是沒用的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云云。
不用想都知道,獨孤婉婉現在一定哭得非常傷心。沒辦法說老孃,重男輕女的慣性思維已經存在了幾千年。而且還要繼續傳承幾千年,雲浩自認爲還沒有強大到,可以抗衡千年傳統的地步。
三步並作兩步回到產房,果然看見獨孤婉婉暗自垂淚。對奶孃懷裡的二寶,看都不看一眼。
“這是陛下的賞賜,這是皇后娘娘的賞賜。還有太上皇的賞賜,外面人送來的禮物堆得像是小山。這些都是給你的,恭賀你爲雲家生了一個大閨女。雲家長女是你的閨女,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雲浩摟着獨孤婉婉,希望自己的話能給她帶來安慰。
“可孃親不喜歡,只是看了一眼二寶就走了。”獨孤婉婉有些幽怨的道。
“孃親那是着急還願,你也不是不知道。爲了你們母子平安,孃親在佛前誦了多久的經。哪裡有隻許願,不還願的道理。神佛可是糊弄不得的!”沒辦法,雲浩只能搬出了漫天神佛。連釋迦牟尼這種重量級大佬都請出來,就不信哄不好老婆。
果然,釋迦摩尼的威力是強大的。聽說趙氏是去給自己祈福,獨孤婉婉的臉色這纔好起來。奶孃不失時機的把二寶塞進懷裡,獨孤婉婉將自己不打的**塞進閨女嘴裡,看着閨女大口大口的吸吮,臉上蒙着一層母性的光輝。
女人這時候哄一鬨非常重要,多少女人就是患了著名的產後抑鬱症,最後導致自殺。雲浩可不想,自己家裡出現這樣的事情。
剛剛哄好了一個老婆,出門就看見了另外一個老婆。馨兒看着獨孤婉婉餵奶的動作非常羨慕,如果不是那場意外。現在她也應該成了母親,可一場意外導致她再也成爲不了母親。這也就是在雲家,若是別人家早就被趕出家門。一個不會生孩子的侍妾,跟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沒有任何區別。
這時候雲浩覺得,自己娶的老婆真的有點兒多。怪就怪自己不是劉鴻基那樣的牲口,就在昨天他的第NNN房侍妾一起生孩子。劉家一下子多了三個大胖小子,羨慕得趙氏不要不要的。就這,這老混蛋還下帖子,說明天又要納一房年方十六的小妾。
劉鴻基娶媳婦沒人去,不是他人緣不好。而是這貨娶媳婦的頻率太高,幾乎每個月都要娶新媳婦,典型的多吃多佔。
不過雲家生孩子,卻是賓客雲集。別人家生孩子,都是辦滿月的時候,纔會有大羣的賓客盈門。偏偏雲家,孩子生了不過三天。一羣殺才就煙塵滾滾的殺到了臨潼!
都是草原上回來的悍將,每個人都受了封賞。老程成了盧國公,老牛成了琅琊縣候。仍舊在西北的李績,成爲了英國縣公。功高蓋世的李靖,成了衛國公。不得不說李二是念舊的,在家裡養病的秦瓊成爲翼國公。按照李二的說法,秦瓊就是他的一雙翅膀。
尉遲恭的鄂國縣公也混成了鄂國郡公,就連盛彥師丘師利他們,也都成了縣候。
纔到中午,一羣殺氣騰騰的老傢伙就嚷嚷着上酒菜。知道的這些傢伙是因爲在長安城裡憋悶,尋個由頭來雲家聚會。不知道的還以爲雲家要造反。
來的都是沙場宿將,李道宗和李孝恭來了不久。雲浩認爲李二也快到了!
長安城裡現在有一股濃郁的氛圍,文官們嫉妒武將們嫉妒得都要瘋了。同殿爲臣,看到別人又是授爵又是賞賜,自己什麼都沒撈到自然不甘心。可人家的功勞是戰場上,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
武將們的戰場在國外,文官們的戰場就在國內。丹陽公主侵佔良田的事情被告發,長安縣令左奎拿着根繩子求見李二。說是不給百姓一個公平,他就吊死在午門前的歪脖樹上。
雲浩認定他這是一場政治秀,就是文官們開始不甘寂寞的必然反映。午門前,他孃的有歪脖樹麼?
