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穎疏不能忽略白景瑞對她的情感,白景瑞害怕的無非是沈之帆會將白穎疏是白景瑞和情婦生的私生女這件事情公之於衆,父親爲了他的名譽和她的感受究竟會怎麼做,她無從判斷?
這些日子,每個人都像瘋了似的。
腦海中一幕幕令她心痛的場景閃過,每一次回憶起來彷彿要抽乾了她的呼吸和精神。如果不是……恐怕自己早就因爲受不了一連串的打擊而倒下,正是因爲有了動力,她必須得奮起抗爭,坦然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情況。
……
對於白景瑞的口供,彭起俊錄的差不多了。
白景瑞在得知自己不可以被保釋不可以見任何人,除非有了新的情況和線索,感到無奈和悲觀的態度,謝芳菲究竟能不能夠順利找到,還是一個問題。
如果她有心躲起來,那就是如大海撈針般的困難。這個案子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對他的影響就不必多說了,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出現,他很有可能被冤死。冤假錯案的不在少數,現在人證物證動機一應俱全,就算白景瑞是見過大場面的,難免心灰意冷,唯有聽天由命。
白景瑞獨自留在審訊室裡,一面鐵窗三面牆,面前一張桌子,對面寫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紅筆大字,頓感悽慘無比,穎疏,他的女兒,一定在外面等的着急死了。一想到穎疏,五十多歲的人掩面滿是愧疚和傷悲,他讓她的女兒成了私生女,讓穎疏成了s市的笑話,這孩子見到自己的時候沒有質問,沒有怨言,只是給了他一個強有力的擁抱,令他有一絲絲欣慰。
這時候,鐵窗旁的門開了。
一個瞧着眼生的警員告訴他,有人要見他,會是什麼人呢?白景瑞疑狐地跟着走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警局許多人下班了,只留下值班的幾個警員。零零星星的亮着燈在工作,白景瑞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
“白市長,白大哥,你受苦了。”周副市長滿臉同情,不似作假。
周副市長這個時候來見他,白景瑞心中多少有了幾分數。退後了幾步,拉開周副市長欲靠近的身體,淡淡的說道:“不敢當,你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市長了,還惹上了人命官司。”
雖是自嘲的口吻,卻也是事實。
周副市長悻悻的,熱臉貼了冷屁股。不過,他沒有生氣,反倒是繼續好言相待,“白大哥,怎麼那麼見外呢,我當然知道你不可能殺人,都是我辦事不利,沒有把人給看住,才讓他有機會逃出去被人給害死了……”
“沈之帆的死與你無關?”周副市長急着來獻殷勤,不得不讓白景瑞懷疑,之前他沒有向彭起俊坦白,是因爲他覺得不想牽連太多人,否則一旦大家全部牽扯進來,連個外援都沒有了,周副市長雖然不怎麼可靠,關鍵時刻還是能夠起點作用的。
“白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好心好意爲你辦事,可是冒着被處分的風險,買兇殺人這種事我可不敢幹,況且你進去了我得不到任何好處,損人不利己不是麼?”周副市長一臉着急激動的解釋,生怕白景瑞誤會。
“那麼你說是怎麼回事?”
白景瑞想想也不可能,周副市長是什麼膽子,典型的欺軟怕硬,做事瞻前顧後,也就是怕自己會招供出他來,冒着極大的風險賄賂了看守人員混進了警局。
“白大哥,我是真不知道,反正沈之帆的死和我無關,你就算把我咬出來也是於事無補的,現在兩個殺手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錢也是從你賬戶裡打出去的……”周副市長說到後面越來越小聲,偷偷地觀察白景瑞的反應,沒有慍怒的先兆,他才大着膽子說下去,“你放心,只要我在外面一定給你想辦法,現在不是沒找到你的秘書麼,只要找到她就真相大白了。”
說了等於沒說。
周副市長不知道是來幹嘛的,完全是給白景瑞添堵。白景瑞本來也沒打算將他牽扯進來,一經推敲很容易確定此事與周副市長沒什麼關係。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情?”
