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司慕川勉強的表情看在姚倩眼裡是火,原來她還會出現一種酸澀。到底對於司慕川這麼英俊多金的男人會期待也屬正常的。
“司慕川,你還真是對她情根深種啊,就連騙騙我的話都捨不得讓她聽見,捨不得讓她傷心?只可惜,人家的心是鐵石,口口聲聲的是恨你。”
“除了這一件事,我滿足你的任何願望。”
良久,司慕川開口。
這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可姚倩怎麼會輕易的相信,“司慕川,看來你真的把我當作傻瓜了,出去之後,你又怎麼會正眼看我呢?因爲本來就是我派人綁架白穎疏的。”
什麼?
司慕川早就在懷疑了,竟是姚倩這個女人乾的。
他差點以爲姚倩是受害者,沒想到卻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裡罵我,弄到這種地步是自作自受,活該?”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不過,司慕川可不會這個時候惹怒她。
不惹怒也已經惹怒了,他的表情完完全全告訴她,自己一點兒都不值得同情。沒關係,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司慕川的態度根本一點都不影響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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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我曾經喜歡你的份上,司慕川,我給你一條活路,你到底是有多喜歡白穎疏?”
“什麼意思?”
司慕川疑狐地看着她,姚倩說話頗有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她將兩人的生死玩弄於鼓掌之間不亦樂乎。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不怕死的人,現在的姚倩就是。
未等姚倩回答,司慕川看見她靠近自己,竟是拉住他的繩子,強行地將他拖到了白穎疏的身邊。姚倩的身體很虛弱已經是強弩之末,只不過被她刻意掩飾住了,她費了幾乎所有的力量纔將司慕川推到這邊。
但是,她現在還不能倒下,她要親眼看着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姚倩,你到底要幹什麼?”司慕川眼皮突突的跳動,直覺告訴他危險在臨近。姚倩一定是想出了什麼惡毒的招數,她是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們的。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姚倩故作神秘的說道,嘴邊是一抹殘忍的淺笑。她的眼中只有仇恨與毀滅,她所受的侮辱必須要由他們來承受。
她一步一步的後退,與此同時,蠟燭只剩下一小段,估計在十分鐘之內會燃盡。
姚倩瘋了!司慕川突然意識到,她是抱着和他們同歸於盡的心態,並且準備折磨他,以發泄她瘋狂的妒忌。女人的妒忌心是十分可怕的,有時候會造成致命的打擊。
金黃色的火焰在空氣中徐徐燃燒着,越來越猛烈,司慕川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嘴裡口乾火燎的,連呼吸驟然間變得格外的緩慢而清晰可聞。
姚倩的手指在蠟燭上盤旋,“瞧,多麼漂亮的生命火焰啊。就算我不動它,馬上也會引爆引線的。”
突然,她雙眸生變,驟然發緊,一件物什自手中甩了出去。
“咕嚕嚕”的滾到了司慕川的腳步,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匕首。什麼意思?
卻聽見姚倩一字一句的說道:“司慕川,你的手裡是一把匕首,可以解開你身上的繩子。”
事實上,司慕川未等姚倩說話,便已經這麼做了。他動作乾淨利落的解開繩子之後,便傾身查看白穎疏的狀況,因爲從剛纔開始她的面容異常的蒼白,原本睜着的眼睛不知道是太累的緣故還是睡着了,整個人虛弱的依靠在牆面上。
“呲”的一聲,讓司慕川整個人驚醒過來。
側過臉,他遠遠地看見姚倩已經點燃了引線,引線以驚人的速度燃燒延伸下去。司慕川雙眸一時怔忡,姚倩嘴角露出恣意暢快的弧度,皮笑肉不笑的道:“司慕川,你現在馬上殺了白穎疏,我馬上澆滅引線。否則你們倆就去地獄作一對同命鴛鴦,對了,還有你們的孩子。我看看,喲,這速度快的,你大概還有半分鐘的時間,儘快作出決定。”
姚倩冷冷的笑着,她倒是要看看司慕川對白穎疏有多情深,他用那麼多的錢來贖人,又不惜深入險境,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是決定共赴黃泉,還是殺了白穎疏和她肚子裡的寶寶獨自逃生。
半分鐘的時間,火光在司慕川眸中絢爛蔓延,冰冷的匕首在手中頓時滾燙得如烙鐵一般扎手,姚倩這女人真是陰毒,是要他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親身孩子,即便他逃出生天獨自存活,司慕川的心再冷又如何,不是日日夜夜在懊惱和自責中渡過,也會在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如果他現在走過去的話,時間上根本來不及。捆綁得久了的雙腿痠麻和僵硬,他根本是寸步難行,想要去阻止姚倩想都不用想。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親手殺了她嗎?