不過李二還是迫於壓力,懲戒了丹陽公主。駙馬都尉薛萬徹現在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能將沙場悍將打成這副模樣,下手一定很重。
長安城不好混了,御史言官們屁大點兒事情就找麻煩。李靖因爲張寶相誤傳軍情的事情,差點兒被御史們彈成篩子。現在長安的府邸裡面,中門打開連影壁都拆掉了。站在門口,就能看到前廳。
臨潼這地方沒人來,也沒人敢來。那些打着爲百姓謀福利旗號的御史們到了臨潼,只不過想策反幾個人做證人,說雲家無道壓榨可憐的工人。結果差一點兒就被那些可憐的工人圍毆致死,毆打了御史卻屁大點兒事情沒有。原因就在於,毆打他們的都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
這些工會的大叔大爺們,不但拳腳功夫了得。就連嘴皮子也了得,御史大頭子魏徵親自來調查,準備給手下人出氣。卻不料想被老傢伙們帶着在臨潼走了一圈兒!
“你看看,這是乾飯。咱臨潼,誰家吃飯還沒兩個下飯菜。如今這天下,俺們這些老漢一感念陛下恩德,二就是感念國公爺給俺們飯吃。別瞪眼,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看到陛下俺也這麼說。臨潼這地方,陛下的令旨最大。可這也是楚國公的封地,俺們當然感念國公爺。”
魏徵親自跑了一圈兒,也沒查出雲浩有啥壓榨百姓的地方。原因就是,臨潼的人極度富裕。而且他們的工錢,比長安城裡高出差不多五成!還是上六天休沐一天,長安城裡用工,不過年節從來沒有休沐這一說法。
灰頭土臉的魏徵離開了臨潼,沒辦法。他在臨潼還真找不到雲家不法的證據,甚至那些店家在知道魏徵是來糾察雲家不法的時候,連吃食也不賣給他。堂堂的御使大夫親自去街上吃飯,居然不接待。簡直是聞所未聞。
殺才們跑到雲家,其實就是藉着雲家喜事的機會,開一次大型聚會,清掃一下心中煩悶而已。
凌敬帶着大批廚子來到雲家,先來一次百日宴預演。京城裡面的飯館全都關門歇業,賺幾枚銅錢的事情,哪裡會有主家喜得千金重要。
府裡擺不下,乾脆就擺到街上去。全都是流水席,不管男女老少。也不管貧富貴賤,只要道一聲恭喜就能坐下來吃飯喝酒。不過酒水限量,這是預防有人喝高了酒品不好。
凌敬留了個心眼兒,流水席不好弄。不過火鍋就沒問題,廚子拌幾個涼菜。剩下的就是牛肉片,羊肉片可勁兒的招呼。一桌人走了不到三分鐘,下一桌就能擺上喝酒。
當然,這樣的日子沒人鬧事兒。雄闊海帶着護衛們彪悍的模樣,那些心理打着陰暗主意,或者被人唆使的傢伙,早早的收了心思。在雲家鬧事兒,下場會十分悽慘。
這裡說的沒人,可不包括府裡面的那些殺才。老程光着膀子,露出渾身的黑毛。正舉着雲家的石鎖耍着玩兒,一邊耍還一邊吵吵太輕便不趁手。雲浩出來之後,還把石鎖扔過來,讓雲浩給扔回去。
石鎖還是小事兒,尉遲恭的玩具是雲府門口的石獅子。一人多高的石獅子,被他舉着到處跑。幸虧有雄闊海,不然還得找人給擡回去。
這兩位還算是好的,薛萬徹只穿着一條兜襠布,和同樣光着的老牛玩摔跤。旁邊還有一羣國公之流的傢伙,聚衆賭博押他們誰會勝出。雲浩不忍卒讀,土匪窩裡面出來的傢伙,你指望他們會有高雅的發泄方式?