周副市長一想,也沒什麼大事,您被紀委的人因爲作風問題被帶走本身就是一個大事件了,其他的事和您一比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對了。”周副市長欲言又止起來,思慮着接下來的話會不會給白景瑞繼續添堵,“穎疏好像最近不大好的樣子,聽說在住院了一星期今天才出院,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司慕川在外面有女人……”
話就點到爲止,果然如預想中的一樣,白景瑞怒氣翻涌,整張臉又黑又紅,激動地胸口直喘粗氣,直接爆粗口:“這個混賬東西……”
“白老兄,你可要保重,彆氣壞了身子,穎疏還那麼年輕漂亮,就算是離婚……”周副市長在旁邊給白景瑞順了順氣,一不小心就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白景瑞聽了臉色越來越差,他沒敢繼續說下去了。
‘離婚’兩個字異常的刺耳,白景瑞簡直連肺都要氣炸了。司慕川這個混賬東西,果然被他料中了,真不是好東西。當初若不是穎疏執意要嫁給他,他怕寒了女兒的心……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其實周副市長說的不無道理,司慕川城府太深,穎疏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
這孩子,倔強的很,有什麼事情都自己扛着。剛纔父女倆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什麼都不說,竟是受了那麼大的委屈。
都怪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好,如果他還是s市呼風喚雨的市長,司慕川這小子他敢這麼對待他的寶貝女兒,可惱的是現在他身陷囹圄自身難保,哪裡顧忌得上穎疏,還要穎疏在外面替自己擔驚受怕,唉……想到這裡,白景瑞不禁掩面自責,長吁短嘆。
周副市長離開之後,白景瑞陷入了濃濃的自責之中。
突然,身後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面尖銳的聲響。
警局怎麼會有人穿高跟鞋?白景瑞醒過神來,提起高度的戒備。警局的男同志就不必說了,女同志的鞋跟必須是粗跟,在三四釐米以下最好是平跟,不單單是爲了出任務方便,誰也不可能整天頂着一雙高跟鞋走來走去,又不是來走秀的。
“白市長,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熟悉的聲音,尖尖的語調傳入了耳中,白景瑞全身一震,轉過臉來,直勾勾的看着謝芳菲,他曾經那麼信任的秘書,熟悉的臉,少了一副遮掩她狼子野心的眼鏡,此刻捲髮撩人,包臀裙裝嫵媚身姿,氣色更是好的不得了。
看得白景瑞心中窩火,這女人,剛想破口質問,卻發覺情形不對。彭起俊派人去找謝芳菲,沒理由她會出現得那麼快……白景瑞迅速地往她身後查看了一眼,謝芳菲露出輕蔑的笑,嫣紅的脣瓣微微張開,“別看了,只有我一個。我想你大概沒有興趣知道是誰放我進來的。”
“謝芳菲,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白景瑞哪點對不起你?”白景瑞終於明白過來了,只是沒有想到謝芳菲居然有那麼大的本事,抑或是她身後的人來頭不小。
“不,白市長非常關照我,只不過各爲其主罷了,我可不是爲了錢纔出賣你的。”謝芳菲面對白景瑞毫無愧疚,連眼睛都帶眨的。
“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白景瑞狂按住胸口的躁動,天知道他要有多麼理智才能剋制住不站起來掐死謝芳菲這個賤人。
謝芳菲一陣心跳側漏,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很好,看來白穎疏還沒有告訴白景瑞,司慕川就是幕後主使。不過,現在好像瞞不瞞着他已經無關緊要了,白景瑞一隻腳邁入了棺材裡,活死人一個。只要她稍稍動動腦筋,就能輕易地將他掩埋。
“現在我不能告訴你,你以爲我既然可以來去自如的進入警局,還會怕彭起俊這種小角色嗎,他根本抓不到我,白景瑞,你在鐵窗裡慢慢的熬吧。”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白景瑞連腸子都要悔青了,撕破臉之後,謝芳菲這個女人原來是個蛇蠍毒物。回想到上一次,他早上從酒店醒來的時候,身上什麼衣服都沒穿,而謝芳菲哭哭抽抽的說自己欺負了她……並且要求他娶她,白景瑞怎麼可能同意,發生關係本本就是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何況娶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足可以當自己女兒的女孩子,根本是滑天下之大忌。
所以當謝芳菲提出金錢補償的時候,他同意了,並把自己其中一個銀行賬戶的密碼透露給她,裡面大約有十萬塊的存款……沒想到成了他買兇殺人的最直接證據,除非謝芳菲站出來替自己澄清,否認他根本沒法子洗脫嫌疑。
原來他是一步一步走入了謝芳菲爲他佈下的圈套之中,還在那裡傻傻的可憐謝芳菲,而矇在鼓裡全然不知。