性命與她之間孰輕孰重?在司慕川心中這個答案早已經是呼之欲出,只不過他沒有親口承認過,他愛白穎疏究竟到達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見司慕川絲毫沒有任何動作,姚倩心裡無比的幽怨。其實無論司慕川作出什麼樣的決定,她都不會踩滅引線的,她怎麼能輕易的放了司慕川呢?她無非是爲了讓司慕川臨死不得安生,更讓白穎疏眼睜睜地看着司慕川是如何殘忍的自私的殺害她以及一個未出生的寶寶。可是,他偏偏沒有這麼做。
“司慕川,難道你不想活了嗎,爲了一個女人,再不動手,你就沒有機會了!”姚倩高聲喊道,眸中似淬了毒,染了霜,狠辣得看着司慕川以及他手中緊緊握着的匕首,爲他添一把火。
姚倩沒有說謊,引線只剩下一小段的距離了,若是再不阻止,馬上就會引爆。司慕川深深凝望了白穎疏一眼,幽藍的眸光透明而深邃,那裡印着一張慘白的凌亂的臉頰,她的長眉,濃密的黑色睫毛,緊緊閉着的眼皮,是否她漆黑的眸中還存在着自己的容顏,或者她依舊或冷淡或仇視或憎恨的瞪着他。
大概可能也許再也看不到了吧!
司慕川這麼想,他轉過身,目光落到了引線的位置,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了。姚倩有些懊惱的看着他巍然不動的匕首。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似的,漸漸地,她露出了一個淺淺地得意的笑容,慢慢地擴散開來,到達臉頰兩側的位置。
她看見司慕川高高的舉起了匕首,卻是對着她的方向。
兩頰的笑容僵持在了一處,他要幹什麼?殺了她嗎?司慕川,原來你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人,她姚倩怎麼會喜歡上一個蠢笨如豬的人呢?
他竟然是打算殺了她嗎?
本來大家都是要同歸於盡的,殺了她於事無補。更可況,他的刀法有那麼精準嗎?現在是二十一世紀,真的當他自己是武林高手嗎?
笑容在加劇,心中的不屑在增加。
司慕川,你會後悔你曾經對她所做過的一切,這就是輕視她姚倩的代價。如果他之前肯低三下四的說一點好話,討得她的歡心,或許她不會做得那麼絕。現在她無所謂了,她不想爲了這麼固執的男人,而選擇玉石俱焚。她還有機會,可以逃出去。
原來爭來爭去,嫉妒來嫉妒去,她根本已經不知道最初的最初,是因爲什麼纔對司慕川心動的,究竟是他的外表他的財富,抑或是司慕川本身這個人。
現在,她好像有點明白了,原來她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歡司慕川。
她毫不心疼的決定殺了司慕川,連眼睛都不帶一眨的。到了最關鍵生死攸關的時刻,她不願意了,不願意爲了報復,賠上自己的性命。
她姚倩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最後一刻,姚倩有所頓悟。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她飛快地往外跑,露在地面上的引線短到幾乎看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圓圓的火星子仍在蔓延。
至於司慕川有沒有殺了白穎疏,姚倩沒有興趣知道了。她用力地蹦跑着,似乎是爲這一生作着最後的努力與掙扎。
兩天前那麼大的劫難,她安然渡過,所以,這一次,老天會同樣眷顧她的。
時間停滯在某個點上,畫面成了一場紀錄片裡的慢動作。
姚倩耗盡所有力氣的腳步,追逐着大門前最後的一米陽光。走出大門,便會獲得新生,得到最深的救贖。
這裡的一切都將與她姚倩再無關係。
白穎疏的心彷彿停止了心跳,她閉着眼睛,卻沒有睡着。只是單純的不願意睜開。司慕川,爲什麼還不動手?她恨司慕川,更恨他的虛僞。她同樣害怕,害怕司慕川對她真的是愛,所以她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一個殺父兇手的愛,也絕不允許一個殺父兇手愛着她,救她。
矛盾在這一時刻煎熬和考驗着她的內心。
司慕川,快殺了她吧!
白穎疏並不善良,也不是嫉惡如仇。她不是聖母,她不想成全司慕川的情感歸屬,她希望提早解脫,她不會原諒司慕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