老牛瞅準了薛萬徹的一個空檔,伸手一掏薛萬徹腋下。一個漂亮的背跨,就將薛萬徹甩飛出去。人羣之中,叫好聲和惋惜聲同時響起。
被甩得七葷八素的薛萬徹不住的嘟囔,說是前些天剛剛受了刑。腿還沒好,等下次再比過。
玩的豪邁,喝的也豪邁。日頭剛剛偏西,空酒罈子就已經摞了一人多高。那可是雲家蒸出來的烈酒,度數都在五十度開外。結果就是,到了下午的時候。雲家客房裡面住滿了侯爺,國公之流的人物。興沖沖趕來的劉鴻基也在裡面,也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他老人家明天洞房。
該來的都來了,可似乎不該來的人也來了。
當劉大稟報說,高麗特使張仲堅來訪的時候,雲浩差點兒以爲自己聽錯了。這貨居然還敢來雲家!如果今天不是大喜日子,雲浩真想打斷他兩條腿扔出去。
看着和秦瓊在涼亭裡面喝酒聊天的李靖,雲浩就知道今天自己不能把張仲堅怎麼樣。
“請!”雲浩從牙縫裡面擠出來一個字,倒是要看看這傢伙來雲家,到底有什麼依仗。如果光憑李靖,恐怕不那麼管用。
張仲堅龍行虎步的跟着劉大走了進來,看到雲浩笑着拱手笑道:“恭賀楚國公喜得千金,張某恭賀來遲,恕罪!恕罪!”說完話,眼睛就四處踅摸。看到涼亭裡面的李靖時,表情明顯輕鬆了許多。
“哪裡敢治你的罪,如今你是高麗使節,名頭很唬人的。”雲浩陰陽怪氣的說道。李二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忠實支持者,明裡暗裡幾次警告雲浩不得對高麗使團下手。不然,在河北的時候張仲堅說不定就被黑了。要知道,雲浩的得力手下李文仲現在正在河北練兵。把高麗使團當匪類剿了,也不是不可能。誰讓他們長得那麼像匪類!
“哈哈哈!今天張某前來,不是以使節的身份,而是以故人的身份。怎麼?楚公意欲對張某不利?”張仲堅站在雲浩面前,說話顯得底氣十足。
“張仲堅,如果你不是使節的身份。今天很可能被砍成肉泥,別看李靖。他保不了你!我家的家將死了好幾十,這個帳我還沒找你算,你今天居然敢找上門來。你打聽打聽,我雲家人的命都金貴。”雲浩話音剛落,大門“咣噹”一聲就關上。雄闊海拎着狼牙棒站在雲浩身側,頗有關門放狗的意思。
出乎雲浩的預料之外,和秦瓊聊天的李靖只不過往周邊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和秦瓊聊天喝酒,似乎對自己的拜把兄弟一丁點兒都不在乎。
這不科學,這倆人有嚴重的背背山傾向。爲毛如今張仲堅身陷險地,李靖居然不來幫忙。要知道,以雲浩今時今日的地位。就算真的把張仲堅幹掉,也不過就是將巨爵的處罰。這對雲浩來說,並非是不可承受的。
“哈哈哈!雲浩,今天是你家大喜的日子。你不會就在家裡殺人吧!”張仲堅居然沒理會肉山一樣的雄闊海,徑直找了個把椅子坐下。似乎對雲家的椅子很滿意,雙手拍了一下扶手,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了一番。
“這裡是雲家,殺你又當如何?”雲浩的眼仁一下子縮成針鼻一般大小,這小子如此囂張肯定有依仗。可這依仗究竟是什麼?
“是啊!這裡是雲家,就算殺了俺。以你在大唐的地位,最多不過降爵一級。對你來說,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還好,我家主上讓我來長安的時候,給了一道護身符。說只要有這張護身符在,你就不能把我怎麼樣。也不知道靈驗不靈驗!”張仲堅好整以暇的說道。
“護身符?”雲浩有些不解的問道。
“把人帶上來,讓楚國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