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宇不急不忙道:“在美國的時候,姐夫對那個罪犯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
炎瑾瑜抿了抿嘴:“他說小白爲了過的順風順水,和很多男人有過不正當關係。”
童宇點了點頭,總結道:“所以,姐夫是不是因爲憤怒變得將所有重點都放在了姐姐身上,從而已經忽略了,夏初晴其實是個深愛南宮冥,極度想要爲南宮冥報仇的女人,是不是甚至忽略了爲什麼美國這個罪犯,和南宮楓如此相似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炎瑾瑜一怔:“你的意思是……可是我愛小白,當然會感到憤怒!”
“您當然很愛姐姐,否則這又怎麼會成爲你的弱點,讓你被人牽着鼻子走?正是因爲姐姐,您纔會很容易被感情左右。”童宇從容分析道,“也許初次面對夏初晴的那番話,你可以不爲所動,但是又遇上了美國這個罪犯對你的挑釁,在他們給你造成的語言氛圍內,你忽略了所有,關注點全部集中在了他們針對姐姐的攻擊上,這樣,你不但可能開始相信姐姐真的做了那些事,懷疑她是個本性很壞的女人,也同時會忽略隱藏的其他信息,就比如你現在這樣。”
炎瑾瑜望着童宇,若有所思:“你是說,我中了他們的圈套?南宮楓的?”
童宇笑了笑:“一般若是有人這樣慫恿你,不過是爲了讓你和小白姐姐不合,想讓你們分開,但是我作爲犯罪心理學的學生,也同時作爲一個局外人,我卻從這兩件事上找到了另外的共同點——那就是南宮楓寧可犧牲一個和自己相似的人也要對你進行誘導,是爲了什麼呢?我相信那絕對是爲了隱藏其他的目的,能把心理學效應運用的如此精妙,不是那個號稱犯罪天才的南宮楓,又是誰呢?”
“隱藏其他目的?”炎瑾瑜握緊拳頭,“什麼目的?他一個逃亡犯還想做什麼不成?”
童宇臉上露出棋逢對手的笑容:“一個殺人犯能有什麼目的?何況他還自詡爲天才罪犯,自戀的將屍體收藏,以炫耀自己的‘戰績’,足以能看出此人心高氣傲,狂妄不已。也許南宮楓永遠都沒有辦法像南宮冥那樣可以領導B.E的才華,可以爲所欲爲的創立自己的黑色帝國,但是殺一兩個人以滿足自己變態報復的內心,也許是很容易的!”
炎瑾瑜瞬間嚴肅起來:“他想決裂我和小白,趁機殺死小白?”
“也許是一石二鳥也說不定。”童宇微笑道,“姐夫你之前患有孤獨症,如果小白姐姐從你身邊突然抽離,你會如何?”
“不,我會好好保護小白的,不會讓她有危險的。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
“如果她主動離開呢?”童宇道,“你曾經有過嚴重的精神自閉,一段時間後,被別人慫恿的猜忌懷疑加上你自己的情緒,可能會將事件放大加強,然後積累爆發,這將會是一把利刃,傷了你自己,又傷了小白姐姐,一旦小白姐姐對你失望,主動離你而去,恐怕最先受到傷害的,是你。”
童宇拄着下巴道:“然後若我是南宮楓,我會趁機挑你們其中一個下手,若是都下不了手,那我會隨便殺個人,穿上姐姐的衣服,將她的屍體佈置成和你母親當年死亡時候一模一樣的樣子,不需要你去驗證,因爲對你來說,這樣的歷史重現,一定會讓你當場瘋掉……再然後就很簡單了,就算小白姐姐後來證明了自己沒死,你們也會將全部精力放在和好團圓上,完全不會在意其實已經身處了最危險的時刻……”
童宇若有所思道:“一旦前面的鋪墊做好,後面任何環節,都可以成爲最好的殺機,簡直不能太完美。”
炎瑾瑜驚訝的看着童宇,若不是長相完全不同,炎瑾瑜甚至會覺得眼前的童宇根本是南宮楓易容混在他身邊的,如此睿智,如此聰明。
童宇還在說着什麼,一回神發現炎瑾瑜在盯着自己,立即臉色一紅,靦腆的撓撓頭:“對不起,姐夫,我可能又犯了嘮叨專業問題的毛病。”
“童宇,小白說的對,你的確是個天才!”炎瑾瑜讚賞的微笑道,“你的分析讓我豁然開朗!”
童宇臉更紅了:“只是這個專業嘛,犯罪心理學,我比較來了解那些變態殺人犯的心理而已。”
“恩,那麼關鍵的問題來了,按照你對南宮楓這種罪犯的瞭解,這件事如何解決?”炎瑾瑜若有所思。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殺人犯和黑道恐怖分子可不一樣,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哪怕過了十年二十年,他們可能還是不會放棄自己的‘藝術’,這是非常可怕的。”童宇認真道,“南宮楓既然不想老老實實逃亡,既然想鬧幺蛾子,那麼對於他這種人,只有死,才能讓他住手!而第一步,姐夫應該去了解一下,那位在戒毒所裡的夏初晴小姐,在這最敏感的時期,對你說了那樣一番話,是不是真的只是巧合?”
和童宇的一番討論令炎瑾瑜非常舒適,心情也轉好,有的人說話,因爲句句都在重點上,所以可以很好的解決別人心中的顧慮,童宇就是這樣的人,炎瑾瑜從沒想到當年只是爲了完成米小白“遺願”而不經意資助的孩子,如今卻成爲了他們的小軍師,用自己的聰明才幹替他們分析諸多事務,尤其是在南宮楓的問題上,炎瑾瑜對南宮楓並不瞭解,幾乎無從下手,而童宇,卻似乎正好是他的剋星,處處都可以將他隱藏的蛛絲馬跡翻找出來。
左寧市戒毒所。
夏初晴正坐在角落裡發呆,女獄警將門打開,冷肅道:“夏初晴,有人探望!站起來!”
夏初晴靠在牆上,懶懶道:“告訴洛紫陽,我不想見他。”
“不是洛紫陽,是炎瑾瑜,你也不見?”
夏初晴一怔。
5分鐘後,見面室內,炎瑾瑜臉色很不好的看着夏初晴,夏初晴垂頭轉了轉眼珠,柔聲道:“瑾瑜,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